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艳厉鬼
他们脚下的景物不停变化，从一片翠绿的竹林到一条清澈的溪流，再到高耸入云的山峰，最后再是村庄。
村庄的屋顶一个连一个，田野间有着几个小孩在玩闹，每个人的脚上都带上了泥土，不远处还有一个人赶着黄牛，发出哞的叫声。
他们的生活过得幸福而充实。
视线离黄牛越来越远，一座高挺的山出现在他的眼前，树木丛生，但却荒无人烟。
顾衍疑惑的看向那座山，直至半晌，他才出口问，“我记得之前山上好像没有那么荒凉吧？”
林愠他看顾衍那傻不愣登的模样，用手捂住脸，却还是笑出了声，过了片刻后，调整好自己的仪态。
“之前那个刺客我把他拖到山口去了，看着太碍眼了。”
林愠两眼弯弯，薄唇上扬，“死相太惨，吓得别人不敢上来了。”
顾衍听着林愠轻笑的声音，转过身去看他，“啊？”他愣了片刻，毕竟实在是没想到，师尊那么爱干净的人，却会怕影响自己的心情，而将尸体拖走。
他感动的眼中饱含泪水，一头埋进林愠的怀中，林愠也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像是安慰一般。
“师尊。”
“我在。”
说完后林愠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突然冷下，表情十分不爽。
顾衍抬头望去，见他这副模样，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师尊。”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哭腔。
林愠向前走了几步，留给顾衍一个清冷的背影，没过几秒，他便转过头问，“我背影很丑吗？”
质疑的语气中又带着点怒气。
这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他这一句话，使顾衍一愣，但他下意识的回答了句，“不丑，师尊。”
林愠依旧眉头皱着，好像是对他的回应并不满意，“那为什么他们看见那尸体与我的背影，就乱绉我是厉鬼？”
听到这话的顾衍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只修手手遮住了他下半张脸，露出媚人的眼尾红痣，他停止了上扬的嘴角，“是他们没眼光。”
他声音中却还带着点笑意。
顾衍他小声嘟囔道一句，“要是厉鬼也是美艳厉鬼。”细若无声，生怕林愠听见。
小徒弟快步走到他的身前，顾衍目光停留在林愠身上，毕恭毕敬地对他说道：
“师尊美艳，世无其二。”
说完，顾衍他的脸上充斥着笑意，那嘴角边挂起一个迷人酒窝，他可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
林愠柔和了下脸上的神情，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他的头，他的眉眼间带着些笑意，“挺会说话啊，以后多说点。”
雾外的顾衍对着林愠一脸坏笑，“师尊，你不是说我会说话，叫我多说点吗？”
“师尊不仅美艳，而且娇艳欲滴，令我欲罢不能。”
林愠羞红了脸，一双偏大的丹凤眼怒斥着他，开口骂他，“去你妈//的。”
“你＊＊吧，＊＊＊＊＊。”
林愠如此骂他，心魔顾衍却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像骂得不是他一样。
他将身体从顾衍怀中挣脱出来，神情冷漠，冷冷的朝他开口道:“滚！”
说完他便朝顾衍那处捏诀，砰的一声，他那里炸出火花，随即又提剑去刺他，鲜血溅到了林愠的衣袍与脸旁，突兀又艳丽。
见此景，顾衍笑着擦去林愠脸上的血，笑意浓浓，另一只手却紧紧握拳。
林愠他着了顾衍的道，现在双目猩红，全身泛着黑紫色的光芒，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前去取了心魔顾衍的狗命。
顾衍轻笑着看他，指尖将鲜红的血涂抹在他的唇上，暗暗开口，“师尊真是……”
“艳、丽、动、人。”
后面的话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像是故意为之，故意激怒着林愠。
林愠他猛地将顾衍推开，用手背擦去唇上的血迹，举起剑就要朝顾衍刺去。
还没刺中，他又惊醒过来，整个人虚弱的瘫痪在床上，唇色发白，吐出一大口血来，被褥染上了鲜红色。
洁白的里衣也沾上鲜血，他整个人像是沉溺于在血海之中，周围一片腥红。看样子说一句话都费劲。
他目光狠狠向屋顶盯去，若是目光可以换为实质，恐怕能将屋顶钉穿，随后他因体力不足，又晕了过去。
听到声响的姜源从屋外闯了进来，行色匆匆，一把上前抱住了吐血后晕倒的林愠。
姜源抱着林愠向后山奔去，看起来身材高大的林愠，抱起来却丝毫不费力气，他看上去瘦得可怜。
穿过竹林，四周渐渐弥漫着白色的雾气，天上的弦月高高的挂着，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林愠的脖子伸直，喉结突出。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半眯着，还残留着一抹鲜血的嘴角逐渐勾起，美得惊心动魄。
“今夜的月色真美。”
他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
听见林愠醒过来出声，姜源低下头注视他，有些没好气的开口:“你可真乐观啊，我在这里为你提心吊胆，你还有闲情雅致在这赏月。”
