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青京赛上的大连小伙儿

“中原成逐鹿，山河风雨飘，金戈征尘滚，壮气吞南朝……”酷热的周五下午，当记者走进大连京剧院，寻访岳峰与杨程这两位刚刚入围第七届青京赛决赛的选手时，看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成功的自得，而是一如既往的挥汗如雨的排练。舞台下，院长杨赤和一众老师、同事们专注地观看着；舞台上，两位年轻人全身心入戏，一脸的严肃认真。

        青京赛，全称“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到今年第七届，已经走过了25年的历程。这是国内京剧界最高级别最具权威性的赛事之一，当今京剧舞台上众多知名演员都是青京赛获奖选手出身。本届大赛于来自全国的700多位初赛选手中甄选了173位参加复赛，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连续直播9个行当的22场赛事，决出100位选手进入决赛。7月24日，100位入围选手的名单公布，其中来自北京、上海、天津三地的选手就占了71人，大连京剧院作为地方院团，仅获两个复赛名额：小生岳峰和武生杨程，全部成功进入决赛，彰显了大连青年京剧演员的实力。

        ——全力以赴的备战——

        自入围复赛的一个多月来，杨程演过几次《挑滑车》，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院里为他们二人的参赛剧目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排练，院长杨赤和指导教师、同事们都认真地提出意见。

        “《挑滑车》是一出著名的大武生戏，功夫繁重，不仅对演员的四功五法是考验，更在人物的表达上提出了极高的要求。院长指点我：这出戏不是要拼你的旋子翻多高，枪花舞多快，关键还是要表达出大武生的风度气度。高宠是王爷，虽然性格急躁，但是也不能演成小毛头。”六月的一天，刚刚排演完毕的杨程，专心看着回放。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淌着汗，连厚厚的胖袄（演员穿在身上增强体型的棉袄）都浸满汗水。

        “我的老师特地从天津赶来了，要求很严，我每天早上六七点钟就去练功。”记者以为接下来会有一点小小抱怨，没想到杨程兴奋地说：“有老师把着真幸福！”

        岳峰的参赛剧目是《群英会》，不仅认真求教老师，还找了很多录像资料看。记者问：“您演《群英会》也有好几年了，同马少良、石晓亮等名家都成功合作过，还需要下这么大功夫么？”“学无止境呀！尤其这出戏是小生行最经典的剧目，学问太大，一辈子都抠不完。你看前辈老先生这眼神，这动作的尺寸和劲头儿！相信通过这次比赛，我以后在大连舞台上的演出都能进步更多。”

        这次演出，周瑜身上穿的白龙箭衣和腰间扎的大带都是新做的，岳峰还不太习惯，舞剑的时候一踢腿，很容易刮蹭。为了动作“干净”，岳峰成百上千次地练。“就算演文戏，若是身上功夫不够，站出来也不会好看。周瑜是儒将，身段上的要求更高些。”说这话的时候，一位同事路过，看着他反复地跑圆场，下腰，踢腿，低声赞道：“岳峰师哥这腿，啧啧。”

        “还差得远，一直在练，天天练。嗯，这几天练得更狠了，吃饭都耗着腿呢。这是我的最后一次青京赛了啊，下届就超龄了。”岳峰一边笑着，一边轻松地将一条腿扳过头顶。

        ——紧张激烈的现场——

        7月7日，北京，中央电视台。大连京剧院代表队一早就来到了比赛现场。这将是非常紧张而忙碌的一天：下午岳峰参加小生组第一场的彩排，晚上杨程参加武生组第二场的正式比赛。领队张大军老师告诉记者：大连京剧院对这次比赛高度重视，派出了十几人的队伍，携带了几箱子的行头和道具，提前数天抵京熟悉场地、排练，为比赛做好充分准备。现场还有几位大连戏迷，专程赶来“支持咱们自己的弟兄”。

        岳峰的彩排相当顺利，神采飞扬的表演赢得了在场观众和评委们的一致赞许。但是鼓师刘德鹏觉得还不够满意：“出场的节奏是不是太‘平’？这次的舞台比较大，如果改动一下鼓点，效果可能更好一些。”张大军与服装师黄小辉则在研究另一件事：剧目时限十八分钟，而《群英会》中场需要换服装，要怎样做才能把换装时间缩到最短？……

