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己拿锤子锤腿”
a-19躲开张大嘴扑来的异兽，勾腰垫脚，轻轻松松就跃上了异兽的背脊。
机器人逮住异兽深长的脏兮兮打结的皮毛，手腕一转扒秃了大快大块的皮肉，深红色的血肉像爆珠球一样飞溅，周围的人高举起手，排山倒海的呼声差点让於忱枳的耳膜震疼。
异兽的血很多，溅起来的血飙到了几米高，不少边缘站着的人脸上沾了血，他们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神色。
於忱枳不理解，至少现在一点都不理解。
这边於忱枳发呕晕眩，呼吸急促提不上气，而a-19在斗角场中心越来越激动，把比他高几十倍的异兽逮到墙上死死地磕住。
异兽想要抬头去咬死这个渺小的机器人，却被他轻易闪避，异兽发狂，荧绿色无眼白的瞳孔泛上猩红，马上就要咬到背上的a-19。
a-19跳下去，双手握紧刀刃，刀和皮肉的摩擦让他稳定下地。
“畜生！打死他啊！！”
“米斯顿的饭没让你吃饱吗？！”
“蠢货！在后面！”
……
到达负二层的升降梯只有一辆，主要是防止械奴偷偷跑出来，所以於忱枳必须在一楼下，然后转乘。
升降梯自动打开，血腥味清晰的萦绕在於忱枳的鼻息间，升降梯上看到的血渍也无限放大。
g星系最好的少年机械师觉得自己说不定就要栽在这里了。
少年想回顶层，低头，但是视野间白色地砖上全是猩红，想抬头却已经没力气了。
心脏开始猛地加快速度的跳动，一下一下，於忱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前的一层血肉似乎并不能包裹住它。
本来如海棠般红润的嘴唇此刻变得苍白，天旋地转间，他恍惚看见那头不符合他审美的异兽倒下，灰尘呛了一嘴。
他艰难地扶住升降梯的门沿，没支撑多久小腿就发软马上跌坐下去。
手里提着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地上，有盒饭滚到脚边。
於忱枳大口地喘气，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放大，身边的一切都变得虚无，即使再嘈杂都听不到了。
突然，背后有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冰冷的机械触感於忱枳再熟悉不过。
可是於忱枳没有力气回头了，腿彻底软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只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被机器人小心地拖着。
寄了。
……
“砰！”锤子碰撞金属，地面都抖了抖。
於忱枳拧着眉，睫毛颤动睁开了眼。
铁皮屋顶是星际常见的冰冷，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面具还稳固地盖在脸上，松了一口气。
鲛人的容貌和声音本质上以一个性质，蛊惑。
最开始於忱枳离开初星，因为脸收到了不少觊觎，跟踪绑架是一点不夸张。
生活上简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打是能打一顿，但是后续处理的事情麻烦到家了，於忱枳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一条爱偷懒的咸鱼。
就像他来米斯顿上班，是因为g星系物价上涨，他这种自由机械师就是帮机器人看点小病，换个零件抛光固定器之类的。
类似于，平时治点小感冒，确实没钱了养不活自己才来米斯顿的。
他没来过这个地方，旁边窸窸窣窣的声响让於忱枳清醒了一些。
身上的衣服也好好的，没有血迹，想来是a-19在他摔下去的时候接住了他。
不过，上一秒a-19还在斗角场上，怎么下一秒就接到自己了？
於忱枳舔了舔唇角，依照社畜的习惯去看表，大致算了算，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於忱枳的头现在还是有些昏沉，轻微眩晕呕吐。
他坐起来，鞋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把这几平方的房间看遍了也没找到。
灯很昏暗，是煤油灯的颜色，黄色柔和的。
帘子外的敲打声还在持续，但是没有把於忱枳吵醒的那一声大。
估计是不小心敲大声了。
於忱枳只能赤脚踩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很不适应，但是稍微冲淡了一些生理上晕血的感觉。
他掀开帘子，在斗角场和巨大的异兽对抗厮杀的大高个机器人此刻坐在小一号的折叠椅上。
手上拿着锤头敲小腿上凸出来的一长块铁片。
还隔一会敲一次，生怕吵醒了帘子里的人。
第一次见到有人用锤子把零件暴力摁回去的於医生：……你但凡懂一点点也不至于一点都不懂。
在a-19准备再次辣手摧自己的时候，於忱枳咳嗽了一声。
a-19回头，他垂下头不敢看於忱枳：“於医生！”
