第14章 梦回往昔

这一段时间以来心神不宁的孛尔只斤孟和终于熬过了一个月，这一天的晚饭后她神神秘秘地对寒梅说：梅儿：你去把我的那四位长夫人请到老爷的书房，我有要事与她们商谅。记住！别过于声张哦。

        知道了夫人：我这就去！寒梅应允了一声后，骑上快马出了庄园直奔各长夫人在庄园外的蒙古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把掌柜夫人的旨意逐个传达了给四位长夫人。看到这、大家可能会问：这些继妻怎么不住在庄园里？难道一个莫大的庄园就没有她们的一席栖身之地吗？非也！只是哈大家族的管理风格与众不同。庶妻们嫁入哈大家后，生活待遇上与嫡妻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她们在庄园里都有各位的住房和配备了两个侍女。庶妻们在庄园外另有住所，还是从勃尔只斤孟和嫁入哈大家后才开始的。在这之前、庶妻们只能锦衣玉食后呆在面积有限的庄园里无所事事。

        孟和考虑到庶妻们大多都是普通牧民的女儿，她们关在庄园里无所事事，时间一长就会怀念起从前那些蓝天白云下的千里绿茵生活。所以、孟和建议婆婆在庄园周边给每位庶妻划出约五拾亩牧场供她们养些牛羊消闲解闷。再后来、为了使庶妻们有更多自由自在的活动空间，孟和又在各庶妻的牧场上建了蒙古包。从此以后、庶妻们在庄园里觉得闷了就到各自牧场放放羊、逗逗牛。这样庶妻们既能体验到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劳动成果的乐趣，又能活跃身心多了一份精神寄托。

        哈大家族的庶妻虽然享有其他蒙古家族所没有的自由，能够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但在家政的管理上是没有任何权力的，甚至连自己亲生的儿女婚事都要由嫡妻来抉择。在很早很早以前，哈大家族的祖先就制定了家政由身为掌柜夫人的嫡妻来负责掌管。这是哈大家族千百年来的家规，庶妻不管你对家族有多大的贡献、又或者是为家族诞下了多少位公子，都不能参与家政管理，更不能干预嫡妻的施政方针。

        由于蒙古的各个显赫的家族都是在你争我夺的战乱中成长壮大起来的，哈大家族也不例外。哈大家族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先祖们就认为；要想家族不断走向辉煌，必须要有个和皆的家庭环境。不然、家里都乱了套了，还谈何兴旺发达？因此、哈大家族的历代男主人都是把购田置地、取妾（取庶妻）生娃、招佣买仆的事全由嫡妻来主理，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干预、以免政出多门下人们无所适从。庶妻由嫡妻来选择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因为、自己长期在外征战，如果家里的庶妻和嫡妻性格不合，必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家衰吵不停。正因为如此、哈大家族的先辈们才有了招进门的庶妻必须要由嫡妻来定。而这位嫡妻也必须是位处事公道、励精图治、智慧过人兼且善解人意的女中翘楚。

        勃尔只斤孟和的婆婆就是一位非常有智慧兼且有着自己独特见解的女子,她一反历代前辈与军界结为亲家的传统，也不按先辈们早早就确定一位有亲缘关系的姑娘为未来儿媳妇的惯例。她认为、哈大家族发展到现在如此庞大的家业，取一位商家的闺女为儿媳更能为哈大家族聚拢财富。尽管不少有权势的将门之后和有亲缘关系的家庭要与她家结为亲上加亲的姻缘都被她婉拒了，她并不是不想与蒙古其他权贵家族一样，早早为儿子确定美满姻缘，只是苦苦寻觅了五年，直到儿子23岁、已当上中千夫长的时候才相中本县大商贾孛尔只斤家族的年已20岁千金——孛尔只斤孟和姑娘。

        哈大家的老掌柜夫人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婷婷玉立、气质典雅，风韵诱人的孟和姑娘。而孛尔只斤孟和的父母也好不容易攀附上一家军界大伽的亲家，当然也非常满意了。于是、两家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孛尔只斤孟和姑娘按祖制当上了哈大家族的掌柜夫人后,没让哈大家老掌柜夫人失望。她不单止聪明才智过人还非常能生养，而且还利用哈大家族庞大的资产平台，充分发挥出商业世家的优势，不到半年时间就将哈大家族原有产业搞得有声有色。在孟和没进哈大家之前，由于没人会对家族庞大的资产进行细化运作和经营。所以、一直都是将牛羊马匹直接交给了二路贩子。

