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21
剩下的时间几人也没什么心情摸鱼了，便收拾收拾准备打道回府，虽然只有短短两天，却好像有一星期那么长，出门时几人眼中满是不舍，路边看到一条狗都要停下逗两下。
美好总是转瞬即逝，再怎么不舍，回家的班车还是准时在站牌停下，载着他们走向下一个站点。
回家的路上鲍休和高时又是同路。
只剩下两个人路程难得安静，在一起时还不觉得，陡然分开才发现已经习惯了那群人在耳边嘻嘻哈哈，一时安静还有些不适应。
路程过半两人都没有说话，黄晓一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之间好像回到了最初，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
路过公园时鲍休没有停，高时开口出声：“不喂猫了？”
鲍休：“刚看了一眼，猫粮还有剩。”
“哦。”
又是一段沉默，在下桥时换鲍休说了一句。
“上次喂猫没看到你。”
高时道：“我也是偶尔走这边，去帮一位兄弟看场子。”
看场子这个词让鲍休顿了顿步子。
旁边的人发出一声笑：“是拳馆的场子。”
鲍休没接话，那人又道：“看来在你心目中，我糟糕的形象无法挽回了。”
“是吗？”鲍休反问，“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再次目送对方的背影离去，这次的高时开始用他知识贫瘠的大脑思考事在人为的可行性。
五一假期结束，再回到的学校的众人一下子又松懈了不少，别说普通班级，据鲍休观察，他们一班的人都不少心思浮动、不在状态，就拿简书桓同学说，五一都回来好多天，他似乎还在那两天经历的亢奋中，鲍休检查纪律回来还听到他在那边大肆宣扬自己那扯着筋儿的一脚的壮举。
不止他们，鲍休也觉得松懈不少，林宇的事情虽然还是没少了高时的作祟，但这个方式和结果还在他的可承受范围之内，他紧绷了一段时间的神经终于休息片刻。
他明白有些固有的思维和三观并不容易修正，他不了解以前高时的生活怎样，但可以看出，他也没有那么糟糕透顶。
至少，还懂得尊老爱幼、助人为乐。
因此鲍休也没有任由自己沉浸在一个小小的失利中，一些小毛病改不掉，他顶多辛苦一些多看着点，一些大问题才是重中之重，比如说，学习。
他们学期末会有分班考，这便是鲍休下一阶段主要瞄准的时机。
假期结束纪律检查也重新开始，因为是轮班，鲍休连着几周没检查周二的校门口，但通过早自习纪律可以看出，高时依旧在迟到，对此鲍休也只能暂时搁置不理。
因为短短两天的相处，一班几人渐渐和三十三班他们走得近了起来，课间时常可以听到他们约着打球。偶尔课间操结束高时过来喊人，还会撩贱他几句，鲍休心情好就回两句。
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也近了点，但没那么熟。
本以为平静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到分班考，鲍休已经开始着手联系一家猫咖，想着赶紧把小猫的事情解决了，结果周一清晨的一则通告给了鲍休一个五雷轰顶。
他站在公告栏前反复看了又看，把那短短一段话读了又读，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发生口角、大打出手、记过处分时间是上周五放学后，那时候校园里人差不多都走了，看来有些事，确实不是他“辛苦一些多看着点”便能解决。
不等鲍休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便是升旗仪式，然后毫无意外地看到那个身影拎着一份检讨书走上主席台，开始自己的检讨。
鲍休一边气他的冲动行事，一边心疼主席台上那人脸侧红肿的伤，看着似乎连药都没上，两天过去竟还泛着红。
台上人的检讨不知从哪里抄的，措辞严谨态度诚恳，只是检讨人念得毫无感情一脸平静，这样的情景鲍休似乎并不陌生，高中时期没少听这种检讨会，只不过他很少抬头看，只听着就知道下次还敢，他对这种人没兴趣看。
台下的听众显然比检讨人激动得多，过完周末回来就出了这么精彩的事，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令很多爱凑热闹的很是遗憾，一时间周五走得晚的同学成了香饽饽，被不少人围着伸着耳朵听八卦。
检讨结束了，简书桓也打探回来了。
“卧槽，你们猜高哥打的谁？”
通告栏上对于打架的另一方没有明确指出，只提到了对方是隔壁二中的人，和一中相比，二中无论环境还是师资都是差了一截的，相应的，学生的成绩和素质也差一截，据说里面学生因为打架还闹出过人命。
“谁啊你快说。”一班众人八卦都是知道的最晚的，对于二中很多也是了解甚少，更何况去猜人了。
