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冲突
褚绪做了噩梦，梦到自己在一片废墟中艰难的向前走，能听见蓝若的哭声却找不到蓝若。
褚绪的嗓子里全是灰，已经喊得发不出声音。
褚绪惊醒，浑身是汗，头晕得不行，于是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捏紧了荔枝给的那颗球。
第二天，蓝若没有像平时一样来叫褚绪起床，褚绪起晚了，没吃饭就往教室里跑。
黑猫端坐在讲台上，猫老师今天是猫咪的形态：“褚绪，考试迟到15分钟就取消成绩，下次别迟到。”
原来今天要考试。
褚绪拿了黑猫面前的卷子，坐回位子上，没有认真做卷子，注意力都在后排的蓝若身上。
猫老师打哈欠的时候，有人传给褚绪一张纸条，纸条上是蓝若的字：小绪，跟我来一下。
蓝若举手，让猫老师收走卷子，然后离开了教室。
褚绪立刻说自己要上厕所追了出去。
“蓝若，你没事吧？”
“蓝若你要去哪儿？马上就下课了，下节课要去操场……”
“等等我蓝若……”
蓝若一言不发，走得很快。
褚绪跟着蓝若，不停上楼，来到了屋顶天台上。
“蓝若……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风好大……”
蓝若走到半人高的护栏边，侧身坐了上去。
“小绪。”蓝若的声音很轻，风吹乱了蓝若的头发，褚绪看不清她的脸。
“呜……这里好高……”褚绪也学着蓝若坐到护栏上。
蓝若朝褚绪伸出手，掌心朝上，屋顶的大风中，蓝若的手掌上屹然立着一簇不被吹灭的火苗，火焰是淡蓝色的，褚绪花了些力气才看清楚。
“这是……我的力。”
“……你觉醒旧眼之力了？”褚绪发出震惊的声音，“那……你去鸽老师那里登记了吗？鸽老师怎么说？你的力是什么类型的？”
蓝若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起来：“觉醒之后，立刻就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里存在着‘眼’，感知整个世界的方法都变了呢……”
“蓝若？”
“真是好笑啊，明明我那么抗拒旧眼之力，上手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很擅长……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蓝若诡异地笑了笑，抬起头，拉住了褚绪。
“我都知道了，小绪，但是我没法说出来……所以，你能不能，向我证明一下，你不是旧人？”
褚绪感到手臂被拉住的地方有灼烧的感觉：“蓝若……疼……”
蓝若却把她拉得更近了：“小绪，我想了一晚上了，我不明白，告诉我好不好？你是旧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对吧？”
褚绪才看清蓝若的表情：“什么？我不是……蓝若，你不要这样……”
“告诉我啊小绪！否则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在父母去世后，马上跑来说喜欢我？！”
褚绪匪夷所思的看着蓝若。
蓝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把褚绪推开，逃离了屋顶。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下坠的过程中，褚绪还在回想蓝若说的话，但手臂传来的剧痛，把她拉回了现实。
“褚绪！”
褚绪抬头，看见救了自己的人：“……凝合？”
“自己爬上来啊！我拉不动！”
在凝合的帮助下，褚绪爬回了护栏里面。
凝合抓了抓头发：“你没事吧？”
“没事，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你们没看见我。”凝合走到墙边坐下，点上一支烟，“你竟然没事……我的手都要断了。”
褚绪盯着凝合，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别哭别哭！”
褚绪眼睛里冒出的水却越来越多。
“哎呀，擦一下吧……”凝合嘴里叼着烟，双手徒劳的在身上摸了摸。
“我有……”褚绪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用力擤鼻子后把纸巾揉成一团，然后瘪着嘴继续哭。
凝合无奈的看着褚绪，褚绪安静地流着眼泪，一言不发。
凝合叹了口气，拍了拍褚绪的头顶，又抚了抚褚绪的后背：“……发生什么了？如果你想说的话。”
“蓝若……呜……生气了……”
“我知道呀……都把你从这儿扔出去了，得生多大的气呀？”
“我、我不知道，蓝若非要说、我是旧人，她好像……很讨厌我……”
凝合用袖子拭去褚绪的眼泪：“怎么会呢……你这么笨，怎么会是旧人呢？”
“不好笑呜……”
褚绪哭得更凶了，仰起头放声大哭，并且因为纸巾用完了，开始往凝合身上擦鼻涕。
“蓝若……蓝若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讨厌我呜……”
“这个……可能得去问她吧……”
