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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曙雀


失踪了十六年的表小姐终于被找回来,苏正安大办宴会,要迎接表小姐的回归。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面上还是得乐呵呵的,因为这场宴会就是苏家主给众人的一个表态机会。

        不来?

        那下场就要和三长老一样,再不受苏正安的重视。

        要说三长老落到这番境地也怪不了别人,当初在议事堂苏正安已经再三警告过,可是之后他还是到处出言诋毁柏君同和柏翎,更甚至说苏瑞安瞎了眼,蒙了心,为这么个男人寻死觅活。

        苏正安没把他长老的身份给拨了,就已经跟给他面子了。

        有了三长老在前做出头鸟,让众人有了前车之鉴,一场宴会和和气气的进行到夜晚,众人才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去。

        派人将竹筱安排好,苏佑去到了苏正安的房里:“爹。”

        “来了,”苏正安坐在桌边喝茶解酒:“坐下说吧。”

        苏佑点点头,坐到苏正安对面:“那天晚上出现的两个蒙面人一死一伤,但活下来的那个自断经脉,什么也没问出来。”

        苏正安拧着眉心:“巷子里什么情况?”

        苏佑摇头:“之后萧公子又去查看过,确实什么痕迹也没有。但是我瞧着那两个蒙面人当时的神态,不像是在虚张声势,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那晚来劫柏翎的,估计就是当年送信来的人。”苏正安说。

        苏佑双手握成拳:“我们顶着压力找了这么久,劳神伤财,到头来险些给他人做嫁衣。”

        苏正安倒壶茶递到自家儿子面前:“好在嫁衣没做成,柏翎还在。不过,如果当晚巷子里真的还有人,这件事就有第三方势力参与……柏翎有说什么吗?”

        苏佑端起茶,抿了口:“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她什么也不知道。”

        苏正安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叹出来。

        苏佑眼眸微动,想起来什么:“对了,之前在琴城时萧公子说画像被人动过,而且……”苏佑抿抿唇,有些不愿意说:“而且她好像很不想让我见到她的养父母。可是萧公子也说了,提及玉坠时,她的反应不似作假。”

        “……”苏正安思忖半晌,说:“这样看来,只有一种情况解释得通。”

        “哪种情况?”

        “找回来的是假冒的,但她也确实是柏翎的人。”苏正安说。

        苏佑不解:“可是,既然她知道我们在找她,为什么要派一个假的来冒充?”

        “你忘了她为什么失踪了?”苏正安说:“又或者说,她一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劫人。”

        苏佑抿抿唇角:“我明日再去一趟琴城,去找宋家夫妻的街坊邻居问问。”

        苏正安点头:“也好。”

        --

        在中洲东部的岐周的正中位置有一座山,名唤玉溪。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这座山上有一条蕴含充沛灵力的小溪。一经发现不少人都抢着想要上山修炼,但无奈山上魔兽凶狠,人们只好放过到嘴的肥肉。

        夜色中,沈司凝轻车熟路地落在玉溪山山顶的密林中,抬脚从两颗看起来与旁的无异的参天大树之间穿过,转瞬眼前变成了另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色。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在初夏时节,这里却是满园春色,一步一景,只是站在此处看上一看,便会让人心情大好。

        沈司凝站在拱桥,抬手接住落下的海棠花瓣,又将它随风扬起,最后落于水面。

        沈司凝手指轻捻着左手手腕上的青色丝线,看见不远处来人,走下拱桥。

        碧虚一身素衣,负手站在桥下,仰头对沈司凝说:“回来了,走吧。”

        那晚潜在巷子里的人确实不少,但是都毫无防备的被沈司凝,滢缇以及碧虚三人擎住,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当时萧秉行倚在窗外时,沈司凝正拿着帕子,擦拭手上粘的血迹。

        滢缇和碧虚则先押着那群人回到了这里——隐现山庄。

        隐现山庄当初修建时并没有需要用到牢房的地方,便没有建造,所以被抓回来的那群人只是被关进了一间小院子里。

        不过尽管如此,也没人敢踏出院中房屋半步。因为之前他们自以为是的出去过,只是刚刚离开屋子,就感觉呼吸困难,周身灵力开始干涸,修为也随之倒退,眨眼间倒地了大半。

        这实在太可怖,足以轻易让人破了胆子,吓得那些还能动的争先恐后地爬回了屋子。

        于是沈司凝两人到时,先是看到由于灵力枯竭而变得干瘪的十几具尸体,然后又看到了老老实实,哆哆嗦嗦蜷缩在屋里的八人。

        这院子显然很久没人住过,推门时声响自然不会小,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八人传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待看清沈司凝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时,其中一个才壮着胆子问:“是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他颤着声音问了一连串,然而沈司凝只是右手搭着左腕,神色不明的盯着他。

        盯的他额侧冷汗滑落,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觉得沈司凝的目光是凌迟的刀刃,即将要了他的小命。

        沈司凝盯着他良久,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你问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笑着实太诡异,但他一个大男人,自认还没有怂胆到被一个姑娘唬住:“废、废话!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沈司凝笑声变得愉悦,连肩膀都轻微的颤着:“你们辛辛苦苦找了我十几年,怎么我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反倒认不出了?”

