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虞栖州，你放肆！”
只听一阵“扑通”巨响，溅起的水花瞬间将裴依依淹没！
一行人又赶忙跳下湖救人，水声四起。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太后气得差点厥过去，吓得随侍的宫女们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才将她扶住。
“觉得我得理不饶人？”
少女的嗓音轻柔，咬字清晰，像裹挟着花香，听起来十分悦耳。
888：“……”
虞栖州闷闷笑了两声。
她裹着不合尺寸的雪色外袍，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水的无辜兔子。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少女轻飘飘的语调，好似说着什么有趣的事。
太后：“你！”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太后两眼一翻，竟是被气得生生晕了过去。
虞栖州双臂环胸，看着乱作一团的对面，无动于衷。
没多久，太后就被随侍宫女们搀扶着，连带着溺水的裴依依，一同送回慈寿宫，唤了太医前去诊治。
一时间，四下窃窃私语。
好戏已经收场，不少宾客已陆陆续续离开。
剩下的，都是舍命看热闹的。
毕竟那宫中秘闻，早已不再是秘闻。
此刻，无数道探究的视线悄悄落在那位年轻君王的脸上。
就连徐公公也忍不住，频频侧目看向沈绥。
他侍君多年，自是清楚这位的脾气。
只怕长公主这回，又该受委屈了……
沈绥负手而立。
他敛着一双凌厉凤眸，修长的羽睫将眼底的神色尽数掩盖，让人捉摸不透。
只有时而抬眸看向虞栖州时，那微微抿起的唇角，才透露着些许不悦。
良久，衣角微动。
他忽然朝虞栖州走去。
一双凤眸，定定看向虞栖州。
像狼，盯着可口猎物。
他的步履干脆利落，甚至方才半分也未在被救起的裴依依处停留。
虞栖州察觉动静，偏过头，眯了眯眼。
良久，她忽然道：“我不喜欢他这么看着我。”
888解释道：“这个沈绥呢，作为一位让人忌惮的君王，眼神带点压迫感也很正常，慢慢就习惯了，你看，外面这些人，除了太后，哪个敢同他对视？”
虞栖州不说话。
和888说话的功夫，沈绥就已走到虞栖州的面前，在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个子高大，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站在虞栖州面前，更衬得虞栖州愈发显得娇小了。
天幕忽然飘下几缕凉意，轻盈落于乌发上，又转瞬即逝。
沈绥紧紧盯着虞栖州的眼睛，凌厉的凤眸像幽深的古井，瞧不清。
“我不喜欢他这么看我。”
虞栖州再次重复。
888：“……”
这次匹配的宿主还挺有个性，有点传闻中的……那个谁？
它忘了。
虞栖州非常不喜欢这个身高差。
原身身材娇小，而沈绥则比她高出一个头。
她需要仰起头，才能直视他。
这样就显得她的气势矮了一大截。
虞栖州扬起下巴，直视那双漂亮的凤眸。
她的眼底，毫不掩饰的好胜。
日后。
我要他，仰视我。
-
这是她从静心湖上来，第一次正眼看他。
沈绥目光缓缓下移，落到那件刺眼的雪色外袍上。
他习惯性微微眯了眯眼。
须臾,一只手从身后缓缓抬起。
宽大的墨色袖袍随着他的动作，顺着手腕滑落，堆叠在手肘处，露出线条漂亮的手筋和腕骨。
玉白的手骨节分明，映着这灰蒙蒙的天，倒有几分病态的苍白。
毋庸置疑，沈绥的美貌是绝世的。
肤色玉白，剑眉星目。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恰到好处的唇。
他的美，一丝一缕都像是被造物者放大到了极致。
极具侵略性。
以至于让见识过众多美色的虞栖州，也忍不住多停留片刻。
沈绥的指尖尚未捏住虞栖州那小巧的下巴，目标就被人拉出视线外了。
精致的凤眸蓦地一冷。
他淡漠收回手，随后，宛如看死人一般，居高临下地睨着萧世玉。
