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的初恋
“破冰游戏”是一个很无聊且令人烦躁的游戏，对于白天刚军训完，晚上又十分想回家打游戏的季准来说，尤甚。
季准想不通为什么他们班教官要让他们围在一起玩这么浪费时间且看不到任何价值的游戏……
如果真的想让他们知道本班同学的名字，直接让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自我介绍难道不是更好吗？
——根本不需要玩这个发明人一猜就不怎么聪明的游戏。
并且，这个游戏除了浪费他们宝贵的时间外，还有着强烈的不公平性。
起始的同学只需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可，最后一位同学却要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并一一对应！
而季准这么烦躁的原因，是因为按照顺时针方向的旋转顺序，他是倒数第二个。这也就意味着，全班五十五个人，他需要记住五十三个名字，而且还要按照前后顺序……
于筱樱、万迪、方陈浩、沈夏竹、詹……詹什么来着？
刺｜激，第五个人的名字就不记得了。
季准头疼地想，自己要不要先杜撰一个笑话一会儿好上去“丢人现眼”。不过，编个什么类型的好呢……走到南北极变冰糖、变冰糕、还有变冰糖葫芦的前前后后已经至少讲过五遍了。
虽然不是跟这些新同学讲的，但他也不想讲了，反复说同一件事情总归是无聊的。
季准视线落在旁边同学的身上……他前面还有一位同学，还有一次回顾的机会。
……虽然他前面的这位同学抱着双腿趴在膝盖上几乎一晚上没抬头，但在这种紧张又有点小热闹的氛围下她怎么可能睡的着，说不定她一直悄悄竖起耳朵，在心里默默记忆呢！
初中的时候，他们班有个学神级别的人物就是这样的，一到数学课他就睡觉，但每次老师问他讲到哪里了，他却总能回答出来。
除了有一次，他说，他是真的睡着了。
“哇——”
季准前面的前面的女同学以惊人的记忆力收获了一众认可的掌声和欢呼声，引的田径场上的其他班对他们班侧目。
片刻，在教官的手势示意下大家安静了下来。
——要到他前面的女生了。
季准缓缓坐直身体，集中注意力，准备开始突破自我的记忆阈值！
但……过了至少半分钟，女生也没有要抬起头的意思。
她旁边的同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同学，到你了。”
“嗯？”埋了一晚上脑袋的女生，这才抬起了头，她睡眼惺忪、眼神迷茫地问，“怎么了？”
“到你了。”女生对她说。
“哦……”反应过来的女生自信地站起来，至少在季准的眼睛中是这样的。她的高马尾在空中扬了个好看的弧度，“大家好，我叫厉知，不是水果的那个荔枝。是厉害的厉，知道的知。”
季准：“？！”
很好，预判错误，直接一起完犊子。
有个男生大声地说，“厉知同学，请问你是睡懵了吗？我们在玩游戏，不是自我介绍！”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即使没有恶意，也难免会使一个刚干锅睡醒的女同学尴尬。
但厉知却没有表现出局促和尴尬，她表情淡然地说，“我知道。所以，我准备了才艺。”
说完，在一众荷尔蒙明显过剩的掌声和起哄声中，她落落大方、步履缓然地走到了所有人围成的圆的圆心处。
他们班坐的这个位置离田径场的大灯很近，在季准的视线角度，灯光亮白如剑，光束跟个镭射灯似的刺的他的眼睛生疼。
还没看清厉知的脸，季准索性便收回了看向她的目光，低头开始编他的冷笑话。
季准是在他们班掌声和欢呼声陡然爆出来的第二秒再次抬起头的，灯光还是很刺眼，没有丝毫改变，但这次刺中他的却不只是灯光而已了。
没有伴奏的音乐，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在炽白明亮的光束之中，穿着一身迷彩军训服的厉知翩然起舞，她的肢体动作非常优美舒展，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季准眨眨眼，然后，这只蝴蝶就飞到了他的心口。
——该去怎么形容这种猝不及防被袭到心脏的感觉呢？
十六岁的季准描述不出来，现在，十七岁的他也还是描述不出来。
他只知道那一天的他遇到了……他的初恋，如一场毫无头绪的梦一般。
教室里安静如冰，没有谁主动站出来说些什么。
他们五个之前是商量好的，让季准代表发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以后的行动方便先分一下小组。但其他几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是不想说，还是没什么说，他们无从得知。
季准和厉知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说：“……要不然，我们大家先玩个游戏？相互认识一下。‘破冰游戏’大家都玩过吗？”
“？？”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他们吃惊地看向季准，希望能在他基本没什么表情的面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破绽。
冯成博语气不确定地问季准，“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季准。我们有时间和心情玩游戏？”
祁扬扫一眼季准，虽然他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在这方面的问题上，他还是选择站在他这边。
于是，祁扬冷着脸反问冯成博，“你看他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在冷脸技能与前校霸身份给予人的压迫感的加持之下，祁扬成功地让冯成博赶紧摇了摇头，连忙否认道，“不、不太像。”
祁扬：“嗯？”
冯成博：“不像，完全不像！”
宋屿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祁扬一脚，“你够了啊。”
祁扬呲着牙收回被踢的左腿，他朝宋屿嘿嘿一笑，“好的。”
林静语看向季准，声音细细地问他，“‘破冰游戏’怎么玩呀？”
厉知说：“你们之前军训的时候没有玩过吗？”
“没有。”林静语说，“那时候我们教官让我们班玩的游戏都是‘一颗柳树扭一扭’。”
罗睿言：“我们班玩的是‘跳3’。”
另一个男生：“我们玩的是接歌。”
祁扬：“我们班玩游戏的时候我在站军姿。”
宋屿：“我没参加军训。”
里面貌似混入了一个让人羡慕嫉妒和另一个奇怪的发言，不过，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不重要了。
高二八班的六个人震惊地异口同声道：“你们军训的时候居然都没有玩过‘破冰游戏’？！”
八人摊手道：“没有啊。”
六人：’“那你们知道游戏规则吗？”
八人：“不知道啊。”
方陈浩大手一挥，“来，同志们，我们演示一遍给他们看！”
从涂远开始，“我是涂远。”
周梦蝶：“我是涂远左边的周梦蝶。”
……
厉知：“我是涂远左边的周梦蝶左边的邵林左边的方陈浩左边的厉知。”
季准结束：“我是涂远左边的周梦蝶左边的邵林左边的方陈浩左边的厉知左边的季准。”
除高二八班以外的八个人不理解：“……”
罗睿言说，“……这个游戏有什么玩的必要吗？不就是在浪费时间？”
方陈浩立马激动回道，“当然有啊！一看你就是读书太少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方陈浩从多个方面详细给大家介绍了“破冰游戏”的优点，最终成功说服了众人一起玩这个游戏。
方陈浩说，“卡壳超过五秒、少字、多字、漏字、错字的，直接说错人家名字的就不用说了，可是要表演一个才艺的。”他想起什么似的，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冷笑话不能算才艺。”
季准：“……”
我怀疑你在故意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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