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锋芒
狮子不会在意绵羊的想法。
——《权力的游戏》
薇尔莉特再一次踢开地下街试图拦路的混混时，她明显已经没有昨天晚上那么耐心了。
单手拧断一个试图用刺刀在她身后偷袭的男人的手臂后，薇尔莉特直接把他朝着人多的地方扔了出去，她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那人满地嚎叫着打滚的姿态，就让周围一些试图冲上来的人望而却步。
真是烦人！
昏暗得令人作呕的光线，潜行在垃圾和破旧楼房之间的老鼠们，破败的旧建筑独立其间，泔水混入阴沟和脚下的土地，散发出潮湿腐败的气味，与这气息一同衍生的，是人被放大的贪欲和暴虐。
地下街的一切事物，都能轻而易举的勾起她关于马格诺利亚的回忆，同时伴随的还有她体内蠢蠢欲动的暴虐因子。
有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原本打算合力围阻薇尔莉特的那几人面面相觑，仍然还保持着队形，但是谁也不敢先上去动手。
最先打破这种僵持的还是先前那个被薇尔莉特一脚踹进垃圾堆里的男人，任谁被一个自己以为看起来很好捏的软柿子给反杀了，脸色都不会好，这人也不例外，瞪着人群中央的少女眼珠子都要出来了，几步冲上去，拳头对着薇尔莉特就要挥过去。
薇尔莉特没打算躲，这一拳的路程长得她根本都不需要躲，她一抬腿踢在男人肚子上的时候那人还像是拥抱一样张着双臂。
利威尔站在后面的石阶上目睹了这一幕的全过程。
他刚刚收工准备回家的路上就听见这一片吵闹起哄的声音，间歇夹杂着几声口哨声，这种事本来在地下街几乎每天都会发生那么几次，只要不是自己手下的人惹了什么事他都懒得管，偏偏人群中几句话飘到了他的耳朵边，除去那些可以自动屏蔽的修饰词之外，那些人口中的“上面来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自地上，是个女人，和一群混混斗殴，这几个信息串联起来，利威尔的眼前就自动浮现出一张姣美白皙的面孔。
“大哥，是伊芙姐姐。”伊莎贝尔在后面拱了拱利威尔。
利威尔站在台阶上，视野刚刚好能看见下面的全部，眼神轻飘飘落在中间那个孤立瘦小的背影上，并不打算出手帮忙。
“大哥，那么多人呢，不需要去帮帮她吗？”伊莎贝尔继续说道。
“不用。”利威尔头都没回，末了又补充道：“她没那么弱。”
尽管交集只有昨晚不到一个小时，利威尔却十分武断地认为，哪怕那群人全都冲上去，也都是挨揍的命，搞不好命都没有。
那女人眼神里的冰冷和无畏是这个地下街无人可比的，更不用说她一直在刻意收敛自己的气场。哪怕他昨晚主动出手攻击，也没能动摇她分毫，如果她不是久经战场的士兵，就是被刻意打造的杀l人武器，那群脑子里装满了大粪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聚集在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起哄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利威尔紧皱眉头盯着那一片，但似乎原来那几个想动手的被薇尔莉特的架势吓住了，都没有要上去动手的意思。
在这种地方混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明白，有些人可以惹但有些人不可以惹，命比什么都重要。
紧接着一开始被她踹进垃圾堆里的男人又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冲上去就对着薇尔莉特抡了一拳，那一拳还没在空中拐过弯，就被她那一踢给强行截止了。
那人往后几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接着手背到了身后。
薇尔莉特注意到这个动作，帽檐下的眼神迸射出寒意。
男人伸手的动作突然被人从身后压制住，紧接着一记膝袭狠狠顶在他的后背上，几乎要让他吐出一口血来。
利威尔趁机顺着他的手狠狠往下一捋，从他的后腰带上拿下了一件东西，往墙根里扔了过去，薇尔莉特顺着那个方向一看，是把老旧的小型土枪。
周围不少人认识利威尔，一见这位同样不好惹的主也来了，原本看热闹的，挑事的，都化成鸟兽散了，除了利威尔的知名跟班伊莎贝尔。
“姐姐——”伊莎贝尔三步两步跳下台阶跑到薇尔莉特跟前来，习惯性问了一句：“没事吧？”
“嗯。”薇尔莉特敷衍地应了一声，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个试图攻击她的男人已经仓皇地起身逃跑了，她稍一抬头，就对上了利威尔的视线。
“……谢谢。”