        好似这话很难理解,好半晌他们才缓缓瞪大眼睛,却依旧不相信沈司凝的话:“不可能,柏翎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被苏家人找到了,是吗?”沈司凝语速极快截断他的话,而后又放慢:“想要苏家给你们做嫁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说,你们受谁指使?”沈司凝说。

        几人还处在面前的人就是沈家女的震惊之中没缓过来,听到这话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张嘴。

        “我们……”

        一个人刚想开口,就被旁边的另一个拿胳膊肘捅了一下:“闭嘴,你不要命了?”

        “命?”沈司凝听见这话,偏头朝屋外看了一眼:“不张嘴,你们才是没命可活。”

        这话甫一出口,倚在门框上的碧虚走过来,作势要把之前开口说话的人拎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他领教过屋外的恐怖,此刻自然惊慌失措:“求求你放开我,我,我说,我什么都——啊!”

        沈司凝突然冲上前,吓得他尖叫出声,双眼紧闭,双手抱头。本以为自己要遭殃,却什么事也没发生,他疑惑更害怕的战战兢兢地扭过头,看到之前用胳膊肘捅他的那人正被沈司凝死捏着手臂,而那人的掌心蓄着灵力,对这他的后背,显然是要对他下手。

        沈司凝运气灵力,拧断那人的手掌,给了碧虚一个眼神。

        碧虚会意,丢下手上的人,将断了手的这个扔到了屋外。

        屋内七人谁也不敢跟出去救他,只能窝在一起听着渐渐平息得撕心裂肺的嚎叫。

        沈司凝冷眼看着七人,最后目光落在差点死在自己人手上的人:“现在没人打扰你了,说吧。”

        他不受控制的吞了口唾沫,刚想开口,就又被身后一个人打断。

        打断他的人从地上站起来,对沈司凝说:“我来说。”

        “凭什么?”沈司凝反问。

        “凭我是这群人的领头人,凭我知道的最多。”领头人说的理直气壮。

        沈司凝说:“好,你来说。”

        “我有条件。”领头人说。

        沈司凝掀起眼眸看他:“你说。”

        “我知道,要你放我们走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愿意投入你麾下,只要你肯留下前面一条命。”领头人说:“另外,我们都被喂了毒,到下月月初如果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身亡,所以还需要你帮我们解毒。”

        “投入我麾下?”沈司凝看向领头人身后:“你们愿意吗?”

        之前那个要开口的人第一个表态,其他人才跟着点头。

        沈司凝收回目光:“可以,等你把知道的交代完,我会让人来给你们配制解药。”

        领头人颔首,说:“我们所属的势力叫做曙雀谷,但是总部在哪,谷主又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沈司凝挑眉,领头人忙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曙雀谷等级森严,我能接触到的最高等级的人物也就是海大人了……海大人是总部的人,他应该知道谷主是谁。”

        “那他现在在哪?”沈司凝问。

        领头人说:“按照计划,我们抓到……抓到那个假的你之后,要到南部无垠海岸的七弯巷和海大人汇合。不过现在三天过去了,海大人估计已经不在哪里了。”

        “那就形容出他的样子。”沈司凝说。

        “海大人常穿着黑色披风,方脸,三白眼,肤色很白。”领头人打量了眼碧虚,说:“应当比这位矮上半头。”

        沈司凝问:“当年苏家的信,是你们的人送的?”

        领头人点头:“是,就是海大人放的,他是全权负责此事的人。”

        沈司凝又问:“你们抓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领头人又补充道:“准确来说,谷主找了你十几年,但却没几个人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

        “那个海大人知道吗?”

        “应该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沈司凝说:“我父亲,沈君同,是不是被你们囚禁了?”

        “应当是,”领头人回忆着说:“十五年前我听说谷主抓了个大人物,关在了总部。谷主对你如此执着,我想你的父亲对他来说算是个大人物了吧。”

        沈司凝垂着眼眸,再次捻着左腕上的青色丝线,转身时不动声色地递给碧虚一个眼神,同时说:“跟我出来吧。”

        七人却没一个动作的。

        碧虚将沈司凝的眼神看在眼里,依旧倚在门框上,说:“跟着她走,不会出事。要是不相信,就一直待在这吧。”

        六人看向领头人,领头人咬咬牙,跟了上去,其余人见状才犹犹豫豫的抬脚跟上。

        “噗通”一声闷响,刚踏出屋子的人领头人倒在地上,众人见状,惊慌失措的要往后退,却被碧虚挥手扫了出去,另一只手顺势将起先要开口说完的人拉了回去。

        “你、你……”领头人捂着脖颈,着的手费力指着沈司凝,“你”了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沈司凝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修炼半生的灵力被活生生抽出来,满地打滚,皮肤慢慢干涸,痛不欲生。

        直至他们彻底没了声息,沈司凝的眼眸才动了动,看了眼院子里不下二十具的尸体,随手一挥,他们便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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