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言中的花花公子
第六章，流言中的花花公子
“坐下好好想。你也坐下。”科长看着眼前站着的俩人觉得脑袋大。
那姑娘坐下后思索了片刻肯定地回答：“咱集团肯定没有人开跑车上班的，跑车也不可能作为公车使用。”
“那董事长开的什么车，还有集团的几个副总。他们有没有年轻的，爱开跑车的。”
“我知道了！”小钱眼前一亮，拍了下大腿。
“说！”
“集团的领导是没有人开，但是有一个人常开，而且饿是一辆蓝色的。”
“谁？”科长又点上一根烟。
“咱们集团总经理的儿子，董事长的孙子呀！有名的花花公子富二代，您不知道？”
“沈威么？”
“吓，您还知道他名字呀。对，就是他。今年二十一岁，在咱们市靖东省大学工商管理系就读，明年就毕业了。”
“你了解的还挺清楚！”科长侧目。
“哎，”女孩有点不好意思。“长得又帅又是富二代，谁不多看两眼！不过听说他特花心，女朋友除了他们校的大学生还跟咱们集团二级公司领导家的女儿谈过，谈了两个月就把人家甩了。他还找过年纪比他大的”
“行啦行啦，我不关心他的私生活。咱们的职工表彰大会，他去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有辆蓝色跑车。”
小钱继续腼腆地讲道：“这人特别喜欢在咱们集团的大会上凑热闹，就是为了寻摸漂亮的女孩！他有一任前女友就是这么找到的。咱们集团档案室的几个女孩都知道他，很关注。我去集团办事的时候常听她们讲，有一次就见他开着一辆跑车从集团门岗闯进来了，保安都不敢挡，特别拉风！把我们都看呆了，好酷！”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跑车是什么牌子，车牌号多少，尾号是不是8或者6？”一直旁听的宇文宝生冷不丁问道。
“这个，这个我得打电话去问问。集团档案室的女孩应该清楚的。”
“你去问吧，问完了给我回个电话。还有今天的谈话别传出去。”
“行，您放心，戴科长，我不会说的。”小钱起身走了出去。
科长淡淡的道：“怎么，那个开跑车的是目击者么？”
宇文宝生点点头。
科长冷笑了一下。
“傻小子，你找到怎么样，证明了清白又怎么样。得罪了那帮人一样在公司呆不长久。”
“别的我管不了，但是我要先证明自己没犯错。如果她继续闹事，我就告她诽谤诬陷，到时候对她更难堪！”
科长楞了，没想到这个闷小子还挺有想法。
“你这是要鱼死网破呀，啊？”
“说不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还是谢谢您，科长！”宇文宝生对着科长深深鞠了个躬。
“我找过咱师傅，让他劝劝你，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结果他骂了我一顿，说如果开了你，他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了。”科长吐出一口烟圈，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死犟不听话的年轻人。
“宝生，你今年也二十九快三十了吧，想想你的家庭你的老婆孩子。别莽撞！”
“嗯，我会慎重考虑。”
见宝生不松口，科长也泄气了，挥手。
“出去吧，小钱来电话了我转告你。”
下午将近下班的时候，宇文宝生在更衣室换衣服，忽然一个苍老的身影闯进来，狠狠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啪“，打得挺重。
几个同事知趣地跟进来的前辈打了个招呼，换掉工装匆匆离开。
“混小子，净给我惹事!”
宇文宝生一瞧是自己师傅，就继续低头脱工装。师傅把更衣室的门反锁上，一手夹着烟。
“师傅，这里不让抽烟！”
“啪”，又是一巴掌。
“反了你了，还管起老子来。“
徒弟换了上衣又提上裤子，开始穿鞋系鞋带。
老头靠着墙边的椅子坐下，抽着烟问：“你想怎么处理？”
“科长已经把目击证人的信息资料给了我，我去大学找他。”
“要洗刷你的冤屈？”
“嗯。”
“那骚娘们再去惹你呢？”
“再说！”
“再说个屁，再说你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徒弟整理好衣服看着自己的师傅，这个手把手带过他，脾气火爆爱抽烟爱喝酒的小老头。
“师傅，科长对您挺好的，您别老在背后骂他！”
“我骂他是轻的，他好个屁，就会拍马屁，你懂什么！”老头也站起来骂了句娘，接着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凭什么让我们吃哑巴。天下还有自己承认自己是流氓的？我呸，去她娘的！你有学历有技术，大不了换家公司干。不过你小子又得从头开始熬了，别老了跟我一样没出息，连个班长都混不上。”
“师傅，我请你喝酒！”宇文宝生忽然莫名地笑了。
“酒改天再说，都啥时候了，喝个毛哟。对了，你妈去世后你爸身体怎么样，家里没啥事吧？”
“我爸挺好，家里也挺好。”
“好，好，就知道说好，糊弄鬼呢。我听说你把房子都卖了？”
“嗯。”
“那，现在住哪？”
“租房子住，挺好的，没什么影响。”
“租房能是长久之计么，再租下去，小心哪天老婆都跑了。我呸，我这个乌鸦嘴！什么时候买房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凑点首付！”
徒弟点点头“嗯”了一声。