        下午四五点钟，杨赤院长来到了比赛场地。杨程和岳峰的两场比赛，杨院都亲自到场压阵，从头看到尾。“不要紧张，比赛很重要，但是比赛并不代表一切。无论结果怎样，院里都支持你们。”杨院亲切的笑容明显鼓舞了在场所有人的士气。

        当晚正式比赛上，杨程的表现可谓技惊四座，经年累月的艰苦磨练都在这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见功。观看电视直播的观众们纷纷在网上发言：“地方院团竟有这样的好苗子！”“真正的大武生！”“分数打低了啊，不公平，一定要进决赛啊！”……早在决赛名单正式出台之前，网上已经举行了“您认为哪些选手应该进决赛”的民意投票，杨程在武生组全部22名选手中位列三甲。

        同样受到瞩目的还有大连京剧院花脸演员赵文宝，此次赴京为杨程的《挑滑车》做配演。虽然不是自己参赛，但是赵文宝依然“铆上”，手中的大锤舞得如一阵旋风，尽全力为自己的同行助阵。比赛之后，他得了个外号叫“赵一锤”。

        “都说京剧是角儿的艺术，可是如果没有团队和集体的共同协作，也就没有舞台上的成功。”这是杨程和岳峰共同的心声，也是大连京剧院幕前幕后的共识。

        ——生机无限的未来——

        在大连京剧院，记者了解到：最近院里可谓喜报频传。除了岳峰和杨程的战绩外，十八岁的花脸演员高仓健入围全国京剧新秀剧目展演，即将赴山东参加比赛；院里刚刚结束了在韩国的演出，获得韩国观众的热烈赞赏，主演王安琪、崔志明、胡嘉博、符鹏、薛野……全部都是青年演员。

        大连院出人才，出成绩，不是偶然。这不仅在于演员个人的扎实努力，在于全院上下的通力配合，更在于院领导对青年演员成长的高度重视与切实举措。“虽然我们年纪轻，资历浅，但是院里给我们很多机会，请了专业的老师来做指导，教戏，磨戏，而且每周都有戏演。像我们这样的青年演员，能够经常在宏济这样的大舞台上演大戏演主戏，这是外地同行们都非常羡慕的。”杨程如是说。

        “院里的‘每月一星’活动——就是每月请一位外地名家来连演出，对我们的专业水平提高非常有帮助。能够和艺术家们近距离接触，观摩他们的表演，甚至面对面地联袂演出，都给了我们宝贵的实践经验。就算在京津沪这样的京剧重地，青年演员也很难有这么珍贵的锻炼机会。所以我特别珍惜大连院，特别感谢大连院。”岳峰如是说。

        大连京剧的领军人物、京剧院院长杨赤，对青年演员的成长寄予厚望。“京剧的未来靠他们。我们的青年演员还有很大潜力，但也存在着很多不足，希望他们能戒骄戒躁，更上一层楼，院里会不遗余力地为他们创造条件。大连京剧发展的态势很好，市政府给予高度重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近几年全院的精神面貌和业务水平都取得了显著提升，我们对今后的发展有充足信心。我希望青年演员们更好地坚守，更好地传承，拿出更多的精力去钻研去提升，真正将京剧艺术作为自己毕生的追求。”

        “比赛的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宝贵的展示机会。我们是代表大连院，展示我们大连青年演员的学习成果，这对我们是压力，也是动力。通过复赛，已经看到存在的不少问题和差距，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勤学苦练！这不仅是为了大赛，更是为了今后的事业。”临别时，即将于9月赴京出战决赛的岳峰和杨程异口同声地表示：“请家乡父老放心！支持我们的同事和朋友们放心！衷心感谢你们！我们会努力在全国观众面前做一次精彩汇报的！”

        金秋9月，硕果累累的时节。祝福岳峰、杨程，祝福所有的青年演员，所有的京剧人。祝福大连京剧院。祝福国粹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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