利威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里却没有了昨天那样的警惕和审视，“走吧，法兰现在应该在家。”说完，他转身就走，伊莎贝尔丝毫不见外地扯了扯薇尔莉特的斗篷，拉着她就要跟上去，“是呀姐姐，你不是要找回项链嘛，这会儿法兰已经回来了，说不定已经帮你带到了呢！对吧大哥！”
走在前面的利威尔听见这小丫头隔空一嗓子，心里嘁了一声，趁着伊莎贝尔小兽一样跑到他身边的时候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呆毛。
连人家什么来历都不清楚还这么自来熟，蠢笨！
两人视线不及的地方，薇尔莉特看着这一幕，恍惚间回忆与现实重叠在一起，几道熟悉的身影虚幻交错，走马灯一样浮现在她眼前，她想，她大约是有点嫉妒了。
利威尔的家坐落于一片荒废居民楼中间，昨天晚上薇尔莉特心里装着其他事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一片，这时才发现这里相对于她走过的地下街的其他地方要颇为干净，附近也没有什么流浪汉躺在墙檐下，僻静又显得安逸。
利威尔率先打开门走了进去，薇尔莉特一眼就看见屋内坐在椅子上的浅色头发的男人，正是他们口中的法兰。
“利威尔，事情有点难办……额，伊芙小姐，你也来了？”法兰脸色不太好，利威尔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随手从桌子边挪了一把椅子坐在客厅里，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法兰接着往下说。
法兰于是有些遗憾地对薇尔莉特继续说道：“那个，伊芙小姐，你的项链可能拿不回来……”
听见这个消息，薇尔莉特反倒很平静，“什么意思？他出价很高吗？”
“不是钱的问题，”法兰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是这样的，我今天下午跟安德鲁谈了一下，应该肯定他手里的是你的项链，但是，他不肯卖出去……”
“那家伙提了什么条件？”这次出声的是利威尔。
“他说‘让那个小姑娘亲自来找我，我再考虑考虑’，原话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法兰明显感觉到屋里骤降的气压和温度，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发现这股骇人的气势竟然是从女孩身上发出来的。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薇尔莉特从进屋到现在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语调里的温度却直线下降。
“喂喂，姐姐你不会真要去找他吧？那家伙在地下街可是很出名的……”伊莎贝尔连忙出声制止她，地下街总共就这么大，谁有什么劣迹癖好传得街角到处都是，想到以前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那些女孩的下场，伊莎贝尔就无法接受薇尔莉特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为什么不去？”薇尔莉特歪头看向她，嘴角甚至带上了渗人的笑意，“既然他这样要求，那我就亲自去找他罢了，现在，告诉我他在哪里。”
帽檐下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瞳里涌动着汹涌澎湃的杀气。从前在她的前上司，艾德里安·布洛德身边耳濡目染，那人的待人之道就是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可是对于某些根本都不需要耗费心思的臭虫，根本都不需要再二！
“我去端了他。”
地下街二区，一间大型酒馆里
黑市的几个商人们正在酒馆里狂欢，手底下的几个打手们带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坐在桌边，据说为了庆祝这个月从地上得到的值钱货，今晚包场请手下的人喝酒。
“真是的，喝醉就喝醉吧，吐一地还要我来打扫。”酒馆老板老福特推开酒馆的门，将手里的垃圾堆放在门口时，眼尖的发现对面街道走来一个人。
嗯？老福特有些惊讶，来人看身形是个年轻女孩，身穿一身浅色长裙，披着斗篷，她漫步而行，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带着一种柔美宁静的气质，皮肤好像地下街流通的最昂贵的玉瓷，昏黄的灯光下竟泛起一层柔光。
不管怎么看，那女孩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女孩已经走到他面前，“请问，二区有个叫安德鲁的在里面吗？”
