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下马威
柳莞尔和晔卿洹到了吏部大门前，看守的侍卫问他们二位的身份，柳莞尔取下腰牌竖起来，又催晔卿洹赶紧拿腰牌，晔卿洹没好气的说：“我是五皇子，谁不认得我？”
“你认得他吗？”柳莞尔指着脸肿的像猪头的晔卿洹。
侍卫睁大眼对着晔卿洹的脸仔细辨认，摇了摇头，“不认识。”
“噗——”柳莞尔忍不住笑出声。
晔卿洹没面子到极点，怒不可支的说：“你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本皇子。”
侍卫只好再把眼睁大点，瞧了半天，还是摇头，“奴才眼拙，实在认不出您是哪位。”
“你！”晔卿洹气的想打人，柳莞尔拦住他，“正事要紧，快把腰牌拿出来吧。”他现在这副猪头样，要能认出他是五皇子，那才有鬼呢。
晔卿洹不高兴的取下腰牌举起，侍卫一看果真是五皇子，忙跪下行礼，“奴才叩见五皇子殿下，榭将军。”
柳莞尔淡淡嗯了一声，一心想要尽快将案子调查清楚，挥挥手就叫他起来了，随口问了一句吏部尚书此时的去处。那侍卫恭敬无比地道：“将军来得巧，李大人方才从外头回来，现在估摸着正在查看今日整理好的册子呢！”
他说着，便要示意一旁一同守着的另一个侍卫去请吏部尚书，柳莞尔忙叫住了他，“不用了，尚书大人公务繁忙，还是本将军去找他吧。”
两个侍卫一听，自然不敢拒绝她，反正也看过两人的腰牌了，指了个大概的方向，不再加以阻拦。
柳莞尔点点头，大步朝里走去。她记忆极好，而像吏部这等重要的地方，格局大多十分古板，只要不乱走，甚至都不需要别人来带路。
晔卿洹刚才被柳莞尔嘲笑落了面子，可又打不过她。本想揪着那个侍卫好好说道说道，刚一抬头，却见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的威胁一点儿也不加掩饰。
柳莞尔的意思很简单，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惹事，信不信再让你吃一顿拳头。
这个悍妇男人婆！
晔卿洹暗戳戳地瞪了她一眼，心里又将柳莞尔翻来覆去给骂了好几遍，好歹是有了点记性，没再骂出声来。后者自然是看得出来他的那点小心思，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方才也已经打了一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了。
一番左拐右拐，又走了两个回廊，几乎穿过大半个吏部，两人终于才到了吏部尚书办公务的书房门前。柳莞尔看着紧闭着的房门，眉头微微皱起，不满之意十分明显。
来之前她就听宋俊青说过了，这吏部尚书李海寿，乃是沈丞相的得意门生，有能力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对沈丞相十分敬重，为人又有些谄媚，对沈丞相的话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呵，不愧是一丘之貉！”
柳莞尔冷笑一声，她总算是知道方才为什么会在半路碰到那个沈可人了。感情是在她爹那得了消息，一早就跑到这儿来吩咐了人，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是想过因为沈丞相这层关系，此行可能会有些不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毕竟还要借着吏部记录的官员档案查案子。却没想到人家可一点都不给留面子的，这不，一上来就给她吃了一个闭门羹，甚至连人前的敷衍都懒得做了！
“这吏部尚书不是说刚刚才回来么，怎么这会儿却大门紧闭？难不成他和我一样，有遁地的特长不成？”
晔卿洹瞥了两眼房门，将双手抱在脑后，虽然有半句疑问，脸上却笑嘻嘻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又不是傻子，心里的弯弯绕绕更是比谁都多，自然一下就将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这李海寿是依着沈可人的话为难柳莞尔，更多的估计也是讨好沈丞相的意思，不然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只不过看着柳莞尔终于吃瘪，他就是高兴，谁让她动不动就对他动手的。
听到晔卿洹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柳莞尔终于忍无可忍，回过头朝他喝了一句：“闭嘴！”
晔卿洹果然闭嘴了。
柳莞尔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弧度，唤了一声：“红纱。”
红纱应了一句，等着她的吩咐。
“沈小姐心悦五皇子，但也不该像方才大街上那般妨碍公事。想必她现在玩也玩够了，你派人去守着她的院子，三日之内，别让她再出来骚扰五皇子！”
若是她没猜错，这件事情十之八九都是因为晔卿洹这混蛋惹出来的。既然那沈可儿都这么毫无顾忌了，她不妨也给她点教训，就当做是还礼了。
红纱领命离去，偏偏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还在那嚷嚷着：“喂喂，柳莞尔你要做什么，可人哪里又招惹你了！”
“诶哟，叫别家姑娘叫得这么亲密，小爷我可还站在这呢！”
柳莞尔笑眯眯地拍了拍晔卿洹肿得老高的脸颊，痞味十足，下一秒却忽然沉下整张脸来，语气瞬间没了玩笑的语气：“这件事情多半都是因你而起，你最好乖一点，免得我之后找你兴师问罪去。”
威胁，十足的威胁！
晔卿洹不服，可一看到那张阴沉沉的脸，虽然明知道柳莞尔只不过是吓吓他，再怎么不会下重手，心里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底气。
眼见着最不安分的那位已经被治的服服帖帖，柳莞尔也没抓着他不放，脚下一转，到了吏部专门接待外人的会客厅里。李海寿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可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受着。
柳莞尔端起下人奉上的茶水，一边惬意地品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既然李大人不在，那就随便找个管事的出来。本将军奉了圣旨查案，有些东西要翻阅翻阅。”
躲在暗处的李海寿听了，心里有些不甘，但对方都已经提了是“奉旨办事”，看她这副姿态，恐怕他要再不出去，她就要自己去存放资料的阁楼里面翻找了。
愤愤地一甩袖，李海寿悄悄退出了房间，又从前门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故作惊讶道:“榭小将军怎么来了，怎么都没有人来通报？”
