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笔下亡魂（六）
“凶手企图毁灭到访证据？”
“没错，尸检报告显示，楚铭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体内有安眠药成分，现场的确有安眠药，但是安眠药的旁边有一杯水。”
乔楚生突然从话语中感觉到不对劲，道，“不对，楚铭有用红酒服药的习惯。”
“对，由此可以看出安眠药和水都是凶手精心布置的，可惜，凶手不了解楚铭的生活习惯啊另外那只钢笔的笔帽，确实是属于凶手杀害何主编的钢笔，之所以会遗留在这里，是因为凶手想嫁祸给楚铭，让警方认为楚铭杀害了何主编以后，畏罪自杀。”
“可隔壁邻居那只狗见到生人就会狂吠。”
“但那只狗，只会对男人狂吠。”
“凶手是女的？”
“是童丽。”
“她？三土你别闹。”
“作案手段和动机我都不清楚，但我能确定就是她。”
对着这个案子忙活了一天以后，路垚正从楼下准备回家，就听见路上人对歌女案的纷纷议论。
瞧见了个擦皮鞋的摊子以后，路垚就顺势坐了下来，从身边拿着报纸的男人手里把报纸拿过来借看，头版文章正好是童丽所写的主编被杀一案。
看完报纸后，路垚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旁的一小桶鞋油踢倒，看着地上鞋油流过的痕迹，他突然有了新的主意。
此时脑子里的想法催使着他回到了案发现场，尸体已经被巡捕房带走，路垚就坐在何有为遇害时所坐的椅子上，脑海里不停运转着。
第二天，正在房间里补觉的路垚就被电话声给吵醒。
这通来自巡捕房的电话彻底让路垚没了睡意。
白幼宁让人给逮住了。
仅有这点当然是不足以让路垚连早饭都顾不上准备就赶到巡捕房，可偏偏逮她的那人，是程若水。
“怎么回事啊？”
进到乔楚生办公室以后，路垚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相距远远的两个女人，不明究竟的他只能挨着乔楚生坐。
乔楚生咳了两声，小声地说，“幼宁找人去跟踪程小姐。”
“什么？白幼宁你疯了吗？”
“路三土，你说我干嘛！”
被白幼宁凶了一下以后，路垚的语气瞬间弱了下来，再加上他不敢抬头去看程若水，就把头给低了下去。
“不是你没事跟踪人家干嘛呀”
“我就觉得她有问题，我不就是想要查案而已嘛。”
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的程若水还是保持着似有非有的微笑，从来到巡捕房开始就没有表现出一点怒气，反倒是充满了优雅可人的气质。
“白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个记者吧。”
“没错，那又怎么样？”
“那请问，你凭什么以查案的借口来干扰我？”
“我”
“我知道你的家世背景，不过，别以为谁都动不了你。”
听到程若水这平淡的语气中夹带着的杀气，路垚都觉得有些慌。
“老乔，你劝劝。”
“我怎么劝？这事的确是幼宁理亏。”
乔楚生的视线一直放在对面的程若水身上，笑意也是从来没有刻意收敛。
“那你总不能把幼宁给关了吧？”
“你觉得呢。”
“那打个圆场嘛。”
乔楚生拍了拍路垚的肩膀后，站了起来。
“程小姐，这件事情的确是幼宁的不对，我替她向您道歉了，她不懂事，还请您不要见怪。”
又瞥了路垚几眼以后，程若水缓缓站了起来。
“既然乔探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追究了。”
“程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那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程若水特地停下来说了一句，“路侦探，下次见。”
等程若水离开以后，路垚才把眼神收了回来，然后就感受到了白幼宁满是杀气的目光。
“路三土！”
“干什么这么凶”
“你对她到底”
“哎呀别说了，抓凶手去吧！”
路垚说完就立马站起来走了出去，屋内的白幼宁一脸茫然地看着乔楚生。
“凶手找到了？谁啊？”
“童丽。”
“楚生哥，你在开玩笑吗？”
“童丽涉嫌杀害何主编，还有楚公子，经过调查，证据确凿。”
“真的啊！走走走。”
听到这消息以后，白幼宁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三人即刻来到了童丽所在的大公报办公室内，正在写稿的童丽看到来人以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带着微笑看向他们。
“三位，有事吗？”
乔楚生走到童丽的办公桌面前，双手叉着腰。
“童小姐，你涉嫌谋杀新月日报主编何有为还有楚铭，请配合我们调查。”
“乔探长，你什么意思啊？”
白幼宁嗤笑着走到乔楚生旁边，不屑地看着童丽，“意思就是你马上要倒大霉了！”
“说我杀人，请问证据何在啊？”
“楚铭在何主编被杀的当晚，曾前往金华大酒店等人，等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确切地说，应该是叶瑛的女儿，林其华。”
路垚插着裤兜不紧不慢地阐述着。
“真逗，你是在写小说吗？”
“叶瑛的女儿在案发后，被亲属接到巴黎抚养，据说现在是某个著名沙龙的女主人。”
乔楚生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展示在童丽面前，“而这张照片经过辨认也不是林其华，而是五年前从北平来到巴黎留学的童丽。你们两个在巴黎互换了身份之后，两年之前你来到上海准备复仇。”
“有证据吗？”
“要判断你是不是童小姐也很简单，把她在北平的父母接过来，认一认就知道了，但这个步骤，咱们还是免了吧。”
一旁看戏一般的白幼宁问道，“你是怎么怀疑她的？”
“那天，咱们来到这个办公室，我把面包弄掉了，捡起来之后，她特意把面包掉了个头。”
“为什么？”
“因为长棍的面包不能反着放，有个说法，反放的面包是给死刑犯准备的，不吉利。”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因为那是法国的风俗，只有常年在法国生活过的人才会知道，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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