於忱枳没发觉，走过去把锤子拿了过来，放在小桌上的工具箱里。
“我鞋呢。”
“喔，在这里。”a-19低头拿。
他递过来一双大号的蓝色拖鞋，说:“鞋子尖沾了血，於医生你先穿我的拖鞋吧。”
於忱枳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晕血。”
a-19有点不好意思:“每次有沾血的机器人抬上来你脸色就不太好看，其实只是猜测，是今天你晕过去了才肯定的。”
他当时知道於忱枳在看他，一整个机器人都沸腾了，想努力展示自己的精悍强壮给於医生。
於医生瘦瘦小小的，他这样超能打的一定会很加分。
如果a-19看过动物世界，一定会惊觉自己竟然是动物界花枝招展的求偶雄性。
a-19平时看着五大三粗，没想到这个机器人还挺细心。
“谢了。”於忱枳没推拒，他要是穿了才是真给别人招麻烦，自己这个老毛病自己都觉得矫情。
好好的大男人晕什么血啊，让人知道老脸还挺红的。
“啪嗒”一声，拖鞋被於忱枳放在地上，“我拿着的袋子呢？”
拖鞋是深蓝色的，不知道什么制的，硬邦邦咯的脚跟不舒服。
鞋子很大，走路要拖着走。
於忱枳的脚是古地球正常男人脚的大小，但是放在这个双拖鞋里有些不够看。
脚腕的腕骨和脚指是粉色的，发艳的红。
a-19一看见就撇不开眼神了。
真好看……
於医生哪里都很好看，连脚都是。
其实a-19看到於忱枳的脸了。
不是他故意的，是因为这个全脸的面具戴的并不牢固。
抱起於忱枳的时候，脸是朝他的胸膛的。
本来就松松垮垮的，耳朵弯在手臂里，等他把於忱枳放下来，那根线就掉了。
a-19没有想去看於忱枳的脸，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他不想掀开这层面具。
於医生说话的声音沙哑，像是经历了火灾，呛了很多烟导致的。
遮掉脸也有可能是因为火灾烧伤，总之一定会有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a-19知道，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权利去知道这些。
但是，他刚刚触碰到面具，眼神就愣了。
本来要掀上去的面具，不自觉地往下拉。
他的词库包是每个月星网更新的，自然知道美、漂亮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但是、真的、好漂亮，不是消磨了性别的美感，他觉得自己词汇量不足，难以形容眼前的少年。
大概十八十九岁左右，像是古地球中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妖精，勾魂夺魄。
眉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想亲。
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反正也很好看。
嘴唇糜红似朱砂，眉眼就是山水画，头发微卷，脑袋后的小皮筋被a-19取下来了，此刻散乱在自己日日夜夜躺着的白色枕头上。
似乎有海风轻拂，阳光的暖意涌上心尖。
a-19只看了一眼，就慌不择乱地替於忱枳带上了面具。
机械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
头脑发热，四肢僵硬。
a-19开始怀疑自己，於忱枳真的喜欢他吗？
剧烈的心跳此时又寂静下来，跳楼机一样极速冷却。
心脏连接处有什么东西不断绞动，让a-19莫名慌乱。
“我的袋子呢？”
a-19从情绪中脱离，掩盖住酸涩，“在床底下，我去拿。”他扯出一个笑了来。
背对於忱枳的时候抹了抹没有眼泪流出来的眼眶。
饭盒不一会就拿出来了。
“明天我有些事，所以今天先给你带碗饭，”於忱枳打开饭盒，盯着面前蔫头耷脑的机器人，“以后我研究的时候可要尽力配合的。”
“…嗯。”难道只是想要研究我吗。
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a-19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对了你小腿放上来，我看看。”
“放到哪里？”a-19脑袋宕机。
於忱枳:“我大腿上。”
a-19慢慢放大眼睛，“好。”
不管！於忱枳绝对是在钓自己。
这是他在星网上学的词，最近星网掀起了一场复古风，以古地球华夏网络文学为主打的文艺复兴。
其中几个热词中，钓系美人被众星际网民推上王座。
钓，就是故意诱/惑男人为ta心甘情愿地做事，让男人爱上自己。
钓有了，美人也有了，总结就是於医生就是在钓他！
a-19毕竟是高密度金属做的，半截小腿都重的很，所以他说是放在於忱枳腿上，但是压根就是自己抬起来的没敢放下去。
“拆固定器的二号钳子。”於忱枳伸手。
“按压器。”
a-19极其配合，画面和谐。
男修男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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