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做戏
姜嬿的宅子离金市很近，是卫辰亲自挑选的，早在她还在魏王府时，他就为她谋划了后路，买了这处宅子，借黎明业夫妇的手送了出去。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待她，大概还是觉得她有恩于他吧。
到了家门口，姜嬿同王徽道过恩谢就要进去，却听他说道：“念念，不若我进去帮你安置一下护卫？”
姜嬿想了想，颔首答应，把人请进门，卫辰厚脸皮地跟进去了。
王徽像模像样将她宅邸勘探一遍，摸清了以后能从哪里潜进来偷偷见她后，同六个护卫交待防守事宜。
卫辰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偶尔瞥姜嬿一眼，见她满是钦佩感激地看着王徽，不禁心里哼了声：“笨女人，被人惦记上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佩服别人！”
安置好护卫，王徽又道：“明日我叫人牙子领婢子来，挑两个给你用。”
姜嬿不好意思承他太多人情，婉拒道：“你要当值，事情很多吧，这些事我可以自己来。”
“现下不忙，还是我来吧，你没经验。”王徽立即笑着道。
卫辰嗤笑，“不忙？吴钧抓着了？”
王徽一噎，没好气瞪他一眼，“我忙得过来！”
卫辰散漫笑了下，没接着拆他台。
王徽转头笑着对姜嬿道：“说定了，明日后半晌我来送人。”
姜嬿却之不恭，只好应下。
两个男人这才告辞离去，一出门，王徽狠狠给了卫辰一拳：“你什么意思！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对她有意，之前你们逢场作戏，我是不是很给你面子，没有拆你台，没有跟你争，现在她好不容易是个自由身，连太昌公主封她做县主的事我都请太子帮忙拒了，就是不想她再周旋其中，我图什么？啊，卫子朗，你说说，我图什么？”
他委屈巴巴又恨的咬牙，卫辰却只听到一桩事，歪头看他，“太昌公主收她做义女的事，是你给搅黄的？”
“这不是重点！”王徽少见的横眉竖目，“卫子朗，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你今日什么意思！我送念念回来，你死皮赖脸跟着，我帮念念做事，你冷嘲热讽拆我台，你那场一心求娶姜姑娘的戏早就曲终人散了你清不清楚！你现在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这般阻我，到底是何居心？”
听着王徽慷慨激昂的控诉质问，卫辰觉得冤枉，每一个字都在冤枉他。
“王云之，我今日是不是约了你喝酒？我是死皮赖脸跟着你么，我不是怕你重色轻友失约么！我冷嘲热讽？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大理寺不忙？吴钧抓着了？我和她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我和你有关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最好的兄弟毁在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手里！你说我是何居心？我不是在意你，还是在意她不成！”
王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拳将卫辰捶出去两步远，“道貌岸然！欲盖弥彰！”
“卫子朗，你说这话不会良心不安么？在意我？哼，我信你个鬼！卫子朗，你个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王八蛋！连对念念动了心都不敢承认，口口声声在意我这个好兄弟，言之凿凿不能叫念念毁了我，其实你就是不甘心！你他娘的假戏真做还想骗我！你当我傻子不是！”
卫辰也恼了，气哼哼冷笑两声，“王云之，你为个诡计多端的女人骂我！你当谁都像你没出息是不是！爷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有什么不甘心的，爷绝不会瞧上她那种女人！”
冷风瑟瑟的长街上，两个男人高声对骂，混着远远近近的狗吠，冷清又热闹。
怒目对视片刻，狗吠也渐渐不闻。
王徽忽然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卫子朗，我给你一个机会跟我公平竞争，但是，别再来捣乱，你怎么对念念是你的手段，我管不着，可你若再来妨碍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卫辰气道：“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上她了，难道你还想娶她为妻？”
王徽竖眉：“不然呢，你以为我就是玩玩？”
“她是——”
“吴钧的女人”还没说出口，王徽打断他：“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有评判，便就是个蛇蝎美人，我乐意娶她，与你何干？”
