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 > 三度艳阳天周白清 > 第4章 上

第4章 上


冬至,霜冻长夜。

        傍晚时,艳阳天家里来了客人,客人姓孙,叫辉煌,是管艳阳天铺子那片的民警。孙辉煌这次没和人搭伴,一个人来找的艳阳天。艳阳天把他请进屋,给他泡了杯茶,孙辉煌在客厅坐下,客套地问候艳阳天:“老板好久没看到您去开店了啊。”

        艳阳天扶着额头坐在藤椅上,手指间夹着根细长的香烟,眼珠转着扫过他,幽幽看了会儿,视线最后定在了孙辉煌身后的墙壁上。那墙壁上有一点墙纸从天花板那头脱落了,露出了深灰色的内壁。他不说话,孙辉煌又道:“上次给您的电话您还留着吧?”

        艳阳天点了点头,孙辉煌向前挪了些,清清喉咙,道:“是这样的,我就想打听打听最近巷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艳阳天抽烟,语调缓慢地说:“我住院住了一个星期,在家歇了一个星期。”

        孙辉煌看向艳阳天额头上缠着的一圈绷带,并没多问,只道:“听说您住院前,巷子里有人打架,开烧饼铺的打伤了一个年轻人是吧?”

        艳阳天道:“是有这回事。”

        “听说那个开烧饼铺的好像还会武功是吧?就电影里那种……霍霍霍霍地那种。”

        艳阳天道:“不知道,我看不出。”

        得来这么个答复,孙辉煌就此打住,喝了一大口茶,起身对艳阳天说:“老板,要是最近有什么看上去打架很厉害的人在巷子里出没,还麻烦您马上打我电话啊。”

        艳阳天也站了起来,他将孙辉煌送到门口,道:“医生说我还要再在家修养一周。”

        孙辉煌年纪虽轻,身上却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气质,面对艳阳天冰冷甚至近乎无礼的态度他依旧满脸和气,说道:“那老板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希望您早日康复。”

        艳阳天倚在门口目送他,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了,他才转过了身。他手里的烟正好抽完,便把烟蒂扔在了楼道上,回到屋里关上了门。眼下快到饭点,艳阳天却不急着张罗晚饭,他拿出个牛皮纸包,把里头的中药倒进个大碗里泡上水。泡中药时他无所事事,站在厨房里发愣,上个星期出院后他头已经很少疼了,吐也不吐了,就是晚上更睡不着了。他想不明白怎么陈富那个大徒弟手劲那么差,他脑袋连续给他撞了四下却连手术都不用做,想到这儿,艳阳天笑了出来,他摇摇头,把堆在厨房角落的旧报纸翻了几张出来看。他津津有味地看,连中缝的老军医广告都不放过,十张报纸看完,中药也泡得差不多了,艳阳天拿出砂锅,往里面倒了五碗水,再抓了一把药,碗里的药还剩浅浅一层,他都没要,沥干了水,直接倒进了垃圾桶里。煎药时他更闲,又不想看旧报纸了,他听到卧室的方向传来些异响,出神地看了会儿,却也懒得理会,在客厅坐了许久才回到卧室,在床上躺下。他不是犯困,就是累,被失眠牵绊着,总也没精神,躺着也不能解乏,更像是种自我安慰,好像躺一下一年就过去了,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艳阳天木然地睁着眼睛枕在自己手臂上,屋里清冷,他把脚塞进叠好放在床尾的被子里,夕阳的余晖早在孙辉煌到访前便已退场,楼下传来饭菜香气,外头有人嘻嘻哈哈地说笑。这夜是冬至夜,一年中最长的一夜,是个合家团聚喝点暖身的酒,说点暖心的话的日子。艳阳天翻了个身,他从床上起来,拉上了窗帘,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看,如同僧人打坐般静静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艳阳天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还是没动,有他家里钥匙的人世上只有两个,两个人不是来骂他怎么还不戒烟的,就是来给他送药的。客厅里一阵悉索,艳阳天道:“放桌上吧。”

        屋外人应了声,是个女人。艳阳天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客厅,可一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那个女人,他表情一僵,皱起眉便问:“怎么是你?”

