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整治熊孩子
郭惠回家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先回自己房间看一眼。
她推开自己门，看到她房间乱七八糟，椅子倒着、书桌上的作业本被撕成两半、柜子里的衣服全翻出来扔在地上，齐金宝还在上面踩来踩去……
毛老太刚开始看到她还有点心虚，复又变得理直气壮，“你们家没好吃的、好喝的，小宝在这边又没有朋友，还不许他发泄发泄啊，再说了，你一个丫头，有那么多衣服做什么，没一件小宝能穿的。”
郭惠出离愤怒了，怎么又这么恶心的人！自己做错了事反倒怪别人！
她嘴不太利索，每次和别人吵架都吵不赢，再说这也不是她的亲戚，她没立场赶别人走。
郭惠忍了又忍，重重地把门带上，冲到郭明的房间，拎起他的枕头一顿锤。
郭明被她突然冲进来吓一跳，再看对方一系列动作，“好吧，这是受气了。”
他出门给郭惠端了杯水过来，等对方差不多了，吆喝她，“行了啊，气大伤身，赶紧过来喝口水。”
郭惠气鼓鼓地在他身边坐下，端起水一喝，“怎么是冷水啊！我要喝热水。”
“本来是热水的，你生那么久的气，不就水冷了，要喝热的自己倒去，我又没惹你。”
郭惠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借题发挥了，她讪讪地给自己找台阶，“喝冷水挺好的，正好降降温。”
“她们又惹你生气了？”郭明下巴往毛老太方向示意。
说到这里她又来气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比前世总占我们家便宜的王大妈还讨厌。”
“她们怎么惹你啦？”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她们把我的房间翻得稀巴烂，把我的作业撕了、衣服全部扔在地上。可恶的老太婆还说我的衣服小了，没有一件合适的给她的小宝穿。真是太可笑了！她也不看看他们有什么资格？”郭惠讲着讲着血压又要上来了。
“我给你分析分析毛老太的意思啊。我是觉得她应该挺重男轻女的。”
“没错！”
“你听我讲啊，她刚刚回来看到我和爸还挺客气的，没有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什么的。你想啊，她一个旧社会生的人，肯定不像后世那样开明。”
“可她有没有做客人的自觉？这总不是思想开不开明的问题吧？”
“这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们这是穷惯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那种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再一个这年头男女之间的衣服其实不像后世那么大，后世女孩子还有裙子有各种花花绿绿的衣服。你看嘛，你打开你的柜子都是黑白蓝色，又不区分男女的。”
看郭惠还是一脸不服气，郭明也不想再费口舌，“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赶紧找爸要锁，把你的衣服什么的全部锁在柜子里。”
“哦，对了，这事儿也提醒我了，我也要把我柜子里面的东西给锁上，免得他们偷偷摸进我的房间偷东西，到时候还不承认。”
“你还幸灾乐祸！”郭惠看他不顺眼，转身就准备出房门。
后头郭明喊着，“乖乖，没事儿，让她们造，再过几年沿海地区就有好多漂亮的衣服过来了。等她们走了，我和妈带你去县城，咱们去买布拉吉。布拉吉知道吧，这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裙子，包你喜欢。”
“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忍到她们走。”郭惠有些委屈了，本来要是没人安慰她，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只要有人给一点关怀，她就忍不住撒娇索取更多。
“唉，谁让咱们都是鸠占鹊巢，又有什么资格管人家的亲戚？”
“不过你放心，要是他们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咱们就一劳永逸的解决他们，给你出气行不行？”
郭明好说歹说，总算让郭慧不生气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郭惠又被刺了一下，她习惯性地往桌前围拢，毛老太不阴不阳地来了句，“丫头片子上什么桌？”
郭父打圆场，“呵呵，咱家人少，大家都是一起吃的。”
如此毛老太才没继续找茬。
等肉菜上了桌，郭惠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饿死鬼投胎”。
两婆孙生怕被人抢先，嫌筷子慢了，直接脏兮兮的手指伸进菜盘子里翻搅肉块，喜欢吃的倒半碟到自己碗里，恶心得郭惠光吃了一碗饭。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半分钟都没有就把肉夹没了，完了喊嫌郭母小气，就弄那么点肉，都不够塞牙缝的。
郭惠都要气笑了，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刚端来时她看了，碗里少说也有大半的肉，搁她们家是四口人一顿的量了。
后面几天，果真如郭母所料，她们一点要回家的动静都没有，还到各个房间翻箱倒柜，差点偷了郭母没收好的钱。
毛老太不说教训自家孙子，还认为自家孙子眼睛好使，长大了肯定有大本事。
郭家对那两人烦不胜烦，就是顾念着自己立身不正，不好硬赶她们，对方也不自觉，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讨厌。
这天，齐金宝在外头打架打输了，回来找郭惠撒气。
郭惠实在忍无可忍了，想着不给他个教训难消心头之恨。