卫辰一愣，这种话他都说得出口！他到底怎么了，当真被美色迷了眼？
姜嬿这个狐狸精，搅乱他的心不算，又来蛊惑他的好兄弟！
岂能叫她得逞！
卫辰默默攥紧拳头，做了一个决定。
“王云之，你说的公平竞争可算话？若她最后成了我的女人，你不会连我这个兄弟都不认吧？”
王徽哼了声，“终于敢正视自己的心了？终于决定要跟我公平竞争了？卫子朗，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若念念真心喜欢你，愿与你共度余生，只要她幸福，我不会再生妄念！”
“不会记恨我？”卫辰真正在意的是会不会失去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
王徽哭笑不得，只能再捶他一拳，“真当我是个见色忘友的？”
卫辰这才有些放心了，拍拍王徽肩膀，心里说道：我是为你好，她不是良配。
他的好兄弟不论相貌品行还是家世才干都出类拔萃，值得更好的女郎，娶妻娶贤，而姜嬿绝非贤妻。
主意一定，卫辰又开始费尽心思做戏了，不知为何，这个决定竟然让他心情舒爽。
尤其绞尽脑汁给姜嬿献殷勤的时候，他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和心甘情愿。
真他娘的贱！他暗骂自己。
骂归骂，这日从大理寺下值，他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笼子去了姜嬿宅子。
大笼子装的是一只土蕃獒犬，凶猛异常，最善看家护院。
小笼子装的是一只毛茸茸肉乎乎的小奶狗，神都贵妇们最喜欢逗弄的宠物。
这可是他想了三天三夜想破脑袋才想出来的，幸而没被王徽抢了先。
王徽这家伙，哄女郎真有一套，先是给人买了洒扫婢子，听人说想把临街的厢房改造成一个卖酒的小铺子，当即便找了泥瓦匠帮忙改造，叫女郎对他感恩戴德，还特意留他在家里吃了一顿饭以示感谢。
王徽后来跟他吹牛说，姜嬿亲自下厨给他做的饭，滋味不是一般的好。
卫辰一点儿都不羡慕，一点儿都不嫉妒！
卫辰敲开门，直接把土蕃獒犬交给护院，叫他好好训练，训练好了一个抵他们六个。
“哪里来的狗？”
姜嬿听到凶猛的狗叫声，撩开门帘向外张望，见卫辰提着一只小笼子在同护院交待些什么。
那护院正要过来回话，卫辰摆手叫他去忙，提着小笼子朝姜嬿走来。
天色已经擦黑，款款走来的男人身着白锦袍，好似披着月光，熠熠生辉。
姜嬿撩着帘子看了会儿，转身吩咐女婢上茶。
卫辰撩帘子进来，毫不见外直接坐去姜嬿对面，这才把蒙在笼子上的黑布去掉，把小奶狗抱了出来。
小奶狗太可爱了，毛色嫩黄，也不长，全身肉嘟嘟圆滚滚的，四只小短腿在卫辰怀里扒拉，黑黝黝的眼珠咕噜噜转，好奇地探视着陌生的环境，不时自喉咙发出几声唧哝的撒娇声。
姜嬿心都化了，迫不及待把小奶狗抱进怀里稀罕。
“卫大人，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好可爱！”
卫辰神色透着愉悦和得意，语气轻松地说道：“路过一家狗肉店，看它可怜可爱就顺便买下了，正好跟你做个伴儿。”
“这样啊。”姜嬿有些失望地应了声，又是“路过”“顺便”，不是“特意”“有心”，不过她也不指望嘴硬的英国公能说出什么温言软语。
女郎全部心思都被小奶狗吸引去，留卫辰干坐着喝茶，他不悦地皱皱眉，忽而一拍手像逗婴儿般对小奶狗道：“毛球，过来。”
小奶狗果真挣脱姜嬿朝卫辰跑去，伸着小舌不停舔他的手。
“毛球？你起的名字？”姜嬿跟过去坐在卫辰身旁，一边爱怜地摸着小奶狗肉肉软软的背，一边笑盈盈地问。
小奶狗被摸的舒服，索性卧在卫辰腿上，舔着卫辰的手指，冲姜嬿摇着毛茸茸的小尾巴。
她坐的这样亲近，摸着他怀里的小奶狗，卫辰莫名有些心乱如麻。
不能慌，不能躲！他告诫自己，就是来勾引她的，她如此反应，说明他的法子凑效了。
他定定心神，嗯了声，揉着小奶狗的脑袋道：“胖成个球了，腿还短，叫它毛球不亏。”
说罢，瞥了姜嬿一眼，嘴欠道：“是不是很随你？”
姜嬿本来很稀罕小奶狗，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闻言脸色一沉，抬手朝卫辰手臂打去，“随你！你才是个毛球！”
卫辰朗笑几声，逗着小奶狗：“毛球，你说随谁，是不是随这个刁蛮的老姑娘，就会打我！”
姜嬿已经十七了，过了年就十八，确实算个老姑娘。
“你才老，你个老光棍！”
姜嬿嗔骂着打他，卫辰腾出一只手去抓她手臂，另只手将小奶狗推去一旁，拽着女郎轻轻一转将人抱坐在自己怀里。
姜嬿愣了愣，要挣开他，卫辰强硬地把人按了回去。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般，但之前是不得已逢场作戏，这次算什么？
“卫辰，你，放开我！”
姜嬿心跳如擂鼓，颊边晕上两朵绯色，生硬地说道。
卫辰一手紧紧扣住她腰，一手不自觉抬起来去摸她颊边红晕，粉粉嫩嫩，像个含苞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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