        女人小脸,尖下巴,樱桃嘴,笑盈盈的,自说自话地走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餐桌上,一杯自己拿在手里,她道:“我来看看你。”

        “你哪里来的钥匙?”

        “哎呀你别怪我姐姐,是我偷的,我偷看到她给你的方子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几包药,你家里的快吃完了吧?你这药可千万不能停呀。”女人朝艳阳天走过来,艳阳天杵在原地,不想看她,又不得不看着她,不得不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给你倒了杯水,你喝呀。”女人走到了艳阳天面前,把杯子递给他,艳阳天不接,女人凑近了仔细端详他,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大冷天只穿了条抹胸紧身裙,xiōng部几乎都要贴在艳阳天身上了。艳阳天受不了她身上的香水味,躲开了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女人有双狐狸眼,加上浓妆眼影,身上的狐媚气更盛,她嘟起嘴,一只手攀在艳阳天肩上,和他撒娇:“人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五年不见,隔了这么几百个秋,我可是想你想得要死要活。”

        艳阳天推开她,女人拉住他衣袖,贴过去说:“我知道你被周白清那小子害了,我看了姐姐写给你的方子,我好心疼,还有颜芷凤那个贱人,就这么和周白清跑了……当年你和她结婚时我就知道她不是个东西!”

        艳阳天听不下去了,更用力地去推女人,女人手里的水洒了大半,她人身子一歪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艳阳天,扑簌簌地哭了起来。

        艳阳天下巴紧绷,似是在忍耐着什么,他道:“傅珍珠你演够了没有?”

        傅珍珠听到艳阳天喊她这一声,眼泪瞬间收住,脸上笑开了花,咕嘟咕嘟喝下剩下的水,道:“你看这杯水没有毒,我这次真不会给你下药了,上次是我不好,给你下了情毒……”

        艳阳天闻言,脸色大变:“别说了,你走!!”

        傅珍珠不依,打量着艳阳天,伸长腿拿脚尖去撩拨他:“颜贱人死都死了,你又何苦再为难自己,我看你我二人在床上也颇为合拍,不如我们……”

        艳阳天一扯裤腿,再无法忍耐了,指着门口,厉声道:“你滚!”

        傅珍珠不惧他,笑着去抓他的手,艳阳天甩开她,脸上厌恶极了,又不想和傅珍珠在身体上有太多接触,径自往厨房走去,他炉上的药已煎好,他抖抖索索倒出碗药汤趁热要喝,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艳阳天不予理会,傅珍珠理理头发,替他去开了门,还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对门外的人说:“你找我先生什么事?”

        艳阳天听到了,一时火大,放下喝到一半的药汤走到门口正要斥骂傅珍珠,可眼角余光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他将骂人的话全数咽下,把傅珍珠拉到边上,问门外的人:“你又来干什么?”

        傅珍珠抢在他后头说:“是啊,周白清你个不肖孽徒还来找你师父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师父现在和我只羡鸳鸯……”

        艳阳天回首怒瞪傅珍珠,傅珍珠扮个鬼脸,挽起艳阳天胳膊靠在他身上做小鸟依人状,娇滴滴地说:“好好好,我不说,不告诉别人。”

        傅珍珠用了十分手劲缠住他,艳阳天怎么都挣不开,恼极了,手都在发抖了,脸色铁青,周白清偏偏还在这种时候冷笑了声,艳阳天气火攻心,捂着嘴猛咳起来,傅珍珠忙扶着他去椅子上坐下,艳阳天这时才有余力撇开她。周白清趁空走了进来,他反手关上门,对艳阳天道:“我有事要问你。”

        艳阳天低垂着头还在咳嗽,断断续续地说:“你想问的……不是已经都找到了答案……你还要问我什么?”

        傅珍珠帮腔道:“就是,就是!你还不快走!”

