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个人的全世界
新盖的单元楼，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饰，都有现代建筑的风格。
就连楼梯的扶手，也并不是嵌入式钢筋骨架的复古款。
而是用空心不锈钢组成的简约款。
从整体来看，没有任何锈迹的扶手，倒干净了不少。
穆凡沿着楼梯，默默行走。
经过高飞屋门前的时候，穆凡下意识地拧了一下门把手。
见屋门关得很严实，这才继续往上走。
“记得高飞说过，杨婉婷就住在楼上。”
“应该……就是这家了吧？”
穆凡停在房门前，环顾着四周。
或许是住在顶楼的缘故，再加上对门没有住人。
两个鞋柜，就贴着墙壁而放。
不同款式的女鞋，映入眼帘。
红色高跟鞋、蓝白平底鞋、圆头玛丽、甚至还有需要绑腿才能穿上的黑色长筒靴。
所有的鞋子，洗得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穆凡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喃喃：“风格的跨幅有点大啊。”
粗略扫了几眼，穆凡来到门前，准备敲门。
呼呼——
掺杂着些许寒意的晚风，呼啸而过。
掩合的屋门，受到风力影响，朝外敞开了些距离。
并发出‘嘎吱’的刺耳声响。
穆凡后撤半步，顺势看向了屋内。
客厅灯火通明。
天花板壁灯散发的清冷白炽灯光亮，与浴室里荡漾的暖色柔光，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哗啦啦——
紧闭的浴室门后，水流声不断。
依稀间，还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轻微晃动。
“呃……是在洗澡？”穆凡满头问号。
他本想过会儿再来。
但害怕夜色太晚，不安全。
索性，站在门槛旁，用手指轻轻敲着屋门。
还没等穆凡开口。
浴室里传来了空灵的甜美女声：“进来吧，给你留门了。”
穆凡愣然。
短暂的停顿，还是迈步走进客厅，轻轻关上了门。
环视一圈周围，穆凡径直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候。
就在这时，浴室的声音，再次传来。
“穆凡，我洗澡呢。”
“要不要进来，我们一起？”
穆凡摇摇头，拒绝的很干脆：“不用，我等着就行。”
杨婉婷咯咯笑个不停：“刚洗完，新鲜着呢，你不想尝尝吗？”
穆凡：“……”
穆凡不再接话。
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滑动屏幕。
思绪，也变得复杂。
他心里很清楚：既然杨婉婷猜到自己要过来。
那么，她应该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并且……和白幼薇有着密切的联系。
“呼——”
穆凡长叹一口气，扭头看向了窗外的黝黑天空。
即便没有月光。
但苍穹尽头的几颗渺小群星，仍然在闪烁着虚无缥缈的柔光。
穆凡目光深沉，喃喃自语：“姐姐之类的人物吗？”
哗哗——
浴室门滑动时响起的噪音，顿时将穆凡的思绪，拉回现实。
穆凡下意识地扭过头。
此时，杨婉婷仍然穿着艳红的长裙。
她个头高挑，沉稳端庄。
每迈出一步，修长的白皙大腿，都会显露。
尤其是泪痣下那双微微扬起的狐狸眼，更是流露出女人独有的妩媚属性。
摄人心魄！
不得不承认，杨婉婷的身材，确实很好。
随着走近。
穆凡也注意到，杨婉婷的手里，正捧着一个塑料盆。
盆里，装着白里透红的冬枣。
啪嗒——
杨婉婷将塑料盆放到茶几上，贴着穆凡坐下。
紧接着，她抬起涂抹红色美甲的手指，拈了一颗冬枣塞进嘴里。
靠在沙发上的同时，顺势将右腿搭在了左膝盖处，缓慢咀嚼：“让你进浴室，陪我一起洗枣，居然都不愿意。”
“那就惩罚你，只能吃一颗。”
语落，杨婉婷再次拈起一颗冬枣，递了过去：“喏，尝尝吧。”
穆凡没有接冬枣，而是挪动屁股，与杨婉婷拉开一小段距离，直言道：“做为白幼薇的姐姐，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的吗？”
提到‘姐姐’二字。
杨婉婷的嘴角微微抽动，就连眼眶中的那轮黑眸，也逐渐深沉。
她没有回应，而是将冬枣塞进自己的嘴里。
咀嚼几下后，杨婉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同时将果核吐进垃圾桶。
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似梦魇一般，缠绕于身。
“呼——”
杨婉婷蹙着双眉，发泄着压抑多年的不悦：“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白幼薇的姐姐，我也不喜欢这个称呼。”
“就因为她是私生女，才导致我的家庭被破坏！”
“如果不是那些流言蜚语，我又怎么会来到这么远的城市，住在出租屋里找工作？”
“只是我没想到……白幼薇居然也在！”
“我打听过了，高飞说你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她。”
“我不会感激你，也不会觉得你多管闲事，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她。”
“但是，看在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并且吃了顿火锅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
“离开白幼薇，把她丢出去，让她自生自灭！”
“就因为她是个祸患。”
杨婉婷的眉间，堆积着浓郁的阴云。
她蠕动着喉咙，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于激动。
她重新拈起一颗冬枣，放在嘴里咀嚼，充满城府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有些话，说多也没用。”
“总之，你别把自己的命弄丢了。”
从头到尾，穆凡都没有说话。
他不停地拨动手里的铁盒。
不同口味的水果糖，与铁盒的内壁碰撞，发出咔咔声响。
啪嗒——
穆凡拧开铁盖，拿出一颗草莓糖塞进嘴里，起身道：“长辈闯出的祸，没有任何理由让白幼薇承担。”
“白幼薇，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私生女又能怎样？”
“这不是被唾弃、被厌恶的借口！”
稍作停顿，穆凡的眼眸中划过几分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道：“既然，全世界的人，都在想着抛弃白幼薇。”
“那么，从此以后。”
“我穆凡……就是白幼薇一个人的全世界。”
穆凡的语气，十分平静。
但就是这样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语气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狂澜。
杨婉婷呆呆地注视着穆凡离去的背影。
直至他走出屋子，脚步声消失在隐退的风声中。
杨婉婷这才将目光收回。
她扭头看向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幕尽头的乌云后，竟散发着银灰色的黯淡柔光。
虽然只是隐约的轮廓。
但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它的身影。
杨婉婷咂咂嘴，视线重新汇向茶几。
吸附着水珠的冬枣，正映照着光泽。
杨婉婷再次拈起一颗冬枣塞进嘴里，咀嚼着呢喃：“幼稚！”
“这么甜的枣子，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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