“嗯？啊，在的，二区的商人们都在里面，那个，客人你……”正想问她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就听见女孩问了一句：
“你是酒馆老板？”
“啊，对对，你有什么——”
话未说完，从酒馆里摇摇晃晃出现一个人，那人手里还拿着酒瓶喝的半醉不醉，一眼看见面前的少女，当即咧开嘴笑了，“哟，哪里来的妞，来来来，陪老子到里面去喝个痛快来。”接着便要伸手抓住少女的手腕，但手还没碰上，便只看见少女伸出右手抓住他的手臂，右手灵活一翻，竟是生生扭断了男人的胳膊。
那混混一声惨叫，一下子让里面的醉生梦死狂欢不已的人清醒了不少。
“啊——我的胳膊！”那人跪在地上，疼的满头大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什么人敢在门口闹事，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吗？”冲出来的彪形大汉满脸杀气，却只看见一道白色的残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人一脚踢飞进去，正撞上后面冲出来的几个打手，这一踢就倒下一片。
酒馆里顿时乱作一团，原本坐在位置上畅饮的男男女女纷纷被吓住了，慌忙闪躲，几个一看就是小喽啰的人一边嚎叫着有人砸场子，一边四处搜集武器准备应付来人。
楼上几十个人一听说有人这个时候来砸场子，立刻拿着刀冲下了楼，等看清来砸场子的人，一群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据说是来挑事的，竟然是个看起来年轻漂亮的女孩。
薇尔莉特此时已经摘下了兜帽，长长的金发盘成一个发髻在脑后，她顺手撩了下脸颊边的碎发，动作优雅的揭开斗篷，随手挂在门后的衣架上，与这一连串动作不符的，是她眼底越发冰冷的杀意。
“我战斗的时候样子很恐怖吗？”十五岁的某一天，薇尔莉特突然问了一句。
“嗯？”面前正在研究珍稀植物的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想？”
“昨天训练课上，教官要求两人一组格斗，我没有控制好力道，把人甩在墙上……”想到一些同届生们谴责和恐惧的眼神，薇尔莉特虽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也无法理解众人的孤立和排斥。
“呵。”艾德里安轻嗤一声，这一声轻得好像只是呼气，薇尔莉特仍然从中品出了某人的不屑和嘲讽。
艾德里安动作优雅的摘下金边眼镜，随手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顺手把自己手里厚得令人咂舌的黑皮本扔进她怀里，“今天的记录到此为止，现在先跟我来吧。”
在亚特兰大附近有些刻意规划的森林区，是为了方便政府名下的各类科学机构做研究模拟的野生态的原始环境。那天他们顺着森林深处走去，薇尔莉特并不知道艾德里安想给她看什么，只是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越是到森林深处，越是感受不到人类活动的气息，从开始进入森林时的泥泞道路，最后走进一片杂草丛生的树林，渐渐地，薇尔莉特鼻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找到了。”艾德里安停下脚步，语气平淡的说。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一片平原上，竟是散落了几句动物尸体，内脏被严重撕裂，皮肉外翻，空中飞来几只秃鹫，正在享用腐烂的美食。
“是野狗，这一带经常有野狗出没，最近的城郊处更是发生了好几起野狗伤人事件，上面因为这个不得不建立新的防护网，不过现在，咬死人的野狗却被咬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的敌人比它更加强大。”薇尔莉特脱口而出。
自然界，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在无形中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
“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还会觉得内疚？”艾德里安不屑地笑了笑，“所谓仁义道德，只是弱者道德绑架的借口罢了。”
黑发俊美的男人转过身，一贯漠然冷讽的表情，墨色的眼瞳沉沉地注视着身后娇小的少女
“薇尔莉特，你很强，比其他人，还要更加强大，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加强大。”
——你会成为我手里最锋利的刀。
——你会是我的獠牙。
——如果以后，有谁不自量力触犯了你的底线，唯一值得我费心的，就是他们的命——
