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绿茶”初体验
李翠花一看这还了得，敢挠我们家老头子，立马就和毛老太两人打了起来。
毛老太眼角余光瞥见郭母就站在一边，也不上前帮忙，破口大骂，“你是个死人呐！没看到有人欺负你老娘吗？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当初怎么没溺死你算了！”
她还想再骂，和她打架的李翠花却不允许她分心，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
郭母翻了个白眼，充耳不闻。
旁边李翠花的几个儿媳妇本来又几分跃跃欲试的想法的，看郭母站在一旁没动，也就不好意思下场了。
等好不容易把打斗的两人分开，双方都带了彩，马老太本就不多的头发又被薅秃了一块，李翠花脸和脖子都被挠了几下。
郭父怒道：“这儿我是管不了了，你们去革委会辩驳吧！”
张富贵多灵精啊，拉扯着犹自不服的张金莲赶紧表态，“不会了，不会了，我们不动手了。”
郭父又神情冰冷地看向马老太，直看得她心里打怵才问道：“你呢？”
马老太也连连摇头，表示不会动手了。
郭父冲站得远远的郭惠喊一声，“郭惠，去把大队长请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免得你们说我处置不公。”
郭富贵几人连声说“没有、没有，相信郭会计是公正的。”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就只有天知道了。
等大队长来的这段时间，郭父继续盘问，“郭富贵，你既然说齐金宝偷了你们家的钱，才这么一会儿，那钱就应该还在他身上钱，你拿了不就完了。”
“要是钱能找到就好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耍什么滑头。当时我想拦住他的，可他一个10多岁的大小伙子，我们老胳膊老腿儿的又哪里跑得过。这不后面我叫了我儿子儿媳还有附近的几个人帮忙，才把他抓住了。我们搜遍了他全身，死活没找到钱，不知道他放哪儿了。”
马老太又想辩驳，郭父又瞪了她一眼才没敢吭声。
“那好，齐金宝我问你，你把钱放在哪里了？”
齐金宝从回来见到他奶就一直哭，哭到现在还在抽噎。
他乍一听到郭父问话，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我真没偷到钱。他们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比我们家还穷。我偷他家干嘛？我就是好奇去看一看的。”
“哦，那你看什么？”
他眼睛四处乱转，一下就看到了回来的郭惠，语气陡然兴奋，“是郭惠说他们家送儿子去革委会了，还受到了表扬，我好奇嘛，这不特地去看一看。”
他说到后面语气越发坚定，好像他偷东西没错，这一切是郭惠引诱的他，全是她的错一样，“都是郭慧说的，不关我的事。”
郭母在后面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他，“自己起歹心偷东西就算了，还敢攀咬他们家惠惠。”可现在她男人在审案，她不能拆他的台。
郭父没郭母那么气愤，他知道齐金宝肯定是被人唆使才会去别人家偷东西，毕竟郭富贵家真挺穷的，有眼睛的人都不会去他家偷。
他只是没料到是郭惠说的，“你有什么话说？”
郭惠看大家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不由有些紧张，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她抽噎两下，装作委屈的样子，“我也是听人说的他们家被表扬的事。我昨天和清清她们去摘梨吃，路过富贵叔他们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事儿，就聊了一下。”
郭惠又看了齐金宝一眼，这一眼格外长，她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眼神包含了你虽然逃避责任、甩锅给我，但我善良、天真，愿意给你背锅。
“当时我和清清都是小小声说的，谁知道金宝表哥听到了。我，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金宝表哥会跑到他们家……”
“都怪我，不应该说到这个还被金宝表哥听到，他要没听到就不会做这样的错事，都怪我，富贵叔，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他。”说到最后她故技重施，又掐了大腿一下挤出点眼泪。
郭惠使出毕生功力演了一下绿茶，不说别人，齐金宝倒是挺受用的，他应该是信以为真，以为郭惠真要给他当替罪羊。
只见他的表情都舒展了，仿佛下一秒郭富贵就会放了他一样。
毛婆子之前看齐金宝供出郭惠就有些想骂人了，这会儿再听她的一番明面上替自家孙子开脱，实则彻底锤死了自家孙子，还哪里忍得住。