“我、我一直都很乖，作业也全都写完了，体育课也、不敢偷懒呜……我也、没让别人知道……我喜欢她呜……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我只记得她了……我只有蓝若了呜……”
“你……那么喜欢她啊……”
“我喜欢啊！我什么都不记得，就只记得蓝若，和蓝若在一起的记忆都是开心的……我、我还暗自庆幸，遇到这种事情，身边还有蓝若……呜……”
褚绪哭着哭着扑到了凝合身上，凝合双手无处安放，最后只好抱住褚绪的脑袋。
“小绪，你说什么都不记得……那蓝若刚刚说，你的父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蓝若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凝合把褚绪的脑袋抱紧了些：“小绪……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虽然不常见面，但我们以前也是同学，你还记得吧？”
“嗯……”
“我也是无意间听见的……你的父母，大概一年前，就已经……”
“不要不要说了！我不听我不知道！不要说了呜……”
天快黑了，褚绪再也找不到东西擦鼻涕，才渐渐停止哭泣。
“你也太能哭了吧……”凝合甩了甩袖子，袖子上沾满了褚绪的鼻涕。
“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凝合的眼角抽了抽，捧起褚绪的脸，用力挤了挤：“我看看，还能不能挤出水来？”
褚绪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这上面好冷，我一直流鼻涕。”
“哈？”凝合展开手臂，露出被褚绪弄湿一大片的胸口，“那你要不要再哭一会儿？小绪？”
褚绪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要，全是鼻涕。”
凝合笑着揪起褚绪的脸：“都是谁干的呀？！”
“痛痛痛！”
褚绪在天台上一直打喷嚏，凝合看她没那么伤心了，便把她赶走。
“这是我的力。”
梦里，蓝若伸出手，手掌上有一团长着人脸的蓝色火焰。褚绪凑近才看清，火焰上的人脸一直在变换，一会儿是悲伤的女人，一会儿是愤怒的男人。褚绪不认识这两张人脸，抬头疑惑地看着蓝若。
蓝若突然抓住褚绪，火苗窜到褚绪身上。
“你怎么能在父母刚死的时候，就跑来说喜欢我！”
蓝若的表情变得扭曲。
“你太恐怖了褚绪！我讨厌你！我好怕你哈哈哈哈哈哈！”
褚绪从噩梦中惊醒，感觉自己的嘴角还向上咧着，梦中那扭曲的笑声，似乎是自己发出来的。
“小绪。”房间里突然出现了蓝若的声音。
褚绪以为噩梦还没醒，身体猛的颤了一下。
床边站着一个人，旧眼之力包裹着她，发出浅蓝色的微光。
“蓝若？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黑暗中，蓝若伸手按住褚绪，蓝色的火苗落在褚绪肩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蓝若似乎没有恶意，只是轻声问到：“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
“我想起来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不能说出来。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所以，你能不能快点觉醒旧眼之力，想起来。”
“蓝若……你想问什么？我现在就能回答你。”
“……你回答不了。快点想起来吧，你的记忆，对我真的很重要，算我……求你了。”
蓝若说完，放开褚绪，起身准备离开。
“蓝若！等等！”
褚绪拉住蓝若。
“放……”
“不要！蓝若！告诉我，你讨厌我了吗？为什么突然这样？如果蓝若遇到了什么麻烦，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褚绪说着哭了起来，哭声让蓝若感到烦躁。
蓝若甩动手臂，想要挣脱。
“不要走，蓝若不要这样呜……我知道蓝若一直都很想回家，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蓝若对不起呜……”
“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放开啊！”
“不要……我只记得蓝若了，我最喜欢蓝若了，蓝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放开我！”
蓝若再也忍受不了褚绪的纠缠，力随着怒吼一起爆发，蓝色的火焰对着褚绪扑了过去。
“啊！”褚绪发出一声惨叫，放开了蓝若。
屋子里的灯亮了，荔枝出现在门口：“大晚上吵什么……怎么回事？！蓝若！”
蓝若撞开荔枝，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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