林愠对着他挑眉一笑，“我相信九易医神的技术。”
姜源冷笑一声，还真是好样的，自己抱着他在这里跑，他还在这里有闲心戏说自己，林愠，你真行。
“话说你给我带的药呢？”
姜源抽出一只手，从怀中拿出药包来，“在这呢。”
林愠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干吃，不用煮？”
他沉默了片刻，“我会分身术？”
这回轮到林愠沉默了，他抿直了唇，神色暗暗，“要不你放我下来，去煮药？”
姜源望着他思索了会，点点头，将林愠放了下来，刚要转身离开，林愠又开口吩咐道:“记得帮我拿件衣袍来，身上这件脏了。”
他无奈的看着林愠，认命的点了点头。
像风一般朝庖屋跑去，毕竟担心林愠这病殃殃的身子，等不了太久。
姜源跑时带起一阵风，吹乱了林愠的墨发，他伸手将发丝勾到耳后，慢慢朝冷泉处走去，四周的雾气逐渐浓郁。
月光照在他身上，他同它一样都是孤单的，高高在上的，被人仰视着的。但又不一样，林愠有人关心，有人疼。
他不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前头有个其貌而不扬的洞口，走进去后却别有洞天，洞中央是一汪清泉，冒着冷气，却又散发着雾，其边用玉石围成。
豪华奢侈又清冷，像极了林愠的作派。
不远处有座廊亭，桌椅全是用玉石铸成，洞顶口有着一束月光照入，洒在了冷泉和廊亭上，周边雾气弥漫，像仙界中隐蔽的某一处。
他缓缓走到冷泉前边，全身上下都是血，确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色波澜不惊，那双偏大的丹凤眼，瞳色像是望不着边境的大海，还泛着一层薄薄的雾，看不清人或物。
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腰间的束带，衣袍尽数褪去，身似美玉，洁白无瑕。
玉足上有着淡淡青筋泛起，像似一块素白色掺杂着淡青色的玉石。
肩宽腰窄的身材比例极好，只是过于干瘦，肋骨隐约显现出来，幸好其上附着层肌肉，才没有过于惊悚，为其增添一种纤瘦的力量感。
双足缓入水中，泉水刚到脖颈处，他坐在底下的玉石上，仰着头看洞顶上的弦月，丹凤眼半眯着，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惬意。
看上去并不像是生命危在旦夕之人，总是那么的无所谓，除了梦魇中的顾衍，或是现实中的顾衍，似乎再无人能调动他的情绪。
他闭上双眼假寐，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沉默不语。
在这段时间中，抱着一件衣袍的姜源走了进来，周围雾气弥漫，他有些看不清林愠，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圆润的脑袋。
随意的放在林愠头的一旁，然后马上就去疱屋煮药去了，生怕回来晚了，林愠没了。
他的周边寂静无声，林愠渐渐睡去。
这次林愠再次进入梦魇，身为他心魔的顾衍却不见踪影，周围是一片漆黑，可等林愠适应了这一片黑暗后，他看清了栖身于黑暗之中的人。
是一个看起来不满八周岁的小孩，身上到处都是伤，双目被挖去，用一根白布蒙住，鲜红的血丝丝冒出，双腿关节处皆有长箭，连弯都不能弯曲。
他只能用手去扶周边的墙，可其中的一只手如白骨般，没有零星半点的皮肉，比当初的顾衍还要狼狈。
瘦得双颊凹陷，却还是丑不到哪里去，只是看着有点惊悚罢了。
明明只是一个小孩，林愠见到后却怒气冲天，纤细的手抓住剑柄，冲着漆黑的周围叫嚣着，“滚出来！”
只听见一声轻笑，顾衍现出了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愠，“师尊可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
林愠根本没等他说完，直接一剑刺了过去，却被顾衍灵活躲开，林愠倒也不气馁，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一剑接着一剑，刀光剑影之间，顾衍终是不敌他，身上落上了伤。
可那些伤却回到了他自己身上，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伤害心魔顾衍半分，可他却依旧不甘示弱。
顾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林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自己，但他却丝毫不慌，就算林愠手上的那把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他的脸上还是带着那份笑容。
格外的刺眼。
林愠双眼通红，刺入顾衍胸口的剑更加深入几分，他咬牙切齿道:“去死！”
看似纤细无力的手，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连续不间断的攻击着顾衍，直至他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梦魇之中。
留下了一句:“你不杀如今的我，日后我定会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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