师徒俩走出更衣室，一个回家，一个去了本市的一所大学。这大学既是211又是985，是本省最有名气的学府。宇文宝生站在大学门口，心里默念一遍:“工商管理系三班，402宿舍。”
他把提前买好的香烟放到了门卫大爷的桌上，大爷正听收音机呢，瞄了一眼没拒绝也没收，问什么事。
他据实说找人，叫沈威，工商管理系三班的学生，住402宿舍。
“那个混小子呀，找他什么事？”大爷按了收音机，表情显得有点意外。
“我是他爸公司的人，找他有点私事。”说着宝生把工作证拿出来让大爷瞧了瞧。
“不在，那小子晚上十点之前你见不到人，天天在外面鬼混。”
“那我等着。”
“这还早着呢，你等到什么时候。”
宇文宝生想起了家里的孩子，他又拿出二百块钱压在香烟下面。“大爷，等他回来了您给我打个电话，我找他有急事。”
“有急事就给他打电话啊，在我这墨迹有什么用。钱拿走，我可不收。”大爷把钱抽出来推回去。
“我没有他电话。”宇文宝生据实相告。
“你们不是认识？”
“嗯。”
“那你找他什么事？”
“我的一点私事。”
“找他送礼呀，沈家人有钱有势，送礼的不少。”
宇文宝生没否认。
“你一个星期后再过来吧。”
“要一个星期？”
“嗯。学校最近组织工商管理系和金融系的学生去企业实践锻炼，这活动就是沈家的企业赞助的。听说至少要两个星期才能回来。”说着大爷把一个登记簿从抽屉里掏出来。“这小子出过事，差点蹲大牢。沈家人怕他再出去瞎混，每天晚上都安排保安队查寝，查完还要我签字确认。你瞧，这都走一个星期了。”
“那他真去实践了么，去的哪？”
“去的哪我不知道，去没去我也不保证。反正他现在人不在宿舍。你呀就隔一个星期再过来，不然就给他打电话，其他的我帮不了。”
正说着一个女生站在窗户外朝里面讲话：“大爷，沈威回来没有？”
“没回来，你别找了！”大爷不耐烦地挥手。
“没回来，他去哪了？”
“我不告诉你了，他去实践了嘛！”
“没有！”女生怒气冲冲地道：“那混蛋根本就没去，我找过他同学。混蛋想把我甩了躲了起来！”
女生忽然捂着眼睛哭泣。边哭边道：“混蛋，负心汉，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屋里的俩人都楞了，老头叹了口气：“年纪轻轻不务正业谈恋爱，活该！”
宇文宝生从宿舍出来，看到一个穿着淡黄色外套的女生蹲在男生宿舍的墙根下，双手抱着胳膊正在低头啜泣。肩膀还不时地抽动。
“同学，你能联系上沈威么？”宇文宝生试探地问。
“那王八蛋电话关机！”女生抬起脸，清秀的脸庞满是泪痕，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个学生。
“那你能把他的电话给我么？”
“你是谁？”
“我是他父亲公司的职工，我找他有事！”
“给那混蛋送礼是吧，那你也不是好东西，滚开！“
宇文宝生无语，自己无缘无故被骂了。他刚想再解释，那女生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脸上和眼角的泪痕，瞪了他一眼，先行离开了。
宇文宝生在宿舍前面的湖边站了一会。呆呆地夹着烟，都忘记点上，科长的话，师傅的话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猛然他又想起了女儿昨晚跟他讲过的“离婚”，夜风习习一下子把他吹醒。还要回去给孩子做晚饭，他朝那灯火通明的宿舍望了一眼，离开了。
两天后宇文宝生通过小钱找来沈威的电话，但是打过去是关机的。而一周后他看到了公司对他停职留薪的通知。科长告诉他，对方已经做了退步。最晚这周日，如果还不肯登门道歉，并写悔过书，只有被辞退一条路了。
“宝生，你可想好了，别意气用事。”
“谢谢科长，我会慎重考虑。”
宇文宝生从公司出来，把通知折了折放到口袋里。
他没有回家，先给老婆打电话。
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慵懒的声音。
“什么事，快说，我上着班呢。”
“雅娴，我晚上有事，你下午早点回家接一下孩子。”
“什么事，是不是房子找好卖家了，报价多少钱？”
“房子不会卖。”
“是么”，电话里的声音除了慵懒多了几丝冰冷。“我晚上要加班回不去。”
“你们金店老加班干什么？”
“盘货对账呀，没事我挂了。”
“那孩子呢？”
“从公交站到小区没多远，他们自己能走着回。”接着就是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宇文宝生看着手机屏幕楞了一会，仿佛时间停止了人生也停止了，他也没了呼吸。一个死人站在瑟瑟的冷风中。
一缕浑浊恹恹的光从远方的天边照射过来，窗户上渲染了一层灰黄，似亮似不亮。
宇文宝生早已起床。他穿着秋衣秋裤，起手轻脚，先去刷牙洗脸，然后在厨房开始做早餐。
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满脸的疲惫，眼角的鱼尾纹在暗示接近三十岁的年纪已不算年轻。由于个头过高，他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在水池边洗菜。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水流被放的慢慢的细细的，带着一点温热。不时地，他抬起头隔着玻璃窗往小区门口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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