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糖醋鱼
“宁、臣、哥、哥。”洛时熙咬重了读音，口齿清晰的重复一遍。
他说道：“你如果鼻子不舒服的话要赶紧治啊。本来四天学一支舞都很难，现在却要用三天时间，要是身子还不舒服那岂不是效果更差了些？到时候评级可怎么办啊。”
毕竟他们没有比f更低的等级了啊。
洛时熙心底默念。
一提四天这个敏感词，周围人看向宁臣的眼神就不对了。他们现在还记得宁臣在初舞台上的表现，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尤其是那个高傲的表情，像是在说”诸位都是垃圾“。
“宁臣，你要是不舒服就吃点药，别再让导师生气说你不认真训练。”
“对啊宁臣，你不是说你唱跳rap全能吗？这次好好练证明自己。”
宁臣听着他们话语里暗藏的嘲笑，一下子攥紧拳，脸色冷了下来：“不用你们操心，我会努力证明自己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洛时熙又喊了他好几声对方都没转头。
“宁臣感觉不是很喜欢跟人相处，咱们就别去找他了。”有练习生耸耸肩说道。
洛时熙定定的看了会宁臣离去的背影，然后转身笑着对周围人说道：“那我先走了，奕明哥他们还在等我。”
他说完拿着外套走了。
陈奕明看着进来的洛时熙，问他：“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洛时熙把外套放在角落的柜子上，整整齐齐叠好：“宁臣找我麻烦。”
三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桑淮岩皱眉问道：“那你有没有事？”
“没事，我把他怼回去了。”
想到洛时熙嘴上的功力，三人立马放心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洛时熙本想等丧丧去他的朋友那里拿点糖回来，却被一个工作人员叫住了。
“洛时熙，有你的东西。”那人拿着一个大袋子对他示意了一下。
“给我的？”洛时熙疑惑地走过去。
“贺pd给你的，你拿着。”工作人员说完就走了。
洛时熙看着手里的袋子，上面印着xx购物中心的logo，是附近的一家超市。他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些糖果，饼干和巧克力，玲琅满目。估计贺逾是拿不准他喜欢吃什么，光巧克力就买了很多口味。
洛时熙从里面拿出来一张便签纸，上面笔记略显潦草却力道遒劲，几乎要飞出来。
“小周暂时回不来，我给你买了点零食，带身上记得吃，别再低血糖了。”
洛时熙看了看手里满满的零食，把手里的那张便签纸仔细折好，放到了行李箱的夹层里。
贺导师原来还是个很体贴的人啊，他想着。
以后再也不说他坏话了。
===
三天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所有的练习生在下午完成了oake视频录制，已经上传到了各位导师手里，导师们需要一天的时间打分，成绩将于第二天晚上七点半公布。
这两天的时间练习生们没有任何任务，想干什么干什么。不过大家都没办法放开性子好好玩，他们都很紧张于自己的主题曲成绩。
除了洛时熙。
他应该是这里面最没心没肺的了，在录制结束之后先是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去室内电影院看电影，下午去露天阳台喝着西瓜汁晒太阳。
洛时熙：公费休假，好爽！
等晚上的时候，他吃完了食堂的茶泡饭，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了之前的演播厅里。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分位置，而是以班为单位站在一起，f班在最底下，a班在金字塔顶端。
丧丧最先看到了他，冲他招手：“你怎么才来？快开始了。”
“我刚吃完饭。”洛时熙说道。
两人话音刚落下，大屏里的时钟走向了晚上七点整。
到时间了。
百多人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练习生们紧张又期待的目光投向被灯光照耀的舞台。
贺逾缓步从通道内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了身黑色的休闲衬衫，上面开了两粒扣子，领口松松敞来，露出一片肌肤。只看得让人恨不得亲手替他把扣子扣好，好好穿衣服别到处撩人。衬衫腰侧有一个腰带设计，却没被系上，而是垂落着，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偶尔手指被缠住，黑色的缎带缓缓从修长的指间滑过。
“晚上好。”贺逾站在了舞台上，微微鞠了一躬。
“贺导师晚上好！”
“pd好！”
大家的问好声连成一片。
