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等检录完毕，她们跟着队伍来到终点线前。
待看到男生二百米队伍里的人，楚凉戈回头观察周未。
周未果真垂着头，在一边踢踏橡胶跑道。
楚凉戈勾了勾嘴角，周未这天天嘴炮打得溜，一遇到赵恣扬就哑了声。
“来啊，周未你站那么远干嘛，我有狐臭吗？！”赵晓雯叫着远处的周未。
平地一声雷，她这一嗓子把前面的男生都引得回头看过来。
赵恣扬穿着一身白色运动短裤短袖站在人群里，衣服胸口上勾着安德玛。
“哟，你啊。”赵恣扬看到赵晓雯之后，拨开人群走过来，脚上蹬着双黑白双色的短跑钉鞋。
“对啊，我啊。”赵晓雯嘲讽他：“穿的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体育生呢，一会我倒要看看你能跑个第几。”
“我要跑第一你管我叫爹？”赵恣扬扬眉，露出了嘴角那颗尖尖的虎牙。
“滚你丫的。”赵晓雯踢了他一脚。
周未默默的看着，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他们之间好熟啊。
“不介绍介绍？”赵恣扬注意到赵晓雯身边的两个人，这女生到底叫什么，李枭烁也不告诉他。
“周未，我的好基友。”赵晓雯拉过在一边默然的周未来。
赵恣扬点点头。
接着扯过站在一旁的楚凉戈：“我的好同位楚凉戈。”
赵恣扬笑着道了声：“你们好啊。”
不认识也跟她们打了多少次招呼了，楚凉戈看着他敷衍的付之一笑。
“你好…”阳光将他的头发照成了茶棕色，周未盯着他嘴角的虎牙，怯懦的说了句你好。
“美女好。”赵恣扬一向油嘴滑舌，打完招呼他回到队伍里，该他们那一组上场了。
赵恣扬匍下身，一把将脚边的助跑器拖到一边，他从来不爱用这东西。
随着一声枪响，周未攥住了楚凉戈的胳膊。
不愧是捷克狼犬，跑起来还真挺快的，脚步飞扬间赵恣扬远远甩开了身后的一群男生。
随着他冲过终点，楚凉戈觉得胳膊一松。
“你们去终点等我吧。”赵晓雯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她们，接着排进了女生队伍里面。
楚凉戈抱着她的校服外套，牵着魂不附体的周未往二百米的终点处走去。
周未拉着她袖子自证：“跑的这么快他肯定能进决赛吧？”
“嗯。”楚凉戈点点头，刚才赵恣扬的速度有目共睹。
“那我还能再看他跑一次。”周未压抑着心里的小确幸。
喜欢面前，心口像是安置了套模具。就如周未这样像岩浆一样热烈的人，也把甘愿把心碾成尘土。情谊被封存模具里，然后再从沉积岩里开出雀跃的花来。
两个人刚一到终点处就听到赵恣扬在跟李枭烁显摆：“咋样啊哥，你怎么不夸我，我跑了小组第一你快夸夸我！”
“滚啊。”李枭烁不耐烦的把身上的人扯开。
“嗨！”赵恣扬看到迎面而来的人，笑着说冲她俩道：“记得告诉赵晓雯她欠我一句爸爸。”
李枭烁回头看了来人一眼，楚凉戈嘴里现在正叼着根棒棒糖，腮帮子被撑的鼓鼓的，仓鼠似的。
轮到赵晓雯跑还有一段时间，楚凉戈和周未坐到了操场里面。
对面十六班坐区里有人在高喊赵恣扬的名字，赵恣扬穿过操场，风一样跑回了十六班。
“李枭烁。”对面的裁判朝这边的高个少年招了招手：“你过来记录，我去趟厕所。”
“过来帮忙。”李枭烁没动，她抬头，看到李枭烁在朝着自己招呼。
“？”楚凉戈衔着棒棒糖，裁判又没叫她。
“你去吧。”周未抢过她手里赵晓雯的校服外套，猛地推了她一把。
想起他帮着解救大黄，楚凉戈跟着他穿过了跑道。
李枭烁说：“你会读秒表吗？”
“不会。”楚凉戈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把夹着运动员成绩表的文件夹递过来：“那我说着你记录。”
“嗯。”楚凉戈接过来。
“秒的右上角画两条小斜线，毫秒记在后面。你照着上面的格式来写就成。”
李枭烁给她指a4纸上的成绩栏时手腕蹭过她的指尖。
他的手腕的温热，楚凉戈的眼睛不自觉的跟着跳了一下。
交接好了工作，下一组起跑。
随着冲线，楚凉戈看到秒表被他的长指摁了几下，然后她根据李枭烁读出来的成绩挨个记录。
在每各组准备的空隙里她抽空扫了眼上面的成绩，不出意外她班之前那个体育生成绩依然第一。
赵恣扬跑的很快，成绩进决赛绰绰有余，楚凉戈抬头看了跑道对面的人一眼。
周未正一脸窃笑的看着她。
“……”
赵晓雯跑的还行，毕竟个儿高，楚凉戈给她看了看成绩，能挤进决赛。
等一堆的人都测完了，那裁判还没回来。
拿发令枪的人从起点处走过来。
她把手里的成绩单递给他，李枭烁没接也没说让她回去，抬脚跟着发令台换了终点。
