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06

出了超市的门，蒋随把顾夜西带上了车。蒋随在驾驶座上拿了根烟，当他点着火的时候，蒋随突然想起来顾夜西不喜欢他抽烟，抬手就要把烟灭掉。

        顾夜西在一旁说：“抽吧，我不介意了。”

        蒋随闻言深深地看了顾夜西一眼，那眼中的复杂让顾夜西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感觉有点不妙的顾夜西：“？？？”

        蒋随脑补了什么？

        蒋随其实没有脑补什么，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顾夜西现在不介意二手烟一定是家里破产后他不得不和别人合租以至于不得不吸别人的二手烟——西西那么瘦，打架又不会，被人欺负了只怕是连还嘴都不敢。

        这些年他过的这么苦，为什么不回来找他呢？

        蒋随打开车窗，让清风吹走他的惆怅，然后轻声说：“这些年，你过的不好吧。”

        这些年其实过的还可以的顾夜西：“……”

        蒋随没给顾夜西狡辩的机会，说道：“咱俩什么关系，你和我就别装了。我也不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了，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好？”

        其实非常愿意的顾夜西：“……”

        蒋随还在自说自话：“这些年你过的什么样我也差不多有数，你跟了我，就不用像过去那样过苦日子了，你想要什么都跟我说，我一定给你。”

        完全不知道蒋随脑补了什么的顾夜西：“……”

        蒋随吸了烟，把烟头扔到车内的垃圾桶里，转头看着顾夜西，用一种平淡的、正经的、几乎听不出来感情的声音说：“怎么样？这笔买卖还算划算吧？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你高贵的灵魂？”

        听出来蒋随在暗指什么的顾夜西：“……”

        呦，还挺记仇。

        蒋随指的是七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候，顾夜西说的话。

        七年前的夏天，顾夜西和蒋随都即将大学毕业，蒋随列了一个长长的计划表，题目是：《蒋随和顾西西的一/五/计/划》。

        蒋随拿着《一/五/计/划》兴冲冲地去找顾夜西，将计划表拍在顾夜西的面前，说道：“西西，你看，怎么样？”

        蒋随满脸邀功的兴奋，仿佛一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正等着他的君王的褒奖。

        他的君王拿起那张计划表，看到了蒋随为他们俩规划的未来。

        找工作，创业，去国外结婚，说服家长，买房买车，领养孩子，出国旅游……

        满满的计划几乎谱写出了他们之间第一个五年的所有时光，没有一天的空白。

        这份计划真的很好，好到顾夜西只看着这几张纸就几乎都能畅想出他们以后的甜蜜时光。

        可惜顾夜西无法答应。

        顾夜西放下那张承诺着他们之间的未来的计划表，压抑着无助，努力用自己最冷静的声音说：“蒋随，我们分手吧。”

        那一刹那，蒋随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傻傻地开口：“西西，你说什么？”

        顾夜西咬住下唇，说：“我说，我们分手。”

        蒋随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顾夜西为什么要提分手。明明他们之间那么好，明明他们已经憧憬到了今后的几十年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们还说过要多过几年的二人世界，等三十多岁了玩够了再去领养一个孩子。

        怎么顾夜西突然就要分手呢？

        蒋随小心翼翼地问：“西西，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似乎是找到了顾夜西发脾气的原因，眼里瞬间就有了光彩：“西西，你说我哪里错了，我改可以吗？你觉得计划不好吗？那我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顾夜西差点哭出来。

        蒋随，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是我不配，是我不配……

        顾夜西努力保持冷静，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蒋随，我说我们分手了，你听不懂吗？”

        顾夜西的语气着实不好，听得蒋随也炸了：“你什么意思？你说分手就分手？凭什么！”

        顾夜西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嘲讽道：“你说为什么？都是因为你不知道尊重我！是，我家是破产了，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的神态对待我？怎么，我还要为你的不抛弃之恩感恩戴德吗？”

        蒋随只觉得一股气流直冲头顶，差点被顾夜西气疯。

        小爷好吃好喝地照顾你，做事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就怕让你不舒服，你这么想我？

        蒋随提起顾夜西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顾夜西，你把话给我收回去！”

        顾夜西比蒋随还刚，说的比蒋随还大声：“怎么，恼羞成怒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妈/的！

        蒋随气得把顾夜西狠狠摔在床上，然后翻身压在顾夜西的身上，盯着顾夜西的目光充满了锐利。他冷冷地说：“顾夜西，你别惹我生气。你把话给我收回去！”

        顾夜西偏不：“你做梦！蒋随我告诉你，你就是再有钱，也别想让我出卖灵魂。我顾夜西生平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人！”

        艹！

        顾夜西这个混蛋！

        是谁说的来着，对象不老实，睡一顿就好了。

        他就该直接睡了顾夜西，看他还敢不敢跟他蹬鼻子上脸。

        可他舍不得，他打算把第一次留在结婚那天的，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糊里糊涂的和顾夜西发生关系呢？

        于是蒋随气得夺门而去，防盗门“咣当”一声，整个楼层都被震了一下。

        蒋随在门口等了顾夜西三十分钟，可顾夜西丝毫没有打开门出来找蒋随的意思。

        刚出门的时候，蒋随在想，如果顾夜西出来哄他，他一定要狠狠拿乔，非要顾夜西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可。

        后来，蒋随想，只要顾夜西肯出门，哪怕顾夜西只是冷冰冰地说一句“吃饭吧”，他就能原谅顾夜西。

        可顾夜西没出来。

        蒋随觉得自己十分自作多情。

        顾夜西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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