        艳阳天抓着膝盖,沉声道:“你也走!”

        傅珍珠拍拍他背,娇嗔道:“哎哟亲爱的你别动气,我去给你拿那半碗药汤出来,你快喝完它,还有这杯水,你快喝点,漱漱嘴里的血腥味。”

        说着,她便快步走向厨房,周白清看了看她,又看看艳阳天,再放眼整间屋子,屋中陈设简单老旧,吊在天花板上的顶灯灯泡坏了三个,只有一盏还亮着,这一盏灯却将室内照得愈发落魄残旧,周白清没来由地口干舌燥,有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拿起桌上蓄满水的杯子大喝两口,道:“马二的来历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谁是马二?”艳阳天问道,还是低着头没看周白清。

        “你对面卖烧饼的。”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艳阳天双手握拳压在膝盖上抬起头看周白清:“我为什么要知道?”

        周白清语塞,又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道:“那我走了。”

        他刚要转身,却见端着药碗从厨房走出来的傅珍珠瞅着他脸色慌张,她快步过来拦住了周白清,问道:“你喝了我放在桌上的水??”

        周白清绕开了她,正欲开门离开,傅珍珠发出一串怪笑,将手里的碗砸在了地上,她两步上前推开周白清,脸上笑不是笑,哭不是哭,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周白清你和艳阳天血海深仇,这情蛊的阳蛊竟会被你吃了!”

        艳阳天闻言忙伸手搭自己脉搏,傅珍珠道:“这情蛊是我钻心研究五年的成果,天下无人能解,它本分阴阳二蛊,这二蛊要是融于一人身上,那人七情六欲将都听我操控,我上星期便知道了姐姐在给艳阳天看病,早就在他药包里下了阴蛊,纵是我姐姐也检查不出我这阴蛊,他吃了这一个多星期的药,阴蛊早就在他身体里筑了窝,而这阳蛊就在我刚才放在桌上的那杯水里,我还等他吃完这碗药,喝下那杯水。哈哈哈哈没想到,这阳蛊让周白清你吞了下肚子!”

        周白清一把抓住傅珍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狗屁阴阳蛊,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别急啊,等个半个小时你不信也得信了,还有啊,你听我说完嘛……这阴阳二蛊要是分开了,中阳蛊之人每三日必要与中阴蛊之人,将元精泄于他体内方能保住自己性命,否则啊不出半日你就要翘辫子啦,而中阴蛊之人要是三日没与人,也要上西天。”

        周白清哪里会信傅珍珠的话,将她按在墙上道:“傅珍珠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狐狸精的话能信??我今天不和你计较,也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傅珍珠一根一根掰开他手指,眼睛斜眯成一条缝,眼神骤然冷了,道:“你信或不信且看着吧,我先走了,不妨碍你们翻云覆雨了。”

        她说完又看了眼艳阳天,艳阳天单手抓着桌沿,偏过头望着别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傅珍珠媚笑一下,扬长而去,周白清也要走,可打开了门他却又退了回来,艳阳天睨着他,不说话,周白清一拳砸在墙上,他问艳阳天:“那女人的话是真是假?”

        艳阳天道:“我怎么知道。”

        周白清道:“倒是听过她会用蛊,你和她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会不知道?”

        艳阳天道:“不知道。”

        周白清道:“蛊,我不信。”

        艳阳天扶着桌子站起来,他往卧室的方向走,对周白清道:“我要睡了。”

        他明显在下逐客令,周白清思忖一番还是打算走,可他一转身却觉得不对劲,腹中猛地窜起把邪火,任凭他怎么调整内息都压不下去。这股邪火越少越旺,烧到他喉咙口,烧得他燥热难耐,四肢百骸如同泡了滚水,连呼吸都变得火热滚烫。周白清强行要控制住体内乱窜的热火,却适得其反,被内火反噬,气息骤然紊乱,经脉失调,“哇”地吐出口鲜血。艳阳天听到他这声,折返出来看他,周白清此时双眼充血,靠在墙边直喘粗气,艳阳天走去客厅打了个电话,电话通后他将傅珍珠所说的阴阳蛊一事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人。对方不知说了什么,艳阳天听后便挂了电话,他看着周白清,问道:“你有什么遗言?”