“啊——”又是一个被踢出去的大汉，直接撞到了柜台后面的酒柜上，一下子砸倒了不少酒瓶，发出巨大的声响。
饶是再分不清情况的人，也看出面前的少女是专门冲着里面的人来的了。见这身手，那些个混混自然不会把她当一个普通少女看待，纷纷持刀挥舞过去。
原本有些想往外跑的人一见这情形，都害怕乱跑出去会被乱刀砍中，有些见不得血腥场面的已经躲在桌子下面捂住眼睛了。稍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从指缝间看过去，却并未看见什么鲜血四溅的场面。
那白裙少女以一道残影般的速度在几十个男人间快速移动，出手快准且狠辣，旁人只能看见那道白色残影出现的地方，必有男人惨痛的叫声和倒地的身影。不一会儿地上已经躺倒一片，少女一群仍然整洁如新，稳稳站立在一群倒地不起的男人中间，手里拿着刚从一个混混手里夺来的刀，另一只空出的手轻轻向后拢了拢身后的长发，眼神冰冷刺骨，直直地盯着楼梯上持刀的几十个男人。
薇尔莉特回想起在帝都军用格斗场边，艾德里安像平时一样懒懒的倚在沙发上，对着刚从场上打完下来休息的她说：“你以后可以不用来这里训练了，我会开始给你安排各种任务，这里的人已经不适合做你的对手了——”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如果以后，有谁不自量力触犯了你的底线，唯一值得我费心的，就是他们的命——”
楼梯上的几个人看这架势，哪还敢再上去主动攻击，然而薇尔莉特却是直接踏上楼梯，准备主动出手了。
拼了！那几个胆子还算大的同时冲向楼梯，向着处于下方的少女疯狂挥刀。
薇尔莉特向后一退，灵巧的躲过飞舞的刀片，趁着对方来不及收手的空挡迅速出手，角度极为刁钻，手臂膝盖腕部，只拿刀背砍人，但只要是刀背落下，必有叫人冷寒的骨裂声，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少女却依旧是一副仍有余力的状态。
解决了最后一个冲过来的混混之后，薇尔莉特迅速往楼上走去，她可不会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楼上再有冲过来的人，薇尔莉特二话不说踹丢去楼下，浪费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薇尔莉特一边迅速解决这些小喽啰，一边冲着酒馆里的包厢走去。
“她跑的也太快了吧，难道还真的要跟那帮人火拼吗？”法兰一边朝着二区酒馆快步走去，一边到处找少女的身影。
那女孩丢下话说要端了那群人的老巢之后，就飞快地关门走了出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了。
“听说今晚二区那些个人基本上都在那里，那么多人，她一个弱女子怕是要吃大亏——”
“不会的，”跟在后面的伊莎贝尔反驳道：“我都跟你说过了啊法兰，姐姐很厉害的，一脚就把一个胖子踹飞了，而且她一点也不弱，跟大哥有的一拼！”
“哈？跟利威尔有的一拼？我看是天太黑你眼花了吧。”法兰明显不信，伊莎贝尔不服气的要跟他争论一番。
“行了——”，走在前方的利威尔眉头紧锁，及时打断了身后两人的争吵，“先找到人再说。”
顺着街道走到酒馆门口，就看见大厅里倒了许多人，刀具也散落一地，几十个混混躺在地上□□着，就差原地打滚了。酒馆一楼简直像是被龙卷风扫荡过似的，桌椅翻到，地上除了人就是碎片和刀片。法兰和伊莎贝尔看见这一幕，惊讶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额，这，这该不会——”都是她干的吧，没等法兰说完，就听见楼上传来打斗声，紧接着随着一声惨叫，一个男人被人从楼上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利威尔眼神一变，绕过地上躺着的人群，径直走上了楼梯。
刚上到一半楼梯，就听见楼上包厢里传来一片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酒瓶碎裂的声音连绵不绝，同时传来的还有几声男人的惨叫，三人连忙往声源处冲去。
包厢内桌椅倾倒，地上满是碎酒瓶和流动的酒液，原本喝的半醉不醉的几人此刻倒在地上要么抱着胳膊，要么捂着肚子□□着，薇尔莉特此刻站在长椅上，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壮汉，那男人满脸青紫，要不是看衣着，法兰还真认不出来那是谁。
“诶？你，你是——安德鲁？”法兰不可置信的开口，这自打进门来看见的倒在地上的人，该不会都是她一个人干的吧？
“好厉害！姐姐，你好强！”伊莎贝尔星星眼崇拜中。