楚凉戈也没好意思开口，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跑了一上午到处记成绩。
临走李枭烁接过成绩单来说：“你下午继续跟着。”
“下午那裁判不就来了吗。”
“确实会来。”李枭烁叹了口气。
楚凉戈看着他，就听他道：“来了过一会儿也得走。”
“所以呢？”
“所以你得跟着。”他吩咐的理所当然。
楚凉戈：“？？”
“这棒棒糖里面掺了多少香精啊？”从远处而来的周未拿出嘴里的棒棒糖，伸了伸舌头，余光看到自己的舌尖被染成了橙色。
周未回味着那块香橙蛋糕：“凉戈还是你上次给我的那块橙子蛋糕好吃。”
楚凉戈倏地抬头，看到李枭烁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睇着自己。
周未看着两人一个抬着头一个低着头，面对面相望的样子，呵笑了几声，气氛有点怪异。
“吃饭去。”楚凉戈拉起周未就走。
“等会。”李枭烁从背后叫住她。
“要不你先去？”楚凉戈硬着头皮试图把周未支走。
“好的好的。”周未转头去找赵晓雯，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等周未一走，楚凉戈垂着头的站在他身边。
虽说蛋糕是给了她，但是被蛋糕主人撞破她把东西转手送人，太尴尬难堪了点。
“为什么没吃？”
“吃了。”
“嗯？”李枭烁挑着声儿问：“吃了？”
语气显然没相信。
“我吃了巧克力味的，我不喜欢吃橙子味的。”她小声地辩驳，倒也不算是扯谎。
李枭烁盯着她。
那天吃完饭他看见张妈带来的蛋糕，怕她吃不饱把一整盒都给她端去了，赵恣扬嚷着要吃他都没赏。
合着就吃了一块？
沉默了一会，头顶上的人问她：“吃的饱？”
楚凉戈点了点头，那块蛋糕她完全吃得饱。
“下午…”
“我去！”楚凉戈乖顺的急速说道，她有一种欠别人人情的不安感。
“不错。”李枭烁把成绩单交给裁判处，随口说了声：“走。”
“去哪？”
“请你吃午饭。”
“不用不用不用。”楚凉戈站在原地飞快的摆手。
“走不走。”李枭烁声音又带上了不容置喙的冷淡，他停下脚步耷拉着眼皮看她。
“走…吧”楚凉戈无奈跟上了他的脚步。
赵恣扬坐在学校餐厅的椅子上，完全没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中午要在学校餐厅吃饭？还要跟这个上午刚知道名儿的漂亮妹妹一起吃饭。
楚凉戈要了一碗小馄饨，坐在座位上拘谨的看着面前的李枭烁。
那人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低着头夹菜吃。
依旧用的左手持筷，沉稳又自在。
“楚凉戈你好啊，我们上午刚认识。”赵恣扬斟酌着，做了个很傻缺的开场白。
虽然之前不认识她的时候他经常挑逗她跟她打招呼，可是现在坐在一张桌上跟她一起吃饭，赵恣扬莫名有点紧张。
“你好。”楚凉戈冲斜对面的赵恣扬微笑。
“原来你是三白眼！”赵恣扬惊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正脸。
赵恣扬笑道：“怪不得我有点不太敢跟你说话，你模样怪冷漠的，冷冰冰的看着很有攻击性。”
对面的李枭烁抬起头来，又往她脸上扫了一眼，他早就发现了。
嘴里香嫩的小馄饨突然变得如鲠在喉。
楚凉戈拨弄着手底汤匙，想起儿时路过算命瞎子时，算命官敲着青瓷杯给她下的判词。
眼底露白清薄口，薄情寡义冲煞人。
“你不是瞎子吗？”她辩驳：“你知道我长什么样？”
算命瞎子但笑，语以：“眼瞎而心明。”
回到家将这件事告诉爸爸，爸爸还安慰她：判词都不作数。
可后来爸爸还是去世了。
楚凉戈长时间不说话，桌上气氛凝滞。
李枭烁烦了，就不该把赵恣扬这说话没边的人召上餐桌。
“不过挺好看的啊。”赵恣扬轻咳了一下，赶紧补充：“楚凉戈我真觉得你眼睛挺好看的。”
平心而论，她的眼睛确实不丑，一双杏眼，眼尾轻挑，眼皮儿上的睫毛此刻正低垂着，鸦羽似的。
因为下眼睑有点微微漏白，让她冲着人看的时候，模样看起来似乎不近人情。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李枭烁冷冷瞥他一眼：“不愿吃就滚回家吃。”
“吃。”赵恣扬赶紧往嘴里巴拉了一口饭，楚凉戈悄悄看了看他，原来不只是她自己觉得李枭烁说话带着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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