        周白清反问他:“浴室在哪里?”

        艳阳天指了个方向,周白清狂奔而去,艳阳天静静坐着,他体内也不好过,只是没周白清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从小就忍得下痛,此刻皮肤上这点痒到极致的痛要忍下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多时,浑身湿透的周白清就从浴室出来了,他问艳阳天:“你刚才打电话给谁了??怎么说的?”

        艳阳天蹙着眉心挠了下手背,道:“傅珍珠没骗你,那个人……也解不了。”

        周白清抓着椅子扶手看艳阳天:“你别骗我!”

        艳阳天看着他,道:“我问的是傅珍珠的姐姐傅白玉。”

        周白清道:“我还不能死!”

        艳阳天扭头不语,周白清松开了手,颓然地站在他面前,他道:“她日日给你下蛊你真吃不出来?”

        艳阳天道:“我又不懂这些我怎么知道,我要是能吃出她下的药,五年前……”

        他话到此处又不说下去了,周白清追问他:“五年前什么?”

        艳阳天想走开,周白清却按住了他肩膀,掐着他脖子问他:“你说五年前怎么了??”

        艳阳天面若冰霜:“你放开,我还不想死在你边上。”

        周白清道:“你以为我想?!”

        艳阳天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气息中不知掺杂了什么,闻上去竟甜甜腻腻。周白清嗅到他喷出的气息,体内的邪火似是有所缓解,他已经许久没这么近打量过艳阳天了,艳阳天年纪虽比他大了许多,可面相年轻,皮肤白皙,五官俊美好看,丝毫不输给任何电影电视里的美男子,反而还美得更独特更有气韵。他现在比从前清瘦,眉目里总带着倦意,比他还是拳术高手时还冰冷,还难接近,他仿佛神话中被人类捕获的神鹿,奄奄一息,死到临头了反而更显孤高冷清。周白清一时间看得失神,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扒下了艳阳天的外裤,艳阳天挣扎,脸上又羞又愤,他这表情看得周白清情绪更为高涨,又扯下了艳阳天的内裤,他拉下自己裤子拉链,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艳阳天看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挣扎得愈发厉害,他咬着嘴唇胡乱踢周白清,周白清轻轻松松就将他压制住。

        完事后周白清从地上起来,捡起衣服裤子去洗澡,艳阳天躺在地上看着他渐渐走远,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把脚塞进了掉在地上的外套下。他冷得全身发抖,所有关节都在痛,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一时没忍住,支起身,吐了出来。周白清洗完澡出来看到他时,艳阳天已经光着身子在地上睡着了,周白清没管他,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走了。

        隔天傅白玉提着大包小包来看艳阳天,她告诉他,傅珍珠跑了,她要是想躲,没那么容易找到。艳阳天坐在藤椅上听她说话,他点了烟却没抽,夹在手指间看它慢腾腾地烧,傅白玉说:“这蛊一时半会儿解不了,我已经给你去信去找珍珠的三师姐了。”

        艳阳天动了下眼皮,眼神沉得更深。傅白玉问他:“阳蛊下谁那儿了?”

        艳阳天道:“一个男的。”

        傅白玉道:“我当然也知道是个男的!阳蛊女人吃不得!要是是个女的吃了,立马得吐血死在你面前!再说了,被落下阳蛊的人一死,你也活不成,我还能和你在这里说话??你和那个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死了你活不成,你死了他也活不成!”

        艳阳天支起手撑着脸颊,垂下眼说:“就是个男的。”

        傅白玉起身,她平静了下来,略带嫌恶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打听?你以前救过我一命,你要是能救,我绝不会让你死了。阴阳蛊要解肯定得两个人一起解,那中阳蛊的人要是有心,还能让他帮着一起找找珍珠。”

        艳阳天这才说:“周白清。”

        傅白玉一怔,叹息说:“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是谁欠了谁的。”

        艳阳天抽了口烟,问傅白玉:“马二的事你听说了?”