贺逾笑了一下，笑声透过麦克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泛起一阵痒意。他环顾四周，对视上了大家的眼神：“今天是公布主题曲等级测评的日子，所有学员的等级将被重新打乱排序，获得a的学员有资格争夺主题曲的c位，而获得f等级的学员将无缘此次主题曲录制，只能站在台下。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pd快开始吧，我都等了好久了。”
“救命！我不想知道啊，我现在好紧张！”
台下面说什么的都有，洛时熙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跟老僧入定一样半分波动都无，甚至还光明正大的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角。
怎么办，他吃饱了就想睡觉了。
无论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贺逾说：“你们谁想先知道结果？”
不少人纷纷举手。
贺逾大体看了一眼，说：“那就从a班开始，你们举手的人最多。”
众人哗然。
一上来就玩这么刺激的吗？
每个人的成绩被印在了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需要上台从贺逾的手中接过，然后展开，回来的时候走向自己新的班级。
在这途中，有人紧张到差点接不住贺逾手里的卡片，有人在展开后面色灰败，有人惊喜有人失落，不一而足。
a班作为尖子班，自然受到所有人的瞩目，有人看着他们一个个上去又回来，数了数竟发现下去的有四个，还有一个直接降到了d。
那可是a班的学员！这都呆不住吗？
众人交头接耳，说着自己的发现。
导师们这一次是真的严格了起来，唱和跳有一项不合格就不行，从a降到d的那位学员舞跳的很好，但是全程都没有开口。
蒋闫、柏璟舟和梁与阑三人自然也是在a班之列，三人面色平静的接过了贺逾手上的卡片，然后顶着众人瞩目的眼神又走回了a班，站回了原位。
蒋闫和柏璟舟能得a洛时熙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柏璟舟本就是男团出身，业务能力过硬。蒋闫那天也看到他跳舞了，估计也是个十项全能。
不过梁与阑什么时候学会跳舞的？他不是只搞乐器吗？
梁与阑低下头，对视上洛时熙吃惊的眼神，他勾唇，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中早就没了冷淡疏离。
洛时熙没想到他会看过来，仓促之间也对着梁与阑笑了一下，随后转过了头。
贺逾走到舞台的前端，也就是f班的前面一米的距离。
“还有谁想知道答案？”
这次举手的寥寥无几。
一是怕自己举手结果让整个班上去领，会被那些不愿意早上去的人记恨。不过第二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不敢。
a班一共九名成员，恰巧应了九个出道位，他们每一位都是实力超强的种子选手，却在这次的主题曲考核中被刷下去了一半。
这是多大的淘汰率？
他们将心比心，已经不敢看自己的成绩了。
“没有吗？”贺逾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有人在跟他对视的第一时间低下头去躲避，不敢面对。
洛时熙又开始打哈欠了，困意一点点上涌。在这三天的极限训练下，他每天仅睡三小时，还要应付高强度的训练。现在一结束放松下来，洛时熙觉得自己好像得了渴睡症一样，只想睡觉。
谁知一半的哈欠还没收回去，他就顿住了动作。
因为舞台上那个超大屏上，正是自己打哈欠的脸。
投屏上的洛时熙哈欠打到一半停了下来，愣愣地把手放了下来。那双眼浸着点点泪光，长睫被泪水粘连成了一簇簇，眼眸眨动间茫然又无辜。眼角被他自己揉得通红，其下的小痣显眼。
洛时熙傻傻的指了指大屏，又指了指自己。
这是在干什么？随机抽取幸运观众吗？
贺逾往后一看，也看到了大屏里的洛时熙。
耳返中传来导演的声音：“你先叫他上去。”
这是在给洛时熙镜头？
贺逾瞬间就明白了导演的用意，看来导演挺喜欢对方的。
他说：“洛时熙，就你了，上来拿成绩。”
f班顿时炸开了锅。
洛时熙不用看都知道，陈奕明现在肯定又开始发抖了。
他刚想安慰一下陈奕明先别慌，还没到对方，贺逾的声音偏偏在这时候响起。
“你，还有陈奕明，丧丧和桑淮岩，你们四个一起上来吧。”
贺逾知道他们四个是一起练习的，将他们都上去无可厚非，不过……洛时熙叹气。
陈奕明还没上去呢，他都能听到对方牙齿磕吧的声音。
这得紧张成什么样啊！
贺逾看着他们四人，弯了弯唇，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四个努力了这么久，就不想知道自己的最终成绩吗？”