“你个小畜生，你妈生你的时候怎么不把你溺死算了，你怎么这么恶毒，张口就污蔑我们家金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住手，你这老……”郭母怒喝一声，好悬才记起这是她名义上的生母，及时住了嘴，可还是迟了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郭父拉着郭惠后退数步。
郭母再及时拦住毛老太。
毛老太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骂的人是她女婿的亲闺女。
她平日里并不怕郭水生两口子，以前还瞧不起他们俩，觉得堂堂一个大队会计，一点威严都没有，她每次去都让他们家不得安生还得忍着。
这几天住在女婿家，她觉得情况有些变了，她女儿、外孙女没那么怕她、尊敬她了，还敢跟她耍花招。
把家里的丫头片子当个宝，要她说，男娃能传宗接代，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早早干活才是正经，念什么书，做什么那么多衣服，没得费钱。
不过她也不在乎，孙猴子还能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她要想拿捏郭家人不是轻松得很？
可现在是在青山大队而不是他们小河大队，她的宝贝孙子还在人家手里，还要靠她这个女婿帮忙就金宝。
实在不行让女婿家拿钱出来，反正他们家有钱。
她刚想明白，青山大队大队长终于姗姗来迟。
“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还特地把我喊来。”大队长哈哈笑着缓和气氛。
毛老太立马露出谄笑，拖着郭母一起走到郭父面前，“春芳、女婿，我刚刚是急糊涂了，你们别和我一个老婆子一般见识，啊！”
郭父不理她，之前他知道郭富贵肯定没丢钱，就是想讹人，他本想着缓和双方的矛盾尽量不使齐金宝受罪的，到这时候也什么心都淡了，只想早点把这乌烟瘴气的一伙人都赶走。
“大队长，事情是这样的……这件事儿我是不好办了，就麻烦你秉公办理一下。”
大队长虽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听懂了他的潜在意思，“好好好，肯定不偏袒。”
郭父则带着郭惠走到场地边缘，防止她再被伤害。
大队长问：“郭富贵，你丢了多少钱？”
郭富贵看是大队长亲自管这事儿，心里窃喜，“大队长和这婆子没亲戚关系，肯定会帮我的。”
他原本想狮子大开口的，谁知大队长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郭富贵不情不愿地开口，“也没多少，就十块钱。”
大队长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你家要拿得出十块钱，这大队长让你来当。
大队长还没说话，毛老太心里一慌，又跳起来了，把炮口对准郭富贵和李翠花两口子，“你看看你们，一副穷酸样，哪里像家里有钱的样子！还十块钱，你怎么不去抢啊？我看你就是欺负我们家金宝不懂事，故意讹我们。”
郭富贵不干了，他名叫富贵，平生最忌讳别人说他穷，他立即反唇相讥，“我没钱你宝贝孙子来我家偷东西？我没钱你孙子被我抓个现行？我不像你们家，靠卖闺女活命，我可是有好几个儿子的，他们孝敬我、听我话，咱们家可没有出过贼，你孙子现在是个小偷，以后就是个蹲大牢的料。”
“你以为你们家有什么好东西，你儿子是个□□犯，你们全家都是□□犯！就该被枪毙。”
“你小心说话，我和我老婆子是受到革委会表扬过的，你敢质疑革委会的决定？”
毛老太气虚了一下，马上又重振旗鼓，“就算革委会奖励了你们，你们家也是出了个□□犯。”
……
郭队长懒得看他们吵架，他大喝一声，“都闭嘴，还想不想我断案了！”
大队长对青山大队的人还是挺有威慑的，郭富贵马上闭嘴，想了想不甘心，又语速飞快地抛下一句，“你少提我们家的事，现在是你孙子犯了罪，这事儿可大可小呐。你要么趁早拿钱，我就不跟你们追究了；要么就送他去革委会。哼！你自己看着办！”
毛老太这下是真的心里慌了，之前她准备胡搅蛮缠赖掉偷东西这件事的，毕竟以前她这招屡试不爽。
可这次不行了，她是真怵革委会，听人家说进了革委会没问题都会变成有问题，现在对方都放狠话了不给钱就送官。
她冲过去坐在地上，一把抱住郭父的腿放声大哭，“女婿啊，你可以帮帮我们家金宝啊，他可是我们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啊，要没了他我家就绝后了啊！”
郭父俯身想把她拉开，可毛老太别看个子小，抱得还挺死紧，他出了一身汗都没把人拉开，“行了，别嚎了，你拿钱不就完了。”
“女婿啊，你知道的，我们家条件差，哪里来的钱赔他，要不你替我们家还了，以后金宝就给你当亲儿子啊，女婿。”
马老太着实心眼不少，这会儿她就琢磨出了一个法子，既能让人给金宝还债，又能让金宝过好日子。
反正金宝大了，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家的种，以后肯定会回老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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