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剪氏父子

武国公府

        “小裘佳，你怎么来了？”武国公独子剪齐步入宗英堂，宗英堂是武国公府会客的地方。

        “我来寻师父，跟他说点事。齐哥哥，你刚从武校场回来吗？”

        “是，今日正在操练新兵。一个个跟沙包似的，软趴趴。”

        “经过你的训练，想来很快就能成为铁沙包了。”裘佳笑道

        裘佳五岁拜入武国公门下，与剪齐一同长大，一起习武。剪齐比她大三岁，裘佳称他为齐哥哥。裘佳小时候性格比较沉默，剪齐喜欢逗她，有时还把她惹哭了。不过不管剪齐怎么惹她，她都一如既往地叫他齐哥哥，并且不会还手。剪齐知晓她的所有，心疼她的过往，知道她把自己当成哥哥，所以这些年他也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待。

        说到裘佳的过往，就不得不提拜师这件事了。先皇原是想让裘佳拜入华国公门下，太子入武国公府。自古以来凤主辅政，所以师父都是文臣，且都是华氏一族族人。到裘佳这里，华国公不愿辅佐裘佳，说其无才无野心，太子才华更甚。于是裘佳与裘长便换了一位老师。

        在世人眼里，少时的裘佳比现在更平庸，可以说在人们心中，少时的裘佳根本不为人所知。那时，风华最盛的，人们认为能坐上凤主尊位的，是太子的胞妹，长公主裘雀。她是久辉国开国以来最美的女子，才华出众，世间的男子大多仰慕她。可惜，过早陨落，成了人们心中的遗憾。黎明之乱时，所有的公主都身没了，只有裘佳侥幸活了下来。人人都说裘佳命好，所有公主都死了，只有她活着，白捡了个凤主的位置。可事实并非如此，先皇一开始选定的凤主便是裘佳，从小悉心培育。那些不过是掩饰的手段，让世人误以为真。年少的裘佳，并不知道凤主是什么，也并不在意，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一开始选师父时，华国公是不甘愿的，不愿自己一身才华辅佐一个无心之人。那时长公主裘雀亲自找到华国公，希望拜师门下。华国公便对先皇说，不如换一位凤主，长公主更有天资。长公主裘雀五岁能诵诗，而裘佳三岁便能背赋。只是无人可知，也无人在意。裘佳也不把这当做炫耀的资本，但在知道华国公不愿教导自己时，还是难过了一阵子的。后来待裘佳长大了一些，才明白这个位置的分量。所以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裘佳都很努力的学习，弥补少时的无知。哪怕后来的裘佳已经学有所成，先皇也不允许其展露人前。在那些默默无闻的岁月里，裘佳每日面对的是数不尽的课业，以及一身所长无所展现的失意。先皇临死前，对她说“往后便可独当一面”，这对裘佳而言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成全。成全她的才华与理想，解脱她的束缚与痛苦。

        这些年来，一直替风雨阁出面的都是秋公子，实际上大多是裘佳的功劳。所有的赞美都给了秋公子，而裘佳不温不火。剪齐曾问过她，你既已没了先皇的束缚，何不大展光芒，让那些贬低你的世人好好看看。裘佳只说，还不到时候。剪齐不知她在等待什么时机，但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如那玄风翱翔天际。

        “殿下来了。”武国公剪巍一身官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父。”裘佳起身相迎

        “坐吧，你来可是有什么要同我说？”

        “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您说。”

        “那去书房吧。”

        “好。对了英提，你把那茶给齐哥哥，让他找人泡好送到书房来。”裘佳转身对英提说道

        “是，殿下”英提答

        “是什么好茶？”剪齐问

        “汀山红缇。”裘佳答

        “陛下赏的？”剪齐又问？

        裘佳点点头，便跟剪巍去书房了

        “师父，风雨阁近日探查到有一伙天山人可能在黑市收购军火。他们一身天山装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秋公子已派人去查探了。那些人贩卖的军火带有武庭阁的标志，我怀疑武庭阁有人牵涉其中。下午我去见了行山廷名，他没说什么，我要求他配合我们行事。”

        剪巍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还没有实证，能证明那伙人是为了购买军火而来，我打算先拿下黑市的商贩。这一点我已经和行山廷名说过了，所以黑市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阻碍。其他的，等秋公子确认了那伙人的身份，我再想办法解决。”

        “武庭阁牵涉其中，行山家族立场不明，天山国人身份难辨。这背后的水很深，你千万小心。”

        “是，我知道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担心有人嫁祸天山国人，意图挑起争端。陛下寿宴就在三个月后，如若不趁早解决此事，那当真是危险。”

        剪齐端着茶水进了书房：“这御赐的汀山红缇就是不一样，茶味香醇。”

        “你来得正好，坐下一起听吧。”剪巍道

        “我希望齐哥哥和师父都不要插手，武庭阁既已牵涉其中，你们再出手只怕有心人以此做文章。这件事光凭风雨阁是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必须要找到一个不牵涉武庭阁和风雨阁的人来参与此事。我一时想不出人选，希望师父能为我解惑。”

        剪巍沉思了一下，说：“宏鹰阁。”

        “宏鹰阁长使一向与父亲不对付，去找他他愿意出手吗？”

        “他与我不对付，只是政见不合。他为人还算公正，并且手段了得。且宏鹰阁的实力与武庭阁不相上下，一向与武庭阁不和，选择他们处理，在外人眼里更为公正。眼下，这是最好的选择。”

        “宏鹰阁常年抓人审案，游走在黑市中，对黑市有足够的了解。就是现在仍不知六阁中是否还有其他人牵扯其中，这才是我更担心的地方。希望师父能够尽快肃清武庭阁，趁机铲除异党。此事瞒不了多久，一旦让陛下知道，武庭阁难逃责罚。”

        “说来，也是我的疏忽。这件事，我事先竟不知情，能有那么大能力将手伸入兵部和黑市，想来绝非等闲之辈。不能直接去找渊印江商谈，要找个由头，避人耳目。”

        “师父也不必自责，手下人众多，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我会想个办法接近渊印江，请师父放心。”

        剪巍点了点头：“留下一起用个晚饭吧，你我许久未见。”

        “好，师父。我好久没吃到师娘做的菜了，想念得紧。”

        “母亲知道你来了，就去厨房了。哎，娘亲对你比对我还好，天命不公，天命不公啊。”剪齐故作伤心，刚才的气氛过于严肃，他想缓和一下氛围，免得这二人太过操心公事，食不下咽。

        “可别贫了你，日日都尝，倒嫉妒起我来了。”裘佳不忍笑道

        “你小子天天没个正形，对殿下如此不敬，传出去仔细你的脑袋。”剪巍道

        “没天理了，父亲也宠你。”剪齐仰天

        众人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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