柳莞尔看着打哈哈的李海寿，声音有些冷了下来：“我怎么来了，李大人应该清楚。我可是听说李大人前脚才回了吏部，怎的我后脚到这里，却四处寻不见大人呢？”
“噢，瞧我这记性！下官想起来了，将军是为了那桩科举案子来的吧！”
到底还是害怕柳莞尔深究，李海寿一拍脑袋，急忙转移话题，露出满脸谄媚的笑来：“下官方才回来听到了消息，正想着去阁楼里将相关资料都整理好了，好方便将军查阅呢！可是不巧，前两天底下的人打扫的时候，把好些文案都放错了位置，如今一时半会儿只怕是找不出来了。”
“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放错了地方，看来李大人是该考虑换一换手底下的人了。若非李大人仁慈，这样严重的错误，只怕三十板子是少不了的。”
柳莞尔啧啧两声，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的，捏着茶杯的手却是不由得用上了几分力气。
她要见人，这位吏部尚书就躲起来闭门不见;她要资料，居然干脆告诉她短时间内找不出来？
这样明显的刁难，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李海寿惯会察言观色，看柳莞尔神色如常，说出来的话却不太对劲，还以为她是在拿口中那惩罚来警告他，急忙改口道:“是是是，下官会好好严惩的。将军原本想要翻阅什么资料，尽管告诉下官便是，下官命人整理好了就送到将军府上去！”
开玩笑，他可不姓沈，出了事情没人会保他。要不是因为那沈可人是沈家大小姐，又是沈丞相宠爱的女儿，他何必非要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见到这位吏部尚书忽然做出这样一副姿态来，柳莞尔心中冷笑，让他安排人来整理？只怕再拖个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能够整理得出来。
她正欲再发难，却忽然有个下人从外头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下跪倒在两人的面前。
而李海寿觉着柳莞尔的眼神有些吓人，正愁没办法避开，此时蓦然闯进来个人，自然是拿起自己身为吏部尚书的威严来，赶紧喝道：“没看到榭将军还在这里吗？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显然是把底下那人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了自家大人和将军的什么重要谈话，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最后还是柳莞尔出声好歹安抚了两句，这才终于将方才差点忘了被吓忘记的事情给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了：“回大人的话……五、五皇子方才说肚子疼，要去茅厕，谁知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奴才……奴才先是以为许是吃坏了东西才久了些，可是方才觉着不对劲去察看，五皇子居然不见了！”
“什么？”
李海寿还没有惊呼出声，反倒是柳莞尔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随即顾不上去管前者有些错愕的神色，柳莞尔盯着前来报信那人，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他大概去了多久？”
“大约……大约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那人估计也是又被柳莞尔这样恶狠狠的模样吓住了，结结巴巴一直没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后者朝着吏部尚书一拱手道：“那就有劳李大人帮忙整理一下这两年所有官员的档案了，本将军要去寻五皇子，告辞了！”
话音未落，柳莞尔人就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直把厅中主仆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李海寿才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这是赏你的，你先下去吧。”
两块白花花的银锭子被丢到那下人面前，李海寿刚才分明看到柳莞尔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好歹也是亏了他才送走了这尊大佛，多少赏点银两意思意思。
柳莞尔从吏部出来之后，就立刻朝着晔卿洹最爱去的那几个地方赶去，一处一处仔细搜查，甚至就连上次他与她打赌输掉，答应不再去的那间赌坊都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出尔反尔这种事情，她相信晔卿洹做得出来。
只是有些出乎柳莞尔的意料，直到这几个地方都找完了，仍旧是不见晔卿洹的踪影。
“嗬，好小子，被抓了几次还学聪明了嘛！”
几次搜寻未果之后，柳莞尔眯缝了眼睛，唇边带起一缕有些莫名的弧度，“小爷我还就不信了，今日找遍皇城里所有的玩乐之所，还不能将你给揪出来！”
此时的柳莞尔是真的有了一丝怒意。先是被一个小小吏部尚书甩脸色，后来晔卿洹又不听劝告跑了出来，她实在是没办法再心平气和下去。
若是此时红纱在这里看到她这样一副神情，估计还会好心地给某人说一句自求多福。
柳莞尔说到做到，果真是沿着街边的玩乐之处挨个挨个找了起来，也不知是寻了多久，最后终于在一处二层茶馆里找到晔卿洹。
这处茶馆并不起眼，在皇城之中比比皆是，若非是大堂里头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她只怕根本都不会注意到这里。
柳莞尔走进来的时候，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说书先生拍了一块醒木，似乎正说到什么精彩的地方，引得人们好一片响亮的掌声。晔卿洹混在其中，拍得很是起劲。
大概因为之前被柳莞尔打成个猪头，旁人也认不出他的模样来了，晔卿洹索性敞开了玩。一边和旁人一起嗑着瓜子，一边时不时随着人群起哄，好不自在！
晔卿洹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忽然有人在他耳边问了一句：“似乎玩得很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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