        孟和姑娘自懂事以来就帮助父亲打理生意，知道这种粗放式经营的利润是很微薄的。于是、她得到了婆婆的鼎力支助后对经营管理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她首先将原来占地不到百亩的哈大庄园进行了大幅扩建，然后在庄园内建起了畜牧毛处理作坊、畜牧屠宰作坊、畜牧皮制品作坊、奶制品作坊等，对畜牧成品进行深加工处理增加营收的同时，在这些作坊的周边划出适当的地块建了若干个蔬果园地，这些蔬果园地既能节省开支又能充分利用了作坊排出来的废水，而且还能使庄园内的冗余劳动力得以派上用场，不可谓一举多得。

        以上所述都只不过是孟和吹响向更大财富进军号角前的“一碟小菜”而已，接下还有大招不断哦！她利用父亲的经商渠道直接将牛羊卖给关内的汉人商家，免去了“二路三路”贩子的中间盘剥，只这一项的利润就比原来增加了不少。

        在劳动力使用方面，孟和也进行了改革。她将庄园里的杂勤人员从劳仆制转成雇佣制，让他们实行多劳多得充分激发其劳动积极性，按劳动成果领筹。庄园内各个作坊就另聘能工巧匠和民工进行定时长作业，除按劳动成果领筹外，还按绩效实行奖励。

        这位决心要在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上创造出一番成就来的哈大家新晋掌柜夫人，通过一番的筹划为哈大庄园开发出了不少的商机，使原有枯燥的产业增加了不少的财富增长点。她坚信、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一定能使哈大家族的财富驶上快速增长的快车道。现在、就剩下最棘手的庄园外那方园数百里牧场进行创新改造了。这事事体重大，必须要通过全方位实地勘察了解后才能制定出一套切实可行、令人信服的改造方案。于是、她挺着四个多月的身孕，骑上专门为她配备的跑起来又平稳又温顺的高头大马，带上两个精伶一些的侍女，花了几天时间到哈大家族名下的牧场各处巡视了一番。经这么走了一圈，真的让她发现了不少的问题，使她惋惜不已。

        孛尔只斤孟和在哈大家广袤无边的原野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状，所到之处、见到的大多都是年老体衰的老公公和老大姐，偶尔见到的几个年轻一点的除了女子以外，就是一些身有不同程度伤残的男子。更跷蹊的是；怎么他们只是在距离庄园外二三拾里的范围放牧？远处那一大片长满绿油油肥美牧草的地方却是“风吹草动无声息”，这么好的牧场却没人去放牧，岂不浪费了吗？这么一大片的牧场都没有很好地利用起来太可惜了！她带着疑问询问了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姐才知道其中原委。原来、在这个牧场上放牧的都是哈大家的“包身劳仆”！据她俩说：所有的“包身劳仆”除了夜间在牧场守夜的外，日出就要到牧场接班，一直干到日落值夜班的人来接班后就要回庄园。回到庄园还要第一时间向管事侍女报到，然后就去领晚餐，用完晚餐后就回劳仆管舍歇息。日复一日、都是这么过来的。之所以不去距离庄园更远的地方放牧，是因为次日早上很难按时赶到牧场接班和晚间按时回庄园。孟和听完她俩的话后“心里想”怪不得都在庄园附近放牧了，原来牧民们都要回到庄园来栖息的。不过、就算他们想去百里之遥的地方放牧，以他们的身体状况，也根本去不了。

