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笔下亡魂（三）
乔楚生盯着楚铭，看着他用红酒将药服下。
“楚先生，你还记得十年前的歌女弑夫案吗？”
听到乔楚生这么问，楚铭脸色瞬时沉了下来，略带有些怒气地将酒杯放回桌上。
“不记得了。”
“不记得？十年前因为你没有作证，间接导致了叶瑛的死亡。”
楚铭突然提高了音量，“我说了我不记得了！”
看着楚铭这样青筋暴起的样子，乔楚生只觉得有些发笑，还是继续询问着十年前的事情，但楚铭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而路垚此时正在楚铭家厨房里，打开了厨房内的砂锅。
“楚先生，昨天晚上你在哪？”
还没等楚铭作出回答，路垚就端着碗一边吃，一边从厨房内悠悠走出来。
“楚先生，你这佛跳墙味道真是太好了！”
“当然了，这可是香港珍宝坊的主厨亲自教我的。”
“这么浓稠的汤头得熬多久啊？”
“一天一夜，得不停地调火，换料，人一直得守在边上。”
路垚站在楚铭旁边，用着惊奇的眼神看向乔楚生，说道，“你看，这就是不在场证明！”
“路垚，你”
对于路垚的莫名其妙的行为，乔楚生只觉得有些无语。
路垚端着汤四处走，走到了书房门口，望了一眼里头。
“你看这房子房型多好，看看这采光，房间都是朝南的吧？”
楚铭坐在餐桌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路垚，回答道，“没错，晚上六点之前，我们家书房是不用开灯的。”
“这么好的房子，租金贵不贵啊？”
“这是我自己的房子。”
“你看有钱真好。”
“说得像你没钱一样，问完了没？”
“哎老乔，这汤真的不错，你尝尝！”
路垚兴致勃勃地舀起汤凑近乔楚生，却整碗都被乔楚生端走，放在了桌上。
“不好意思啊楚先生，打扰了。”
出了楚铭家门以后，两人就上了车。
车上的路垚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你刚才不找线索，吃什么吃啊？再不好好找线索，人再跑了怎么办？”
“跑哪去啊？”
“法国啊。”
“放心，他不会跑，也跑不了。”
“你又知道了。”
“去巴黎的渡轮两周才有一班，前面左拐啊。”
“又干嘛去？”
“金门大酒店，那儿的佛跳墙，上海一绝。”
乔楚生一脸嫌弃地转头望了一眼路垚，“你不刚吃吗？”
“我就吃了两口，现在馋虫起来了吃完这个，我保证告诉你线索，没有线索，这单我自己买！”
路垚都这么说了，乔楚生自然没有什么不让的道理。
不过就算路垚没有这么说，乔楚生也会在路口时自觉左转。
金门大酒店内，路垚坐在凳子上不安分地等待着佛跳墙，左盼右盼，才终于盼到。
服务生端着佛跳墙，小心放到桌上，再将盖子打开。
锅中浓稠的汤底散发出了沁人心脾的香气。
“叫你们领班过来。”
路垚这话不止吓到了服务生，还顺势让乔楚生觉着莫名其妙。
“这”
面对吞吞吐吐的服务生，路垚也是毫不犹豫地指着身旁坐着的乔楚生。
“什么这这那那的，你知道这是谁吗？巡捕房乔探长，再磨磨蹭蹭，把你们统统带走。”
“是我这就去叫领班。”
服务生离开前，还怯怯懦懦地看了一眼乔楚生。
“路垚，你想把谁带走啊？”
“啧，不要在意那些小细节嘛，尝尝。”
“你自己吃吧！”
路垚从锅中夹了点东西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碗佛跳墙，跟楚铭家的那碗，味道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他从这儿打包的啊？”
“没错，炖佛跳墙需要紫砂罐，枣核炭，小火慢炖，想要有这种口感，他家那套设备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了。”
“他对咱们撒谎，肯定有内情。”
这时，领班略带有一丝不屑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先瞥了一眼乔楚生，“乔探长有何吩咐啊？”
路垚放下筷子，抬起头说着，“昨天晚上有没有客人从你们这儿打包过佛跳墙啊？”
“这得查一下，昨天晚上当班的服务生中有一部分是今天的早班。”
“不急，等你们什么时候查到了，给乔探长去个电话。”
次日一早，街上就响起了报童的声音。
“号外号外，新月日报主编离奇暴毙，报社惊现冤魂索命，主编与杀夫歌女的十年冤仇，一朝了结。”
路垚坐在沙发上，正翻阅着这份报纸。
“白幼宁，你还真敢写啊。”
正从厨房里走到客厅的白幼宁瞥了一眼路垚，笑着说，“我有什么不敢写的，这是作为记者的职责。”
“是是是，你这突如其来的责任感啊。”
白幼宁刚给了路垚一个白眼，电话就响了起来。
“怎么了？”
等路垚接完电话以后，白幼宁疑惑地望着他。
“老乔打电话来说，前天晚上楚铭的确到金门大酒店去打包了佛跳墙。”
“那就证实楚铭撒谎了，怎么样，抓人吗？”
“先去找老乔。”
与乔楚生汇合以后，三人一同来到了楚铭的家门口。
只是无论白幼宁怎么按门铃，门锁依旧紧闭着。
“一大清早的家里就没人？”
三人还在门前站着，就听到了后方传来的狗吠声。
路垚有些怯懦地探出身子想去看，却被乔楚生给推了一把。
“关着呢。”
“谁说我怕了！”
往狗吠声的方向走了几步，就碰上了昨天见到的邻家太太。
邻家太太就站在门口，看着朝自己走近的路垚，有些嫌弃地说道，“又是你啊！”
“劳驾问一下，你们家邻居在家吗？”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谁啊，这里可是高档住宅区，再不走，我可报警啦！”
听到这两字，路垚都觉得有些好笑，“报警？乔探长，介绍一下你自己。”
乔楚生自觉往前头走了一小步，还没有说话，邻家太太就改了一副姿态，连忙请他们到自己屋内坐坐。
进了屋子以后，邻家太太特地准备了三杯上好的红茶招待他们。
“原来是乔探长啊，久仰了，这阵子老是在报纸上看到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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