洛时熙站在台上，本来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凑数者，但是现在灯光打下来，只照到了他身上，身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包括那些嘲笑过他的人。
洛时熙心里竟然也升起了一丝紧张和期待，这种情绪慢慢扩大。
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吗？
“当然想。”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洛时熙身上，希望他能带给他们希望。
毕竟a班惨遭一半淘汰率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所有的练习生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拜托了，让他们四个晋级吧，哪怕是从f班上升到d班呢？
给他们一点希望吧！
在听到洛时熙“想知道”的回答之后，贺逾把他的卡片拿在了手里。
他看着洛时熙被自己揉得红红的眼睛，说道：“洛时熙，你要知道，你没有基础，而你身边的人个个都比你优秀，他们的练习时长要比你长，基础比你好，你认为自己能争过他们吗？你有胜过他们的优势吗？”
洛时熙深吸一口气，他开始紧张起来，手微微发抖。听到贺逾这样问，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贺导师。”
贺逾看着对方因为紧张搅在一起的手指，笑了笑，把成绩交给了台上的四位f班学员：“展开看看吧。”
洛时熙郑重地接过了那一张小小的、合在一起的卡片。掀开这张卡片他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成绩，但是此时，他却有了片刻犹豫。
如果洛时熙没有付出过、努力过，他一定会很爽快的掀开卡片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成绩，然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重新站到f班的位置上，看着其他人或喜悦或失落的样子，想着自己的钱应该怎么理财才对。
但是洛时熙努力过了。
他为了这一首主题曲接触了人生前十八年从未接触过的舞蹈，从一个小节拍都难以跳下来，到完整的唱跳下来三分钟。这期间他也不是没有崩溃过，却在看到朋友们仍在继续的身影后重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撑着疲倦到极点的身子再来一遍。
如果都这般努力了，还是要回去f班……
洛时熙咬住下唇，在娇嫩唇瓣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导播将摄像机切近，重点放大了他们拿着卡片的双手，和脸上的表情。
没有打开卡片的还有其他三人，他们都在挣扎着，思考着。
贺逾没有催他们，练习生们也没有催他们。
“我不敢看了……”一位穿着灰扑扑的f班班服的男生侧头，对一旁的伙伴说道。
“谁不是呢，他们四个是整个f班里最努力最拼命的，如果他们都没有晋级……我不敢想了。”
洛时熙最终缓缓打开了卡片，掀起了一角。
算了算了，反正努力了又没有回报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要真是每一次都哭天抢地，他早就把自己搞得异常狼狈了。
洛时熙最终打开了成绩单。
大屏实时投放他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晋级了还是留在了f班？”
“看上去没有很高兴啊，难道是留下来了？”
“不要啊，这可是我们f班的希望啊！”
大家议论纷纷，f班的练习生们都坐不住了。
大屏里的洛时熙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卡片，眼圈有片刻的发红，但瞬间就被自己憋了回去。他眨眨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尾的小痣。
看他打开了，陈奕明三人也纷纷打开，随后集体愣在了原地。
贺逾见状，重新拿起来了话筒：“洛时熙，陈奕明，丧丧和桑淮岩。”
他很认真的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叫了一遍，随后说道：“我只想告诉你们，没有基础输在了起跑线上不要紧，你们的优势就是足够努力，在这档节目里，每个人的努力都是可以被看见的。”
台下出现短暂的安静。
这意思……这意思是他们晋级了？！
而且一定不是从f到d那么简单！
那就是到c？
“太厉害了！他们跨级了！是不是从f到c？太牛批了！”
“是有多少人跨级？一个还是两个？”
“会不会是所有？”
“不可能吧，要真是这样玩的也太大了！”