        那你们到了干不了活以后怎么办？看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不趁现在还能行动利素的时候请求退休，在外面找个合适的地方颐养天年呢？你们一直在这里干下去，总有一天会老故的，到那个时候咋办？这位善良的哈大家的新大掌柜听完那俩大姐叙述后，非常感慨地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哎哟姑娘！啥叫退休啊？我们都没听说过这个词，你是刚从“大地方”来游玩的吧？看你长得像仙女似的！又好看、心地又善良，真是一个难得多见的好姑娘啊！听您说话心里真舒服！只是你说的“那些个”我们连想都没想过，也从来没听说过，我们也不懂。我们只知道；身为“包身劳仆”就要守“包身劳仆”的规矩。我们都是与哈大家签了包身文书的，我们这些“包身劳仆”自签订了那份包身文书之日起就打定了主意生是哈大家的人，死是哈大家的鬼了。至于“老故以后”的事；牧民大姐讲到这停了下来，有些悲怆地伸手指了指西面那座土坡继续说：姑娘你看！那个土坡就是我们“走到尽头”的最终归宿的地方。

        大姐：要是有朝一日解除你与哈大家签署的“包身劳仆”文书，让你自由地离开哈大家，到外面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安享晚年，你愿意吗？

        千万别！姑娘：我们这身老骨头身无分文，离开了哈大家谁管我们吃？谁管我们穿啊？我们到了外面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不饿死也得冻死！姑娘：哈大家对我们算不错的了，比起其他家族的“奴隶”来好多了！我们只求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知足了！反正、在这里看着羊吃草也不是很劳累，只是时间长一点而已。孟和发现这俩大姐对现状似乎挺满足的，就没再多说什么，道声珍重后就继续着她的走马绿茵之旅。

        孟和顶着烈日、冒着风寒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勘察完整个哈大牧场回到庭院后，“马不停蹄”着手绘制哈大家族地域版图。她把哈大家族方圆数百里牧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然后又将每个区域划分为数个板块，再在这些板块上以拾至二拾里宽、三至四拾里长分隔出一块一块的小牧场，并且计划在这些分隔出来的地块边沿种上树苗作为分隔线。最后、她把哪个区域适合牧马，哪个区域板块适合放羊都作了规划。并且将每一小块牧场打算初步投放多少头牛羊，多少匹骡马都清清楚楚地标注在每一小块的图纸上，再在每一小块的牧场将能产出的经济效益作了预算。最后、她将用了拾多天才整理出来的改造方案写成一份详尽的规划书呈报给婆婆。

        老太太看了儿媳的规划书后才明白这几拾年来牧场面积增加了不少，收入不但不见增长还略有减少的原因。以前她总在想、怎么牧场面积增加了不少，放牧的人数也有所增加，但收入总不见增长、有些年份还略有减少，是不是我不经意间惹恼了财神爷啊？看了儿媳对整个哈大家族产业全面分析以后，才终于明白个中缘由！原来是那群“包身劳仆”越来越老迈，年轻壮健的劳动力又受限于“包身劳仆”身份的制约，至使家族里的“包身劳仆”队伍越来越臃肿。缺少了优胜劣汰的用人机制，用这样越来越老龄化的放牧队伍放牧、产业效益怎不越来越低？想到这、老太太长叹一声：哎——！用这样一大把年纪的劳仆放牧，马跑得快一点都有可能把他们的一身老骨头架子给颠散了！还怎能到远处放牧？况且、身为“包身劳仆”是不能夜宿郊野的。照这么看、牧场再大也是枉然，那一大片的牧场搁在蓝天下白白地耗费掉就是必然的了！

        老太太虽然出身于将门之后，也算得上是个有韬略的人了。但地图、只是年少的时候在爹爹的行囊里看到过，她一直都以为地图只是用作行军打仗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家的土地也能用一张羊皮纸制作成地图表示出来。不单止如此、还能在图纸上看到被儿媳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牧场，在每一小块的牧场上还预算出令人兴奋不已的耀眼的财富数字。太神奇了！“心里想”这丫头真了不起！还好我够英明不落俗套，选了个能掐会算的大商贾闺女做儿媳！不然、哈大家族的财运家势必会从此凋零枯萎了。不过、在这个丫头的整个规划里面，其他的都好说，就遣散“包身劳仆”这码事难办。因为“包身劳仆”不单止牵扯到祖宗留下来的祖制，还牵涉到其他的方方面面。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但一直按祖制行事，年迈体衰的“包身劳仆”势必越来越不中用，而这一群体又是改革的关键一环！怎么办？还是把丫头叫来商议一下再说吧！这丫头脑袋瓜子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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