        傅白玉道:“这种事你别瞎掺和,过了月底再去店里吧。”

        艳阳天没说好,也没说不,傅白玉一走他就去了百花巷。他得有两个多星期没来过面铺了,他走时没锁门,也没留下钥匙,现在回来看到面铺里一样东西都没少,反而还坐着几个客人。艳阳天把站在炉灶后头下面条的廖晓白叫了出来,挑起眉毛问他:“你干吗?”

        廖晓白嘿嘿笑:“未来师父,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廖晓白,我……”

        “我没问这个,我问你在干什么?”

        廖晓白指着炉子说:“煮面啊。”

        “煮面干吗?”

        “客人点的啊。”

        “谁的客人?”

        廖晓白支吾了起来,不太确定地说:“您……您的吧?”

        艳阳天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他点了下头,一挥手赶走了所有在他店里坐着的人,等着吃面的人全都莫名其妙,有的骂骂咧咧地走了,有的留下了两三块钱。廖晓白看到,忙要去阻止艳阳天,艳阳天推开他,厉声问他:“谁准你在我这里招揽客人的?你的店还是我的店?”

        廖晓白也不是第一回领教他的臭脾气了,他做了两个深呼吸,道:“您的,您要不愿意那就不做生意呗。”

        艳阳天用力拍桌,这一掌震得他自己咳个不停,廖晓白去给他顺气,艳阳天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了,对廖晓白道:“谁说我不愿意做生意?”

        廖晓白顺着他说:“嗯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艳阳天又批评他:“你还有没有自己主见?”

        什么话都让艳阳天说了,廖晓白干脆闭紧了嘴巴,艳阳天说什么他都只管点头。艳阳天训了他一阵子,气终于顺了,不恼了,使唤廖晓白给他下碗面吃。廖晓白虽还是个毛头小子,下面的手艺倒是不错,艳阳天吃下大半碗,留下两筷子面条,道:“下次少放点葱,葱不要钱?”

        廖晓白点头如捣蒜,两人说话的当口,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开进了巷口,过了早午饭的点,百花巷里已经没什么人气了,警车开进来,出来看热闹的人都少得可怜。隔壁卖瓜子的兴致勃勃地走到了面铺跟前和艳阳天说话,问他:“老板诶,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感冒好了吧?”

        艳阳天瞥了眼廖晓白,廖晓白眨眨眼睛,牵强地笑了笑,艳阳天道:“好了。”

        卖瓜子的伸长脖子瞅着警车,说:“你看那两个下来的警察是不是进了烧饼铺啊?”

        艳阳天瞅了眼烧饼铺的方向,警车确实停在了烧饼铺门口,两个警察走了进去。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差二十秒的时候两声枪响从烧饼铺中传来。卖瓜子的“哎呦”一声,手里的瓜子也不要了,小跑着到了烧饼铺跟前看热闹。廖晓白也敌不住好奇,跑了过去。艳阳天还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他抽了压在纸巾盒子下面的早报看,头版头条赫然写着《悍匪南奉天将于两日后转移至我市》。新闻报道中写道,一方悍匪南奉天及其犯罪同伙六年前因持枪抢劫于本市闹市与警察火拼进入大众视线,他们活跃的三年间在全国各地犯下劫案无数,多家银行、金店遭他毒手,涉案金额高达数亿。南奉天极其同伙极为狡猾,暴虐嗜血,手段残忍,曾在本市为向警方挑衅一连犯下三起劫案,所劫之处一个活口不留,犯罪情节极其严重。三年前南奉天一伙逃往泰国,警方经过多方追查,终于上月将南奉天及其手下骨干于泰国逮捕,两天后南奉天将被率先押回本市,等候案件审理开庭。


  https://www.xxyanqing.net/book/89728052/12120271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xxyanqing.net 言情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2.xxyanqing.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