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起疑
妘姬轻抬臂袖，挡住酒觥一饮而尽。随后眸光落在宁彦面庞，玄纱下嘴角轻抿，“那就不打扰小公爷了，此酒若是小公爷喜欢，改日可至乐阳楼任取。”
说完，她转身回到萧恒身侧。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尽显大方得体。
萧恒见妘姬落座，连忙问：“宁彦那边有事？”
他和宁彦说来也是一家人，虽不常走动，但对宁彦倒也是真的关心。
“他似乎过得很难，连沈寻那样的人都可以指名道姓的对他嚷嚷。”妘姬垂眸。
“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萧恒思索片刻，“那我待会去给沈寻提个醒？”
妘姬斜眼看着他，眉眼间含着笑意，“不必了。”
她所识的萧恒，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
见妘姬笑了，萧恒也很是高兴。
她说不必了，那便不必了。
他的阮儿向来心善，连穷苦百姓也会放在眼里，更别说看见宁彦一个小公爷任人欺负了。
另一边，宁彦凝望她的背影回到主位，方才落座。
沈寻也拉着妹妹回到座位，他估摸着是妘姬以为他在四殿下宴会上闹事，所以才心生不满。如今，他也不敢再造次。
齐锦瑜好奇道：“彦兄，你是什么时候和恶……妘姬相熟的啊？”
“未曾相熟。”宁彦实话实说。
他也同沈寻一样，认为妘姬不想有人影响四殿下心情，并不是有意相帮。
不过，倒也正合他意。
“彦兄，妘姬还真不会就对你有意吧？”齐锦瑜怀疑道。
宁彦瞥眼看向他，“你没看出今日宴会是谁的主场吗？小心他把你舌头割下来！”
齐锦瑜被唬住，也不敢再胡说。
一场宴会结束，萧恒耐不住众人热情，只能将妘姬送至府门外。
上了马车，叶画不由得替小主担心。
“小主，你说今日以后，小公爷会不会以为你喜欢四殿下啊？”
妘姬眸光一黯，“我也怕。”
她既答应了萧恒会来，自然是要来的。既来了，总不至于抹他脸面。至于宁彦，她也是事发突然，没有顾及到。
若是他真的想多了，此事恐会绕不少弯路。
“小主，要不你就跟小公爷坦白了吧，这要是误会了，恐怕就被别人抢了先。你今日是没看到，那些府中女子看小公爷的眼神……”
妘姬思索片刻，“洛索国的使臣何时能到？”
十日前叶书来信报，洛索国派出使臣前往大晏，意在接质子。
若是她猜得不错，最后质子的人选会落在宁彦身上。
届时，他就算不喜，她也有利益之图与他交换。反正她也只是看上了宁彦的那副皮囊，若非要说有多少感情，倒也真谈不上。
所谓日久生情，先立了婚约，其他事可以慢慢来。
“估摸着还要几日时间，使臣车队入京，算下来应该需半月抵达。”叶画答。
妘姬颔首：“快了！”
她垂眸片刻，“去乐阳楼。”
“是！”
宁彦一行人离开皇子府，也正打算往乐阳楼去。
皇子府的餐食和酒饮确是不错，但是席间人杂，未能尽兴。
乐阳楼立于市井最繁华街段，百姓不是见了几人绕道而行，就是站在原地窃窃私语。
“这就是国公府那个乱臣的公子，长得人模人样，不知道以后会生出什么事端！”
“可不是嘛，物以类聚，另外几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啊，当年陛下就该株连九族以绝后患！”
身后一妇人更是随手将篮中的苹果向宁彦砸去，宁彦余光一瞥侧身躲开，齐锦瑜感叹道：“彦兄真是眼疾手快啊！”
男子身手敏捷，眸光中半分恼怒似被冰霜盖过，片刻后归于宁静。
这一幕，恰好落在乐阳楼三楼包厢的双眸中。
“你确定宁彦不会武功？”妘姬微蹙着眉。
叶画颔首：“自然确定，小公爷只跟着凌丞相学过半载，京中都说他只会识字，连文章也是读不通的。”
妘姬低眸细想，“有没有可能他还有别的师父？”
“不会。”叶画摇头，“清欢被管家养的太胖了，但凡会点轻功之人，那日都不可能被清欢追着跑。”
妘姬再次向窗外看去，几人已消失在视野中。
掌柜的前来禀道：“主子，小公爷来了，是要安排到隔壁包厢吗？”
“不必。”
“是！”
待掌柜退下，妘姬招手示意叶画坐下。
叶画凑近，“小主，你为何觉得小公爷会武功？”
“他那日在阮山，腰间配着七星剑，若是不会武之人，为何要随手佩戴宝剑？叶琴上回禀道，除了他和齐锦瑜等人外出狩猎，他的亲卫日日跟在身旁。这更是奇怪之事，明明外出狩猎更加危险，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为何是在最危险之时无需亲卫在旁？今日他并不是眼疾手快，而是习武之人刻于骨髓的身体记忆。”
叶画惊，“小主，这小公爷难不成真隐藏至此？他这么多年人前扮拙，可是有所图谋？”
毕竟，小公爷确是乱臣之子。若是日后有变，将军府一代忠良，可不能与此人扯上关系。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不一定是有所图谋，倒更像是为了保命。”妘姬眸光冷冽。
叶画会意，“若当真如此，小公爷倒是极聪敏之人。”
“就怕他太过聪颖，反而弄巧成拙，如今世人皆以为他好欺，他恐怕心里早已耐不住了。”妘姬低眼。
若真是如此，他便需要一个契机颠覆多年来精心打造的人设。
她不由得感叹，“若得一个机缘，能试一试他的身手，倒是件好事。”
“小主，要不我去？”叶画有些激动，近年来未能发挥，她手痒痒了很久了。
妘姬摇头，“不可。”
叶画有些泄气，“我倒觉得是小主你想多了，那小公爷怎么看也不像习武之人。那个脸嫩的像能掐出水一样，你再看看我们将军……”
妘姬被气笑，“你回去当着父亲的面说两句试试？”
“不敢不敢！”叶画连连摆手。
包厢外，宁彦三人落座于大堂之中，一盏茶后程易也赶了过来。
“彦兄，齐兄，李兄，实在对不住！我家老头子看我看得实在紧了些，今日在宴会上我就想来同你们热闹，我家老头非要说我拉帮结派！”程易坐下，忍不住抱怨道。
齐锦瑜倒是心大，“拉帮结派又如何？你老子敢说他在朝堂上就没有拉帮结派？”
程易连忙凑近低声说：“齐兄，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二端着酒食上来，宁彦瞥眼看向案面的忘忧饮，想起妘姬今日所为。
他端起酒杯，似有所思的看了许久。只见一人影晃过，周身杀气。
几人正在闲聊，无人注意到异样，唯有宁彦眸中霎时疑惑，起身走出乐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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