利威尔却还是一副面瘫脸摆着，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虽然没有明确划分，但是地下街的混混们也是拉帮结派，各占地盘的，在五区，几乎所有的混混都默认利威尔为老大，他虽然有点不耐烦这样的结果，但也没说什么，平日里有“工作”的时候也会带上别人一起，得到的钱财也是地下的弟兄平分，久而久之，利威尔也习惯了以这一地带的老大自居。
然而这里毕竟是地下街，永无止境的冲突和黑暗，即使利威尔并不是一个喜欢找事的人，也总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主动上门，他也不会吝啬于收敛自己，久而久之，利威尔的大名也传遍了地下街，谁都知道五区的混混头子不好惹。
即便是这样，二区的几个自以为跟着那群满脑肥肠的地下商人就敢在地下街耀武扬威的人，例如安德鲁之流的，虽然不曾把他放在眼里，但也从未主动挑衅他，上次伊莎贝尔出事后，他就想找机会清算一下，没想到被这小丫头捷足先登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利威尔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个胆大却无知的小丫头，敢在大晚上下地下街来真是疯了！得知她救下伊莎贝尔后，他才抬头审视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点本事的。
昨天晚上那番打斗，更是让他确定了她的士兵身份，同时也深刻明白了她是个多么不好惹的人。利威尔从不想主动找事，既然她的目的只是项链，那最好不要跟这样的人有什么多余的交集。
她说要去端了二区的人的时候，利威尔毫不惊讶这样的反应，或者说，不知不觉中，她的性格和形象已经在他心底定了型。
狠厉，果敢，自信，遇强则强，从不心软……明明是最不想牵扯过多的人，却忍不住想看看，她还能凭自己一个人做到多少。
有那么一瞬间，利威尔觉得，这其实是她的真面目，在残酷的竞争中像野兽一般为自己搏得一席之地，为谋求生存而不惜一切代价。
她和我是同一种人。
“嗯？是你们啊——”薇尔莉特无所谓的看了他们一眼，“我还以为谁又要来找打呢。”
刚从手中的这个家伙嘴里问出项链的下落，薇尔莉特直接松手把手里的人摔在地上，转身在身后堆放的箱子里翻找。
“啊，”薇尔莉特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条绿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找到了。”她眷恋地抚摸着宝石润滑的表面，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的手袋里。
“那，我看事情既然解决了，那我们也走吧。”法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正准备带着身边的俩人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他们在一起，之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利威尔深深地看了一眼薇尔莉特，也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他眼尖的注意到地上有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刀，眼神狠狠的盯着少女的背影，正要扑上去——
“当心——”地上的男人握着刀对准少女冲了过去！
利威尔正打算先一步放倒他，眼角却捕捉到少女的动作，原本迈开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就在原地等着她的反应。
薇尔莉特从那个男人盯着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恶意的视线在身后，等到他要冲过来的时候，她飞快地转过身，利用旋转带起的空气流动形成的风覆盖住自己踢出的腿，狠狠击中了男人的头，强劲的力道一下子将男人击飞出去，少女来不及收回的腿顺势踢中了墙壁，在斑驳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可怕的洞。
那一踢的效果显而易见，屋内寂静无声，安静得连墙灰簌簌掉下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利威尔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恰当形容她的词了。
她是一把刀。
一旦出鞘，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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