简书桓一脸神秘吐出几个字：“肖石杰。”然后就环顾四周等着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结果——
“谁呀？没听过。”
“很厉害的人吗？”
“干什么的？”
简书桓无奈叹口气道：“二中的老大啊这你们都不知道。”他感觉自己吃瓜的乐趣已经没了。
“知道起因吗？”
众人目光看向站在队伍中间出声的鲍休，有点惊讶这位竟然也在吃瓜。后来又想到五一农家乐他也去了，关心一下好像也挺正常。
“不知道，”简书桓答，“只知道是高哥先动的手，把对方牙都打掉一颗，所以才会给这么重的处分。”
“牙都打掉，这么暴力？”
“你看高时的脸也没占多少便宜吧？”
周围的八卦讨论声听得鲍休耳边嗡嗡的，觉得具体的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打听。
行政楼和高一的教学楼之间隔着一个花坛，花坛里种着一颗枝繁叶茂的松树，只看枝干感觉都要有百年的年岁了，鲍休每次路过这边去行政楼都喜欢停下多看几眼，目测一下那低垂的树枝是不是又粗了点，看那泛黄的松针终于又回了绿。
今天的鲍休却没什么心情，他拿着纪律本脚下步子都带着一丝烦躁，但在上了楼敲门前还是平静了一下心情。
“请进。”办公室里传出教务处主任王立方的声音，鲍休应声进了门，看到办公室里校长竟然也在。
鲍休出声跟两人打了招呼，王立方冲他挥挥手让他坐下稍等，然后和校长继续刚才的谈话。
“你让我再想想，这样，我三天之内给你个答复，好吧？”
校长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眉眼间却比他多不少的皱纹，听到他的话点点头：“可以，你尽快。”说着看向一旁坐着的鲍休感慨道，“如果所有学生都能像鲍休一样让人省心，我做梦都能笑出来。”
“你也就想想吧，”王立方道，“只三十三一个班，就够你头疼。”
“行了不说了，我走了。”
“走吧走吧。”
“校长再见。”
门打开又关上，鲍休拿着纪律本放到了王立方的桌面上，他打开翻看了两下，着重在高时那两个名字上点了点，语气恨恨充满无奈：“这小子。”
“王主任，”鲍休趁机出声道，“关于此次对于高时同学的通报处分，是不是有点过重？”
王立方听到这话有点惊讶看一眼他，不由得感慨这位部长倒是愈发干得有模有样了，还知道帮同学打抱不平。
“你也觉得过重了？”他问。
鲍休眨一下眼睛，有点不明白那个“也”字从何而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中管理确实比一般学校严格，但按照学校以前的案例看，抛去严格的规章制度，在对于问题学生的处理上，除非十分顽劣的，学校领导向来只有从轻没有从重，也就是这一点让鲍休觉得一中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学校。
所以这次的事让他震惊的不只是事发的突然，还有处分的严格，如果他没有记错，按照校规，记过三次就要给予开除的处分。
他没办法淡定了。
“这也是没办法，”王立方叹口气开了口，“临近高考，校领导各方面压力都很大，考生也都是人心浮躁，所以这件事的处理便不能过于儿戏，如果对方是我们学校还好，关键对方是二中的，咱学校和二中向来都是竞争的关系，所以也不能过于护内。”
“至于这高时，”王立方指指纪律本道，“我看就算是给他记个大过他也是不痛不痒，”说着他摇摇头，“就结合他这些表现，给他记过也是便宜他了”
鲍休听了半晌明白了，说来说去，高时除了运气有那么一点不好，也并不冤。
只是这打架的理由鲍休也没问出什么来，据王主任所说，两人虽然打了架，但还挺讲义气，一口咬定是比划着闹着玩，拿他们几个校领导当傻子玩呢。
下午放学铃声一响，鲍休便拎起书包往教室外面走，看得还在装书包的简书桓一愣一愣的，问他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有事。”话音落下，背着书包的人已经出了门。
积极的不止鲍休一个，他刚下两层楼，便被拥挤的人群挡在了楼梯口，本以为又要像中午一样找人扑个空，结果等他到了一楼刚转进走廊，便看到了靠在走廊窗台边的人。
男生的身型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依旧瞩目，他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嗯，”男生穿透人群传来的声音低低的，眼神漫无目的扫在窗外，似乎并没有受到处分的半点影响，“那就这样，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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