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笔下亡魂（四）
说着说着，白幼宁怀里抱着的狗突然叫了两声，吓得邻家太太都急乎了起来。
“没事没事，它很招人喜欢的。”
“它呀，就喜欢女的，每次把它关在院子里，只要路过的是个男的，它就凶得不得了，如果是女的啊，它就特别乖。”
乔楚生翘着二郎腿，问道，“你隔壁新搬来的那户人家，今早出过门吗？”
“应该没有吧，隔壁只要有动静，我家乐乐就会叫的。”
路垚思索了片刻，说道，“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隔壁只要一有人进出，它就会狂叫？”
“是呀，不信你试试。”
“那前天晚上它有叫过吗，大概什么时候？”
“好像没有啊。”
“我再确认一下，是不是昨天晚上我们离开后，隔壁就没有人进出过？”
“应该没有。”
从邻居家走出来以后，路垚站在楚铭窗前若有所思。
“怎么了？”
“老乔，这个房间应该就是楚铭家的书房吧？”
“按照方位来看，没错。”
“你记不记得楚铭说过，他家书房在下午六点之前是不用开灯的？”
听路垚这么说，乔楚生也反应了过来，就接着路垚的话说道，“所以说，楚铭家的书房从昨天晚上开了灯以后就没有关上，也就是说”
二人心领神会，相视以后，冲到了门口。
本来想要踹门的路垚被乔楚生一把扯到了后头，再自己亲自将大门给踹开。
进了空旷的客厅以后，三人直接来到了楚铭家的书房前，乔楚生顺势踹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灯火通明，进门就直接见到了瘫坐在书桌后坐着，看似不省人事的楚铭。
路垚走到楚铭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以后，抬起头对着乔楚生摇了摇头。
“三土，这洋文我不认识，是安眠药吗？”
听着乔楚生的声音，路垚走到了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水杯旁放置的一瓶安眠药。
“是。”
而后，路垚抬起身子又看了看周围。
“这些酒很可疑啊。”
“怎么说？”
“这些酒大部分都是勃艮第产区的，可是他明明喜欢波尔多。”
“这说明什么？”
路垚一手插在裤兜里，故作正经地说，“说明这些酒很可能不是他的，我把这些酒搬回我公寓去，好好研究一下！尤其是那瓶八二年的拉菲，是重要物证，我要亲自带走。”
听路垚这语气，乔楚生也是无语了。
还没等乔楚生怼一回路垚，搜查中的一个巡捕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乔探长，我们在卧室抽屉里发现这些东西。”
路垚从巡捕手中拿过几张看着已经有了些年头的照片。
而剩余的东西是一份报纸，乔楚生就顺势接过来打开，里头掉出了一个钢笔笔帽。
“原来那支钢笔的笔帽在这啊。”
路垚用手帕垫着，将地上的笔帽拿了起来。
这是杀死何增的凶器，在现场丢失的笔帽。
“先杀主编，被查了以后畏罪自杀？”
路垚点点头说道，“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结案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没抓活的，心里感觉不太好。”
回到巡捕房以后，乔楚生一语不发地坐在办公椅上，坐在对面的路垚瞧了他好一会儿。
“怎么了你？”
“我总觉着这案子不大对劲。”
看着乔楚生皱眉的样子，路垚竟直接发出了嗤笑声。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你这什么意思？”
“楚铭的死，不是自杀。”
“接着查吧，这案子结不了了。”
虽说这案子还没结，但大公报已经出了关于这个案子的相关报道。
大公报本来就属于大报，再加上童丽的撰稿，这份报纸一经出版就传开来。
听说了这案子还没结案的消息以后，本来心情郁郁寡欢的白幼宁瞬间又来了精力，但当她看到童丽的文章以后，瞬时怒气冲冲地拽上抱着一袋子法棍刚回家的路垚到大公报去找童丽。
“白小姐，有何贵干啊？”
“你老实说，案子的信息谁告诉你的！”
“为线人保密，这一点，白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白幼宁往回走了几步，把站在门边的路垚揪了过来，直接推向了童丽的方向，路垚这么一晃，袋子里的法棍掉了一个出来。
“是不是他！”
路垚低下身将法棍捡起来，随意塞进袋子里。
“幼宁，你别闹了。”
童丽微笑着将路垚刚刚放进去的法棍抽出，调转了个方向又放了回去。
“是他，又怎么样？”
白幼宁给了几个白眼，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童小姐，你可答应要保密的，你怎么”
说罢，路垚就急忙追了出去，跑了好长一段路才追到了白幼宁。
“路三土你什么意思你，你居然把消息告诉童丽？”
“她出了两百大洋，所以”
“你怎么这么势利啊？”
“反正案子还没结是不是，又不亏。”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好。”
第二天一早，当她来到巡捕房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了躺在沙发上，用报纸盖着脸睡觉的路垚。
“你俩一夜没睡啊？”
听见白幼宁声音以后，俯首书案的乔楚生缓缓抬起头来。
“这不正补觉着吗。”
白幼宁又瞥了沙发上躺着的路垚一眼，然后坐在了乔楚生对面的凳子上。
“我查到了楚铭回国以后，跟一个女作家经常打交道，但至于是谁，我还没查清。”
“程若水，留洋女作家，出版的几本书在国内影响力还挺大。”
“你们查到啦？”
“忙活了一晚上，也就只查到了这些。”
“那查到住址了吗？”
“等三土起来就去。”
但还没等到路垚自然醒，就被白幼宁给揪了起来。
通过查到的住址，三人来到了程若水的住处。
乔楚生上前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没有锁，在敲击的作用下就打开了。
“没锁门啊？”
路垚透过缝隙，瞧了瞧有些暗的屋内。
“这么大一屋子不锁门，心真大”
乔楚生轻轻把门推开，三人排成一列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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