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金秋正盛。
随着十月的到来，致远随之迎来了一个全校性的大型活动——迎国庆大合唱。
届时每个班都要登台献唱。
登台时间至少三分钟，歌曲自定，服装统一着校服，切不可在服饰上攀比。
只剩十天的时间选歌练歌了，合唱比赛的通知刚一下达，张致远组织召开了九班第一场班委会。
“我觉得咱们不要选那种特别新的主流歌曲了，以我们班高一的经验来看，这种歌得不了高分。”吴娉婷率先发言。
“确实，我们班去年也没得高分，低的离谱。”赵晓雯说道。
“去年唱英文歌的不会是你们班吧？”
“你怎么知道？！”赵晓雯和赵阔同时开口。
吴娉婷冷笑：“这种节日你唱英文歌脑子短路了。而且唱的也不好，一开口呜呜泱泱的词都唱不齐，怎么得高分。”
“那唱什么啊？”朱予萌皱眉，她不想唱那些老掉牙的歌。
“要不。要不，咱们就唱《保卫钓鱼岛》吧。”张致远拿着手里的记录纸，虽是班长但是说起话来却唯诺。
“我觉得挺好！”赵阔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慷慨激昂。”
学校不让带手机，大家当机立断的从讲台上的电脑上搜出了这首歌曲。
放了一遍，音乐切合活动主题，曲风奋进。
“挺好我也觉得不错。”朱予萌附和。
看到朱予萌跟自己的想法一样，赵阔拿着鼠标，心里一喜。
大家都没别的提议，意见相一致，合唱歌曲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具体怎么合唱怎么安排呢？”吴娉婷又抛出一个问题。
沉默间赵晓雯突然想到什么，冲楚凉戈说：“凉戈要不你写一条毛笔字横幅吧！”
“嗯？”楚凉戈一直在边缘地带默默的听着众人讨论，突然被点到名，愣了一愣。
赵阔在一旁附议：“对！你就写那种横幅就行，举着的那种，咱们唱着唱着啪一举起来，多拉风多热血。”
“你会写毛笔字啊？高一我都不知道，怪不得字写的那么好。”张致远端坐在凳子上看着她。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同时围着，楚凉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有才艺的就展示才艺吧，能者多劳。楚凉戈要不你到时候再想点其他的道具添上，只只有横幅太空了点。”吴娉婷说完接着自荐道：“我就领唱吧，我以前当过领唱。”
“我可以指挥。”朱予萌开心的举起手，这种站在前面出风头的事舍她其谁。
“那，那我跟生活委员就负责采买合唱需要用的东西。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课间找时间让同学们把歌词抄写下来，有时间咱们就练歌。”张致远最后做了个会议总结。
之后的几天里，班上的同学趁着课间把歌词记了下来，一边记一边跟着背景音乐唱。
这首歌需要两个领唱，一男一女，可班上那个位数的男生跟小透明一样，没人想出头。
“算了，我来吧！”赵阔及时站出来，他唱歌不好听，索性也不难听。
矬子里面拔将军，不行也得行。
楚凉戈自领了任务之后，一边跟着一起练习唱歌，一边又兼顾着构思怎么做背景道具。
之后九班班委又开了几次小型的交流会，汇报了一下各自情况。
班里的歌曲练习进行的还算顺利，张致远拿班费裁了几米红布红纸，又买了毛笔、墨汁、指挥棒等要用的工具。
怕同学们一直唱歌嗓子不舒服，还特别贴心的买了润喉糖，交给生活委员发给全班。
几人各自领了需要的东西，朱予萌举着手里的指挥棒，左右看了看。
她把指挥棒扔到张致远怀里，娇声道：“我不需要这个，我喜欢用手指挥。”
“那好吧。”张致远拿着指挥棒离开，以为各人有各人的习惯。
却不知道，朱予萌确实不需要，强拍弱拍都分不清的人哪里会用指挥棒，朱予萌一直以来奉行的指挥原则就是，穿着漂亮裙子，虚张声势的划空几下。
楚凉戈拿到东西，挑了个下午的体育课，跟两个体育委员同时请了假。
她需要在班里准备合唱用的道具。
“我也不想去，行吗？我在班里帮你。”
周未想偷个懒，外头太阳那么热，她不想出去，她已经够黑了。
赵阔赵晓雯当即答应，表示跟体育老师汇报一声就行。
下午的体育课，楚凉戈跟周未单独留在了班里，在周未的帮助下，两人把教室后排的桌子往前并在了一起。
教室后面登时空出了好大的一块空地。
“凉戈你要干嘛啊？”搬完桌子，周未百无聊赖的趴在桌面上，看着她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往地面上铺白纸，二十几张a3型号的纸张被她铺成了一个整齐的长方形。
“画画。”铺设完，楚凉戈从抽屉洞里抽出地理书和铅笔来，她比照着地图打量白纸的面积。
然后趴在纸上，仔仔细细地用铅笔在画了起来，一会描绘一会用橡皮擦掉，过了一阵，一个大公鸡的轮廓出现在白纸上。
“你要画地图？”周未看着纸上国家版图的形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嗯。”楚凉戈点头说：“贴合题意。”
框架不难画，细节不太好补充，她仔仔细细的查询翻阅了资料，确保不遗漏下任何一处地方。
从中国最北的漠河到最南边的曾母暗沙，南海如群星一样的群岛，东海的宝岛台湾…她一处一处全都比着仔细的描画了出来。
“我去，你也太牛了！”周未抬眼看了看表，意犹未尽的阖上手里的漫画书，猛一低头就被地下的东西震惊到了。
