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水都公馆
午时水都公馆
裘佳习惯早到，挑了三楼临窗厢房。店家送了茶水和点心，裘佳边喝茶边看着楼外的行人，猜想渊柏夜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殿下，要先点菜吗？”英提问
“等渊柏夜来了再说吧，你要是饿的话先坐下来吃点点心。”裘佳回头对她道
英提摇了摇头：“我不饿，只是殿下早上起的太早没吃什么，我怕殿下饿了。”
裘佳摆摆手：“都安排好了吗？”
“是，秋公子已安排妥当，请殿下吩咐。”
“等会渊柏夜来了，你就趁机去查探一番。”
……
一刻钟后，渊柏夜推开了厢房的门，身后跟着他的贴身侍从木禾。渊柏夜推开门时，就见裘佳一身绿衫倚在窗前，风吹起她的发丝，水绿色的发带在风中飞扬。裘佳褪去凤主冠服，换上了标志性的绿裙，敛去了红色的张扬，只剩怡然。
“臣匆匆来迟，还请殿下恕罪。”渊柏夜躬身行礼
裘佳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平身。”
“谢殿下”渊柏夜站在一旁，静立不语。
裘佳开始打量他，一身玄色官袍，衣袍上绣满红色暗纹，胸前是红色的紫尾羽雀图样。头戴银色束冠，簪一支镂空银簪。六阁中各阁设有长使、副长使、少使、副使，共四个官职，其余皆为小吏。长使与副长使官袍为暗紫色，少使与副使官袍为玄色，其胸前的紫尾羽雀颜色各不相同。长使为银色、副长使黑色、少使红色、副使蓝色。紫尾羽雀是久辉国独有的鸟类，其尾羽细长，尾尖呈心形。浑身紫色，从头至尾颜色渐深，其毛光滑柔顺，在阳光下耀眼非凡。开国皇帝熹光帝一日行至山林，见那紫尾羽雀立于岩上浑身紫光，犹如仙神下凡，便将其定为国鸟，不许人们捕杀，紫尾羽雀便成了久辉国的象征。
打量完他的衣着，裘佳再看了看他的脸。昨日太过匆忙，还未来得及细看。渊柏夜五官俊朗，棱角分明，一双大眼威仪有神。他的眉毛像一把利剑，飞入鬓中，鼻梁高耸。眉眼与烈鹰极其相似，仿佛能洞察人心。一个眼神便能勾人心魄，让人无所适从。不愧是响誉久辉的高手，一身正气。就算身处宏鹰阁这等魔爪窟，脸上的俊朗也不减半分，难怪世人称其为帝都四杰中的第一杰。
帝都有四杰，大致按身份和长相划分。一杰宏鹰阁少使渊柏夜，二杰文棋阁少使华北顾，三杰武庭阁少使剪齐，四杰行山少主行山廷名。不过帝都关于一二杰的争议甚是激烈，渊柏夜不近人情，令许多女子都退避三舍。华北顾为人风雅正气，时常到街市讲学，与各地来的学子畅谈国政，待人宽和。因此更多人认为华北顾当为一杰，但渊柏夜文武卓绝，虽不平易近人，但其在朝中的政绩令众人称赞。况且人们大多喜欢身怀隐秘感的人，越是不为人知，人们就越追崇，渊柏夜就是这样。今日凤主邀请渊柏夜进餐的消息恐怕已传遍帝都，如此一来怕是更加做实了其帝都一杰的身份。
渊柏夜抬起头，与裘佳的目光相接，眼里平静无澜。裘佳看着他的眼睛，察觉出他眼里的疏离。她恍若未见，只是撑起下巴道：“你为何穿官袍来见我？”语气有些轻佻。
“臣一时疏忽，忘殿下恕罪。”渊柏夜淡淡道。
裘佳打趣道：“你总是让我宽恕你，原谅你，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裘佳不以本宫著称，就是为了拉进和他的距离。
“臣无此意。”
“好了，你坐吧，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裘佳一脸笑意
“怎敢让殿下破费，请殿下安排。”渊柏夜又行一礼
这冷淡疏离的模样，让裘佳心生不悦，不过她也不好多言，毕竟他们才见了三面，况且这顿饭还是她威胁他来的。
她状似苦恼：“哎，本想犒劳一下少使，奈何少使如此客气，倒叫我无所适从。”
渊柏夜一时不语，最后他妥协道：“点菜吧，不知殿下想吃什么？”
裘佳见他态度有所缓和，笑道：“都可以，少使点吧。”
渊柏夜拿不定主意，点了几道菜，又问了裘佳，林林总总点了七道菜。水都地处江南，口味偏甜，河鲜做得一绝。水都公馆的招牌便是糖醋莲藕鱼、‘尖绿’炖河虾、小炒花甲，裘佳喜欢吃河鲜，于是这三道菜就出现在了二人的餐桌上。裘佳首先尝了尖绿河虾，尖绿是一种茶，‘莲山尖绿’是尖绿中的顶级，水都公馆便是用了‘莲山尖绿’来烹煮河虾。那虾入口香醇，带点茶味。新鲜的河虾带点甜味，加上尖绿的勾芡更是一绝。渊柏夜见裘佳十分喜欢，将摆在他面前的尖绿河虾移到了裘佳面前。