要是硬碰硬，她讨不找好，看样子只能智取了，她眼珠子一转，主意涌上心头。
打定主意，她找郭清嘀咕一番。
万事俱备，好戏登场。
郭清跑到郭家找她，高声喊着，“惠惠姑，走摘梨吃去。”
她后头还跟了一帮人，齐金宝怎么会错过这等好事，他一个人还冲在前面。
梨子高高地挂在枝头，几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摘下来几个，齐金宝他人霸道，其他人都只有一个，独他一人占了仨。
郭惠心里冷笑，“臭小子，就当是给你的甜头，马上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回去的路上路过郭富贵家门口，郭惠和郭清以齐金宝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着郭富贵家的八卦。
“清清你听说了吗？郭强不是被他爹妈送去革委会了吗？我听说政府奖励了他们家一笔钱。”
“是啊，姑姑，我也听说了，你说他们家怎么运气这么好？”
“嗯，我听说钱还不少，有好些人看见他们家这些天大鱼大肉的，我看这笔钱不老少呢，他们又这么高调，我看哪天说不定就被人偷了呢？”
“偷了也活该，谁让他们两公婆招人厌，大伙儿巴不得他们倒霉呢！”
“就是就是。”
郭惠佯装不经意地看了眼齐金宝，见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齐金宝见郭惠看他，心虚地瞪了眼她，故作凶狠地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郭惠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转回来。
那齐金宝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她们快走到家了都没打听消息。
郭惠也不气馁，她明显看出齐金宝动心了。
果然，到了下午时，齐金宝叫了隔壁的小孩一起出去，看样子是往梨树那去了。
很好，坐等鱼儿上钩。
事情是在第二天发生的，当时郭惠等人正在打枣吃，突然闹哄哄的大群人往这边赶来，里面还夹杂着孩童尖利的哭闹声。
郭惠知道事情办成了，还比想象中的场面闹得大。
她快步跑到门口就看见，郭富贵两口子得意洋洋地在前面领路，齐金宝双手被人绑住了提着，脸上涕泗横流。
她转身就往郭母房里跑去，嘴里还喊着，“妈、妈，齐金宝……教人绑着送回来了。”好玄那句“偷东西”就讲出来了。
里屋的郭母还没出来，毛老太倒是一蹦三尺高，嘴里嚷嚷着，“谁敢绑我乖孙？谁敢绑我乖孙？我不挠死他！”
待看见乌拉拉一帮人，立马怂了，色厉内荏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是郭会计的亲戚，你们敢不给会计面子？会计饶不了你们！”
郭惠懒得看她丢人现眼，白眼一翻，对着刚出来的郭母快速说道：“妈，我去叫我爸回来。”
说完也不等郭母有什么反应，一眨眼就跑了。
等把她爸叫回来时，郭家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外面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郭母她毕竟顾全大局，尽管对战双方都是她讨厌的人，她也不可能让别人看笑话，这会儿她就站在几个大男人边上掠阵，防止他们气急了动手打人。
毛老太则是正在舌战对面几个妇女，就郭惠看到的情形来说，她现在还不落下风。
郭惠对国人骂街的本事佩服不已，就她听的这几分钟里，对骂双方就跟唱歌似的，还带着旋律，而且从头到尾都没用过重复的词汇。
郭惠是跑着回来的，她爹在后头稍慢一点。等郭父回来时，看到家里吵吵嚷嚷的不成样子，直接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你们当这是谁家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郭富贵和他纠集的一帮人听到大队会计发话，慢慢地都消了声。
毛老太看她的对手哑了火越发小人得志，“就是，也不看看这谁家！这是我亲家、你们青山大队会计家！还敢在这里吵吵嚷嚷找我孙子的麻烦，也不……”
“你也给我闭嘴！”毛老太这几天在他家要吃要喝，郭父早已经是忍无可忍了，这会儿看她还这么不识趣，他终于打破了自己一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的习惯。
“郭富贵，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郭富贵悻悻地开口，“郭会计，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你可不能偏袒你的亲家呀！”说到这他还拿眼睛觑马老太。
“拉扯个没完了你，说事就说事，别扯其他的。”郭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唠叨。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要知道郭父对人一向和气，很少不给人留情面，“今天我们上午出门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小子在我们家东翻西找。我叫老婆子赶紧找找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没。”
“我想着他是您家亲戚，要是没丢东西就算了，就当给您面子，可我们家老婆子一翻发现家里少了钱。这还得了！小小年纪就敢偷钱，长大了还不定要杀人放火呐！”讲着讲着他又忍不住上眼药。
“呸，你敢咒我们家孩子，我不挠死你！”马老太往前一扑，郭富贵没有防备，直接脸就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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