“对了凉戈，你上次给我的那根麻绳是怎么打得结啊？解都解不开。”
周未一直承认楚凉戈的手挺巧的，上次捆书的那根绳子拿回家被她爸爸无意间拿去了单位，单位的那群混迹生活多年的老油条们都没有人会系那种结扣。
“双渔人结。”楚凉戈直起身来说：“两端同时受力绳子只会越拽越紧，但抓住其中一个结扣上的小绳轻轻一提就开了。”
她观摩地图哪一处还没画好，又回答周未：“两根绳，先用左绳压右绳，左绳缠绕一圈，然后…”
“好的好的你别说了。”周未连连摆摆手打断，凉戈竟然在试图教会她。
“还是系死扣适合我，一个死扣走天下。”她肯定学不会，就像给她四十分钟画完这样一幅大地图，那还不如杀了她。
楚凉戈冲她笑道：“其实挺简单的，改天我用绳子给你演示一遍你就会了。”
周未喟叹，若是她跟凉戈不熟她一定觉得楚凉戈这人真是虚伪至极，是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但周未同她很熟，她知道面容冷漠的楚凉戈其实一直都是如此，温温吞吞的什么事都不出头不拔尖的，但是迫不得已交给她的事她却做的一件比一件认真出彩。
正如眼下的这幅地图，虽然只用铅笔勾勒，但是周未却觉得画的甚好，在她眼里不比后黑板上吴娉婷的画差多少。
周未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廊里的下课铃在此刻打响。
等有时间得再用毛笔把地图的轮廓描一遍，不然颜色太浅，看不出来什么。
楚凉戈将纸一张张从地收起来的时候，抬头正好看见那晚腿抽筋的男生从水房里接了水出来。
李枭烁校服袖子松垮挽着，露着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握着杯子的手上有浅青色的血管。
楚凉戈半蹲在地上，一双杏眼干净澄澈，她看着他握杯的纤瘦手指。
有点好看。
两人视线穿过大开的九班后门在半空中相撞。
李枭烁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十班。
楚凉戈倏地想起看到虫子逃窜的那天，他好像在背后问了一句她叫什么。
当时她脚步停都没停，一来害怕虫子二来没想告诉他。
她的性子温吞慢热，从来不去主动认识别人，也不想不相熟的人认识自己，但是周未赵晓雯跟赵阔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她就很喜欢，跟这种人在一起，连她也被带动的话多了起来。
“我没觉得她唱的多好听啊，声音又软又飘。”班上两个女生从前门进来。
“我也觉得赵晓雯唱的好一点。”
听到赵晓雯的名字，楚凉戈往前面看去，开学许久，她还没完全记清班上所有人的名字。
“赵晓雯唱什么？”周未同样迷茫，转过头问她。
楚凉戈摇头表示不知道。
等班上所有的人都回到了教室里。
“同学们，同学们静一静！”张致远站在讲台上，依旧拍着讲桌维持秩序，他扶了扶鼻梁的眼镜：“刚才咱们在操场上练习大家都已经听到了，练习结果还不错，要不现在大家选一下谁当女主唱吧。”
一时间座位上的同学议论纷纭。
时间紧迫，张致远没空发纸让大家匿名投选，更没时间统计结果，想直接点人头，方便又快捷。
楚凉戈和周未听明白了，原来这节体育课被用来练习唱歌了啊。
选哪个女主唱？要从原来的吴娉婷跟赵晓雯里选吗？
“哦差点忘了，班上还有两个同学没听过，你们两个再分别唱几句行吗？”张致远一拍脑门，好声好气的跟赵晓雯和吴娉婷商量。
“行。”赵晓雯站起身来，畅然答应了。
赵晓雯挺活泼开朗的，声音线条也很开阔，随口唱了几句。
“不吹不夸，我觉得赵晓雯唱的挺不错。”赵阔在后面评价了一句。
吴娉婷侧了侧头，扫了一眼身后说话的赵阔。
接着是吴娉婷，一开口，楚凉戈明白了刚才那两个女生说的话什么意思了。
唱的不错，但声音确实轻飘，只投注了技巧，为了唱歌而唱歌，不太适合这首慷慨激昂的歌曲。
“好，那大家现在开始投票吧。”张致远示意。
班上56个人，除去两个竞选者，赵晓雯28票吴娉婷26票。
两票之差。
在投第二个人时，吴娉婷没有回头，用眼睛的余光扫过身后的两排人，眸光像蝎子的尾巴，一下一下的把后两排全都静坐着没有动作的人扫了个遍。
最后定了下来赵晓雯和赵阔当领唱。
吴娉婷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捂着脸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怕出什么事，张致远赶忙叫着前排的朱予萌追了出去。
一直到历史课上了十分钟，三个人才从门外进来。
“我这历史课代表上历史课还迟到呢？”历史老师抬眼看了看张致远。
“对…对不起”张致远被这句话说的涨红了脸。这句话也不知道冲谁说的，刚才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只担心了时间问题，没有想到这种投票方式其实是一种得罪人的办法，现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历史老师放他们三个进来。
吴娉婷神态自若的坐在座位上，她的两个同位例行询问了一下，吴娉婷敷衍的笑了笑，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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