裘佳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少使怎么不吃，这味道还是很独特的。”
“我见殿下喜欢，殿下多吃一些便是。”渊柏夜道
裘佳拿起公筷往他碗里夹了几个，又给他夹了糖醋莲藕鱼，还觉不够，又把盘中剩的五花牛肉全夹进了他的碗里。渊柏夜看着碗里堆起的小山，连忙制止了还想夹菜的裘佳
“殿下，够了，您夹得够多了。”
裘佳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多吃些，我看你喜欢吃这牛肉。我府上的厨子做的炭烤小肥牛乃是一绝，下次请你来我府上品尝，可好？”
渊柏夜看了看裘佳，她一脸真诚，眼里光亮澄澈，毫无虚假。他垂下眼道：“多谢殿下好意。”
裘佳点点头，裘佳饭量不大，这顿饭大多数是渊柏夜在吃，当然，还是因为裘佳不停地给他夹菜。渊柏夜架不住好心的裘佳，只得默默吃饭，临走时裘佳还打包了两份桂花糖糕让他带走。
渊柏夜拎着糖糕站在水都公馆门前恭送裘佳离开，裘佳朝他挥手拜别。渊柏夜看着裘佳远去的身影，回过神来。本想借这顿饭打探出殿下的来意，可是殿下闭口不提，只是跟他聊食物，几次开口试探，殿下都避了过去。渊柏夜不禁摇了摇头，对木禾道：“前几日让你探查之事如何？”
“少使说的是殿下的事？”
“嗯”
“属下打探到风雨阁的人前些日子出没在黑市，但未探查到具体的细节。”
又是黑市，上次宏鹰阁抓人也与黑市有关，殿下还出现在现场，难不成与此事有关？渊柏夜眯起了眼睛，看来得回去好好审问那个杀手，也许还有很多细节被他遗漏了。
马车上，英提问道：“殿下，这饭也吃了，殿下可什么都没说，这可如何是好。”
裘佳笑道：“不急，还不是时候，况且在这里谈公事，我可不放心。你今日查探到了什么？”
“我下去打听了一阵，这水都公馆没什么奇怪的。这公馆刚开了两月，老板和厨子都是水都人，水都菜做的地道。在帝都的水都人大多都会来着尝尝，也有不少好奇水都菜的人来，不过大多数还是水都的人居多。水都菜偏甜，帝都人不大喜欢这个味道。”
“你说那人两次都选在水都公馆见面，是不是因为他是水都人，喜欢吃水都菜呢？”
“这也说不准，说不定他也是觉得新奇来尝鲜，不过接连来了两次，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还打探到什么？”
“店家说原先店里有个小二，人也勤快，做事也顺手，前几日没来上工了，老板还觉得可惜。”
“即刻派人去查，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联络人。”
“秋公子已经带人去查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查查武庭阁和匠织阁中水都籍的人，将可疑的名单上报给我。”
“匠织阁的也查？”
“能接触到军火的，一方是匠织阁的人，另一方就是武庭阁的人，保险起见，不得不查。况且匠织阁有位人物，不得不防。”
“殿下是说，匠织阁长使玄品中？”
裘佳摇了摇头，又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玄品中在朝中颇有势力和威望，这些年不少谏官站到了他的势力范围，虽不明晰，但那些人一直针对裘佳和风雨阁。裘佳怀疑玄品中是二皇子裘闻的人，虽然这些年他不参与朝政，一直在皇陵为先皇守陵诵经，看似与世无争，但当年黎明之乱有他的手笔。当年二皇子藏得极深，坐山观虎，看太子与三皇子明争暗斗。他没有明确表过态，但凡是涉及太子的事，总有一股莫名的势力。黎明之乱时，他守在宫门外，三皇子在宫里起兵，他既不救驾也不参与，直到太子赶到永明殿，三皇子大势已去，二皇子不知何时从乱军中赶来，将三皇子斩杀。在外人眼里，他立了大功，所以这些年长昼帝裘长一直并未对他动手，但裘佳和裘长都怀疑他有不臣之心，只是还未找到实证。
当年玄品中只是匠织阁的副长使，黎明之乱时，长使参与叛乱，被下令诛杀，玄品中上台，这些年匠织阁都在他的掌控下，隐隐有与武庭阁、宏鹰阁分庭抗礼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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