明远侯没走多久，正数落着萧世玉多管闲事，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自家儿子不知何时早已没了人影。
他暗道不好，匆忙折返，就被萧世玉那不要命的行为吓得腿软。
尤其是见沈绥眼神宛如利刃一般，更是吓得魂都没了。
他连忙小跑到萧世玉身边，一把拉开萧世玉那只牵住虞栖州的手，同时向沈绥和虞栖州赔罪。
“陛下恕罪，犬子吃酒吃糊涂了……老臣这就带他去醒醒酒！”
萧世玉本不想离开，他死死盯着沈绥，挣扎许久，终究还是被自家老爹拽走了。
888：“这个男配倒是有几分胆识。”
虞栖州不置可否。
从方才他给她送外衫的时候，她就看出萧世玉似乎对原身有几分不对劲。
不过她此刻有些好奇，她清楚原身对沈绥而言，更像是一个玩物。
而沈绥明明喜欢裴依依，甚至闹得整个盛安城都知道，却还留着她与萧世玉的婚约。
虞栖州勾唇。
看来，也是个逢场作戏的高手。
萧世玉被他老爹拖走了，远远还能听到明远侯的数落声。
四下静悄悄的，方才那一闹，没人再敢看热闹。
少女的轻笑声忽然响起，灵动又狡猾。
沈绥的兴致并没有被萧世玉影响，目光落在虞栖州的唇上，眼神里缱绻纠缠，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抬脚走近，微微低下头凑近，几缕绸缎般的墨发便顺着肩膀滑落到身前。
玉白的指腹缓缓擦过那处让他刹那心悸的柔软。
“朕的州州，有些不一样了。”
虞栖州闻言，鼻子里哼出几声微不可查的轻笑。
她抬起手，抓住沈绥按在她唇上的手指，狠狠咬下。
血珠顷刻间在唇齿间炸开。
沈绥神色未变，甚至眉心也没有皱一下。
他意味深长道：“牙齿还是这么锋利。”
沈绥敛了笑意收回手，低声在虞栖州耳边呢喃，意有所指。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独特的沙哑，却不显粗矿，反而多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等哪天，朕一高兴，就把它们都拔了。”
虞栖州笑了笑，没说话。
沈绥直起身，抬头看了看远处黑压压的天幕，又看了一眼虞栖州，随口不紧不慢道：“下雨了，静心湖也不必留了。”
说罢，转身离开。
等沈绥走远了，徐公公才回过神，提着衣摆连忙小跑追上去，远远便听到他恭敬回着沈绥的话。
“老奴明白，老奴这就让人填了它！”
同样傻住的还有芝麻。
她看着沈绥和徐公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慢慢回过神来，哆嗦着走到虞栖州身边。
芝麻看着虞栖州苍白的唇上的那抹血红，心有余悸道：“殿下，你怎么伤了陛下？这下咱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虞栖州：“好不好过，不是他说了算的。”
芝麻小声嘀咕：“可是在宫里，陛下就是天啊……”
虞栖州这才抬眼，认真看向这个从出场就一直护着她的小宫女。
十四、五岁的模样，和原身差不多大的年纪，是从小伺候着原身的。
瞧着倒是忠心。
须臾，虞栖州笑了笑：“你是谁的侍女？”
芝麻有些摸不着头脑：“芝麻自然是殿下的人。”
“那么，谁是你的天？”
“……”
芝麻微怔，随即困惑顿消。
她目光坚定望着虞栖州，像在说着最神圣的誓言。
“殿下，就是芝麻的天！”
888：“……”
挺好的，就是有点中二。
虞栖州满意了，懒懒打了个哈欠，转身，循着记忆，往承恩殿走去。
芝麻跟在她身后，步履坚定，像在守护她的神。
-
沐浴完的虞栖州清清爽爽，一袭浅紫色长裙，过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她懒懒倚在软塌上，看着外面雷雨阵阵。
微乱的鬓发下，耳尖微微泛红，似乎是方才沐浴时不小心搓红的，乍一看像两个小小的桃尖儿。
紫色的电光在云隙间若隐若现，勾勒云的形状。
虞栖州趴在软塌上，双手托着腮，玉白的脚丫翘起来，一晃一晃的。
“紫色的雷，倒是少见。”
888附和一句：“确实。”
雨很大，轰隆隆的雷声快要把人的耳朵震聋。
芝麻被吓得不轻，她端着果盘走进来，看到那转瞬即逝的紫光，不算明亮的屋子因着那紫光骤然亮起。