洛时熙捏着卡片的手攥紧，等放开后才发现一角已经起了皱褶。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眸中带了点点笑意，随后把卡片展开，反过来给所有人看。
是b。
陈奕明他们三人见状，也一一反过来，展示给大家。
陈奕明，b。
桑淮岩，b。
丧丧，b。
四个人，全员都是b！
现场已成鼎沸之势。
“卧槽牛逼！竟然全都是b！！”
“从f到b啊，这有几个人能做到？他们太强了！”
“艹把我给看哭了，太燃了！努力真的有回报！”
“洛时熙，你们是冠军！！”
所有的镜头全部切向了台上的四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嫉妒有之，但更多的是羡慕和崇拜。
谁的成功也不是白白得来的，每一朵花都需要泪与汗的浇灌才更显娇艳。
贺逾站在他们身边，更是能感受到这种万众瞩目。
“大家这么高兴，感觉像是已经成团出道了一样，”他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请四位练习生说一下自己的成团感言吧。”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桑淮岩他们于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自己的感想，回想过去的那几天真的是地狱一般难熬的日子，不过好在他们熬过来了。
话筒递到了洛时熙手里，他接过来，抬头看着呈金字塔形的练习生们，嘴角勾起，露出了脸颊上的小小梨涡，眉眼弯了一下。
“感谢这次评级，它让我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单凭努力就可以改变的事情。”
“努力可以到达任何地方。”贺逾看着洛时熙的侧脸，说道。
洛时熙转头，跟贺逾对视了几秒，然后笑了开来，眼底清澈。
“贺导师这么说，那我就信了。”
柏璟舟看着要走的梁与阑，问他：“你去哪里？还没有结束。”
梁与阑在最顶上的a班，没有人看到他此时的动作，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
“去趟洗手间。”他垂下眼，静静说道。
无人看到，他掩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经握紧，隐隐颤抖。
小熙……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才会认为努力都不配拥有结果。
梁与阑想起洛时熙永远没有阴霾的笑脸，将冷水泼在了脸上，手撑着冰冷的大理石台，任由水滴顺着下颌线一滴一滴的淌了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等级测评还在继续，但是大家的目光仍旧集中在混入b班的四个灰点点上。
丧丧激动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我就说咱们会换一身衣服的吧！”
洛时熙扬了扬眉，侧眸看去：“没错，咱们成功打入b班内部了！”
这个会场的晚上属于洛时熙四人。
现场大屏的时间拨到了晚上八点。
洛时熙恍惚中想起，今天不光是主题曲等级测评的日子。
今天还是《偶像创造》第一期节目开播的日子。
洛时熙不知道的是，在这一期开播之前，自己只是个送外卖的小网红，露脸视频都没几个。他甚至没想好好参加这个节目，只想混两期拿钱走人。
而在这之后，他将成为《偶像创造》里一颗闪耀璀璨的星星，谁都无可替代。
周六晚八点，许多人按着果橙台的刷新键，一遍遍看着。
终于
“出来了！”
“终于刷出来了！不管了我先冲！”
江萝萝今天不上课，在宿舍里吃着汉堡无聊的刷手机，舍友突然戳了戳她。
“怎么了？”
舍友说道：“今天是《偶像创造》开播的第一天啊，萝萝你不去看看？”
江萝萝想闲的也是闲的，不如找点综艺看看打发时间，正好她果橙台的会员还没有到期。
“行啊，那就看看。”
舍友见她要看，连忙凑过来：“一起一起！我正好看看我家贺逾！”
刚打开节目，正好是洛时熙入场的画面。
一个穿着背带裤，顶着一头小卷毛的男生缓缓从黑白两色的通道里走了出来，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得有些紧张，左手紧抓着背带裤的带子，右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或许是看到了镜头，羞涩的男生微微一笑，抿开了嘴角的梨涡，卷翘睫毛轻颤间，露出了眼尾的小痣。
江萝萝刚拿起一根薯条就对视上了洛时熙的笑容，愣在了原地。
她问出了看到这一幕的所有网友心声。
“这是谁？！”
她扯住舍友的胳膊大喊：“周秘书，给你一分钟查出这个小哥哥所有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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