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祭祀

再次醒来的焱妃首先闻到了一阵药水和紫藤花的气味，就像是住在窗外种了紫藤花的医院一样。

        “啊，你醒了！”

        温柔的女声在侧旁响起，随即一张秀美的脸庞映入眼帘。泛着紫色的大眼睛，微带卷曲的浏海俏皮又可爱，束在脑后的发髻上绑着大大的蝴蝶发饰，蝴蝶翅膀和圆圆的尾突露了出来。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蝴蝶忍，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蝴蝶本以为这位巫女小姐活下来的机会十分渺茫，就算侥幸活了下来恐怕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比如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引起脑死亡或是器官衰竭之类。想想当时赶到现场看到的情形，两名鬼杀队士已经不幸牺牲，遗体惨不忍睹。沿着痕迹一路搜索，只看到这位巫女腰椎断裂内脏破损失血过多，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看伤势就知道必然也是跟鬼进行了一番恶战，就算竭力抢救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生命在流逝。

        可是没有想到在救治过程中，这位巫女就像被什么守护着一样，伤势竟然开始自行缓慢好转，虽然速度慢，但是至少有了继续救治的时间。蝴蝶身为鬼杀队九柱之一，不仅心思缜密，与鬼战斗的经验也比一般队士丰富的多。她当即判断出当时在场的鬼一定十分强大，甚至可能是十二鬼月，而这位陌生的巫女一定会是鬼杀队强力的盟友，随后快速将人带回蝶屋，同时给主公送信说明情况。不出她所料，产屋敷耀哉果然同意了她的判断，并指示要不惜代价救活巫女。

        也许是天佑，不久之后这位巫女的外伤都痊愈了，只是意志尚未清醒。蝴蝶忍控制不住的想，会不会是因为心理因素，毕竟，遇到那样惨烈的情况，人的大脑本能的会封闭一部分记忆，就像有些病人因为遭遇极大的恐惧而失去这一部分记忆一样，这在医学上是有实际案例的。没想到她今天突然就醒了。

        在她问完话后，就看到这位巫女缓慢的将手放至胸前，作虔诚的祈祷状，一阵微弱的光芒在巫女身上一闪而过，三五个呼吸后再睁眼，她已经是神采奕奕，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生机勃勃，是蝴蝶忍这样的医者最喜欢从病患眼中看到的。

        “蝴蝶，这里是蝶屋吗？”焱妃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

        她怎么知道这里是蝶屋？

        “啊啦，巫女小姐是怎么知道这里是蝶屋的？”

        ……啊，出现了！蝴蝶忍的微笑。

        “虫柱蝴蝶忍，和我对战的是上弦之二童磨。我不仅知道鬼杀队，”

        “！”蝴蝶立刻要站起来。

        “我也知道鬼舞辻无惨的消息，”

        “真的吗？！”蝴蝶彻底坐不住了，一把抓住焱妃的手。

        “我叫焱妃，是一名巫女！关于我的情况稍后再详细说明，既然这里是蝶屋，那就先把伤员都集中起来吧，只要举行一次舞祭，我保证，他们很快就能去杀鬼了！我与鬼，与鬼舞辻无惨之间，可有一笔血仇要报呢！”

        只要稍一回想该死的童磨，焱妃滔天的恨意和怒火就仿如实质，表情也控制不住的狰狞起来。

        蝴蝶作为医者，又精通呼吸法，自然能判断出她说的都是真话。所以，她发自内心的感到庆幸和高兴。

        真是太好了！能够让该死的鬼离灭亡更近一步，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开心！

        按照焱妃的要求，准备好了简单的祭祀物品——净水、祭服、素面具、颜料、赤色边璋、宽敞洁净的露天祭台，将所有伤员都集中在了广间。

        “忍姐姐，这个巫女姐姐真的能治好大家的伤吗？”蝶屋护理人员之一的寺内清，别名小清，不安的扯了扯蝴蝶的袖子。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呢！”

        “哎？！”同为护理人员的中原澄、高田菜穗，别名小澄、小菜穗的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吃惊的看着蝴蝶。

        “不过，她确实和我见过的其它巫女不太相同。”

        “哦……”三个小姑娘一起转过头认真的看向祭台。

        咚！咚咚！咚咚咚！

        宏亮的鼓声响起，敲鼓的是恰好送来伤者的岩柱悲鸣屿，作为一名曾经的僧人，是在场众人中最合适作为引乐的人选。鼓声一响，惊邪，祛恶，震鬼，迎神。只见白衣绯绔的巫女双手执礼平举在前，低头走过临时搭起悬有赤色边璋的虹桥，依着鼓声徐徐而来。宽大的衣袖围成一片围幕，挡住容颜，只能看到那乌黑的发上系着红绳，将看不清式样的面具牢牢扣在脸上。

        咚！咚！咚！咚！

        鼓声不疾不徐，每一个鼓点落下的时间都与前次相同。焱妃动了，双袖翻飞如大幕掀开，双肩抖动以大踏步的姿势重重踏向地板，发出的踩踏声却很轻盈，好似山中猛虎探爪前行，不断急速翻转跳起落下又再转身跳起，从祭台的一角落到另一角，起落间完全不能想象这么高的距离竟然是一个女孩子跳出来的，就像林中大猿从一棵树上晃到另一棵树上。脸上用各色颜料绘满狰狞可怕面貌的野兽面具，动作之间仿佛活了起来，随她衣袖、手掌、发尾、足边各处都能感觉到因为大力而被砸出的气流。

        这与蝴蝶看过的任何一场舞祭都不同。有力，紧张，让人不自觉汗毛直竖也无法移开目光，就像被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抓住了一样。随着持续观看，蝴蝶逐渐感觉到怪异。

        鼓声，有这么大吗？那赤色的玉器是什么时候被拿在手上的？空气好像更湿润了？

        蝴蝶的眼神不坏，连焱妃手背上、脖颈上的汗水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却不能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柄小小的玉器，到底是不是这样的红色，怎么好像是火焰般的赤红？

        是跳的太累了吧，都能看到汗液化为的热汽了。

        一闪而过间，好像看到那白衣绯绔的巫女被火焰围绕。晃晃脑袋，蝴蝶再睁开眼，哪里有什么火焰，不过汗水倒是流得很多。以一个医者的角度判断，恐怕刚刚从病榻上下来的巫女会因为出汗过多而产生不好的影响，正想悄悄离席去准备饮水，却忽然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身穿绿衣头上饰满各色鲜花的人，而且身高还十分挺拔，衬得本就娇小的蝴蝶更加娇小了。一惊之下，手下意识的想去握刀。

        “！”

        不能动！千万不能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定不能动！

        只见那绿衣的人朝着祭台上的焱妃伸出手，点点绿色的光球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散开来，大部分没入了焱妃体内，小部分逸散在四周受伤的队士身上。接着蝴蝶就看到祭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株桃树，花叶开合间就不见了焱妃的身影。

        仿佛过去了千万年，又好像只过去了一瞬间，蝴蝶突然间清醒听到众人的欢呼声。转头一打量，只见那些重伤的队士状态都好了很多，轻伤的队士居然都痊愈了？！身侧哪里还有什么绿衣人？蝴蝶立刻寻找焱妃，正看到她已经取下面具，脱下祭服，重新换了一身洁净的常服从旁边走过来。这样看着，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巫女了。

        而且……

        看着周围大部分已经痊愈的队士，蝴蝶眼神闪了闪。

        还是个有能力的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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