光亮退去，芝麻蓦地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啊——”
芝麻吓了一跳，果盘应声落地。
虞栖州移开视线，抬手，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芝麻连忙跪下来收拾：“奴婢该死！”
虞栖州撑着脑袋，满不在意问：“你慌什么？”
她很吓人么？
芝麻连忙摇摇头。
888适时补刀：“此情此景，你确实很像一个索命的女鬼。”
虞栖州轻哼。
芝麻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了。
见虞栖州还在看着她，芝麻小心翼翼上前道：“奴婢只是想起一个传闻。”
虞栖州懒洋洋问：“什么传闻？”
芝麻支支吾吾的：“其实，也只是一个民间传闻而已……”
“传闻天降异象之时，会有一位天命之人，携玲珑心降世。”
“……”
-
幽蓝的烛火跳跃着，幽暗的密室里回荡着远处铁链拖拽的声音。
“玲珑心？”
戴着巨大黑色兜帽的男子临着豆大的灯盏，翻看手里的卷轴。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半晌，他眉梢微挑。
密室里静得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密室再次响起男子的声音。
“让悬简带人查查，前后一个月的，一个不漏带给我。”
“是！”
-
虞栖州吃饱喝足，才开始好好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原身作为先帝最宠爱的瑞嘉公主，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现在住的承恩殿便是她以前是住址。
不过以前不叫“承恩”，是先帝驾崩后，沈绥改的。
按照祁国的规矩，先帝去世后，原身作为长公主，理应在盛安城辟一座府邸，作为长公主府，搬出宫去。
如今却成了沈绥的猎物，囚在这一方承恩殿里。
此举自然遭到朝中一些大臣的反对，不过在沈绥清理了一些不听话的人之后，剩下的，自然也安分了。
这位年轻的君王，霞姿月韵，玉质金相。
性子，却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温润。
他十三岁登基，便将那些试图谋反篡位的兄弟一一斩杀。
手段狠辣，堪比修罗。
丝毫不顾及血脉之情。
鲜血染红了整个大祁宫。
唯一剩下那位远在边疆的病秧子，还是太后亲自出面，这才保了下来。
据说他并不受先帝喜欢。
原身虽不是先帝血脉，却十分受宠，与沈绥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年少的沈绥好胜，他不明白父亲为何那般喜欢瑞嘉，却连正眼也不曾施舍过他这个儿子。
他自记事起，便极少见到先帝，而每次见面，都是严厉的指责。
沈绥也曾为了争宠，故意像瑞嘉那般对先帝亲近，结果换来却是在紫宸殿外罚跪一天一夜。
后来沈绥才明白。
先帝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父子之情，身在帝王家，血亲之情是最脆弱的。
他要的，只是一匹狼。
一匹能掌控天下的狼。
先帝去世后，沈绥终于坐上那个位子。
而面对那个被先帝保护得很好、性子纯良的瑞嘉公主，沈绥是嫉妒的。
瑞嘉的天真纯善，照亮了他那些不堪的过往，无处可逃。
所以，沈绥将原身囚在皇宫里，一点一点的，折断她的翅膀。
先帝既要护，他便偏要毁给他看。
倒是可怜了那不谙世事的瑞嘉公主。
不过既然她来了，便没有道理再任人欺辱。
虞栖州的野心很大，无论在哪个位面，她都习惯做这世界的强者。
-
【叮——】
一阵积分到账的声音，打断了虞栖州的思绪。
“羁绊最深男配好感+200，同等兑换积分，积分+200，目前积分余额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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