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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中


老人言语间似也是个痛快人,周白清与陈十七又闲坐了会儿才从锁匠铺出来,两人找到巧伶儿,找了家饭馆吃饭时周白清问道:“那老人家在江湖上可有名号?”

        陈十七道:“无名无号,只是个在菜场里给人开锁配钥匙的普通锁匠。”

        周白清笑道:“大隐隐于市,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人。”

        陈十七哈哈笑,他与周白清分别在即,两人兴之所至,都多喝了几杯,酒桌上都没再提任何烦心事,忆及多年情谊,回顾往昔,欢声笑语不断。巧伶儿将两个半醉的人送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带上三个徒弟便走了。周白清送他们到楼下,与陈十七互道声珍重,相看颔首,就此作别。

        周白清再次回到酒店,经过咖啡厅时和雷敏敏打了个照面,雷敏敏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一条粉裙子,一只粉皮包,她看到周白清,怪叫了声,扯着皮包用力跺了下脚,不高兴地说:“都是那个陈十七!还骗我说这个点一起去接你!”

        周白清笑了笑,道:“哪需要那么隆重,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雷敏敏道:“既然你回来了,就跟我去见见我爸他们。”

        周白清道:“是后天比赛的事?”

        雷敏敏点头,拉着周白清往电梯的方向走,又是问他午饭吃了什么,又是问他是不是喝了酒,周白清还是客客气气,委婉地说道:“随便吃了点,就不劳雷姑娘牵挂着了。”

        雷敏敏不喜欢他说话的腔调,站在电梯门口抱着胳膊对他道:“你这么拿腔拿调和我说话听着气人。”

        周白清还是笑,电梯到了一楼,他和雷敏敏一前一后进去,雷敏敏性子急,一进去就着急关门,不想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挡住了电梯门,那人却不进来,只看着周白清说:“你出来,我找你。”

        周白清眨眨眼,雷敏敏也眨眨眼,还是她开了口,道:“艳阳天师傅,周白清正要和我去谈点事呢,您那儿要是不着急的话等等再找他?”

        艳阳天手里夹着烟,乌黑的眼珠瞅了瞅周白清,抽了口烟,踏进了电梯,说:“不急。”

        他进了电梯也不说话,闷着抽烟,把电梯里搞得乌烟瘴气,雷敏敏捂着嘴咳了几声,他和她道歉,可就是不掐灭手里的烟。周白清有些看不下去了,偏过头和艳阳天说:“电梯里就不要抽烟了。”

        艳阳天点了点头,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吞云吐雾,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门一开,雷敏敏快步出去,周白清跟着她,回头对艳阳天说了句:“等等我去找你,我这里有事。”

        艳阳天挥散了身边的烟雾,指了指走廊末端的小窗,周白清匆匆离开,他和雷敏敏一道去见了雷老大,主要是说了说后天十强淘汰赛的事,淘汰赛不比预选赛,一天只一场,共计两大轮,第一家都赤手空拳地打,第二轮可挑选大会提供的武器上手对阵,队员依旧是三人,采取六局四胜制。

        雷老大询问起周白清有没有什么拿手的兵器,周白清道:“耍过几手双刀,应该能应付。”

        雷老大道:“就只能是应付?”

        周白清道:“实在惭愧。”

        雷老大道:“没大碍,那到了第二轮,你就最末出场吧,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你动手,哈哈哈哈。”

        他骄傲地看着自己那一双儿女,雷敏敏也有了几分得意,鼻子翘到了天上,道:“那可不是,不是我吹牛,十八般武器我不算样样精通,不过和大哥加起来也能大杀四方了!”

        雷大哥苦笑看她:“是是,就你有能耐。”

        雷敏敏一抚掌,道:“还是现在这个赛制好玩儿,都不知道明天对手会是谁,要是让我遇到老何家,哈哈哈。”

        雷敏敏似是想到了件无上乐趣的事,自顾自笑弯了腰,雷老大也笑,道:“要是遇到了老何家,就让他们瞧瞧我雷老大女儿儿子的本事!”

        父女两一个鼻孔里出气,互相描摹起何家输阵后的难堪样子,雷大哥起身道:“你们也都收敛点吧……”

        可没人听他的,雷大哥摇摇头,把周白清送到门口,道:“我爸就喜欢嫌弃老何家,也没点当长辈的自觉,给你看笑话了。”

        周白清道:“有不喜欢的人是好事。”

        雷大哥愣了下,又道:“后天比赛我另两个弟弟也会来看,到时再介绍你们认识。”

        周白清道:“好,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行。”

        雷大哥转身喊了句:“爸,小周要走了啊。”

        雷老大挥了挥手,雷敏敏冲着周白清笑,大声道:“你可别懈怠,晚上我就找你去练拳。”

        周白清和他们道了别,慢悠悠走到外面,他远远就看到艳阳天站在窗边抽烟。艳阳天微侧着身,看着外面,外面的天只有方方正正的一小块,一半蓝一半白,几根黑色的树枝伸在蓝白交界的地方,像一副风景画。

        艳阳天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一根抽完了就又点上一根,周白清默默看着他,只是看着他,他看到黑色的枝桠仿佛伸到了艳阳天的头发里,他根深蒂固地站在那里,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情,他让他想到了他离开看守所前那一晚上做的梦。安静,孤僻,古怪,又悲哀。

        艳阳天很快发现了周白清,周白清这才抬起胳膊弯了弯手指,道:“还在啊?”

        他问得很轻,不确定艳阳天是否听到,但看到他下巴动了下,周白清朝他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周白清靠在墙边问艳阳天。

        艳阳天没在看他,说道:“陈十七走了?”

        周白清道:“就为问我这个?”

        艳阳天道:“不,我想找傅白玉。”

        周白清笑了:“我也想找她,大家都想找她。”

        艳阳天抖了抖烟灰,他身边的垃圾桶上攒了许多烟头,周白清看到了,却没吭声,只问艳阳天:“你现在想起来要找傅白玉治病了?”

        艳阳天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周白清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算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他都看不透他,他不是难以捉摸,他是不给给别人捉摸他的机会。他的一生对别人来说,永远都如烟似雾。

        “我晚上会出去一趟。”周白清说道,艳阳天道:“你去哪里?”

        周白清没说,他摸到了墙上的一条裂缝,他全副心思都到了这条裂缝上,他隔着手套细细地摸索,他感觉他好像在抚摩一道深渊,一丈悬崖,他听到艳阳天说:“我和你一起去。”

        周白清问道:“去哪里?”

        艳阳天道:“你去哪里?”

        周白清道:“我去案发现场。”

        艳阳天道:“那我也去。”

        周白清道:“你知道是死了谁的案发现场?”

        艳阳天摇头,周白清道:“你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艳阳天还是摇头,周白清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艳阳天咳了两声,扔掉了烟,说:“我捡来的。”

        他也不说清楚到底是他捡来的一个人还是一条狗,话就断在这里,反正周白清现在知道他在艳阳天眼里又是周白清了,他笑了,说:“好,那一起去。”

        两人说干就干,天一黑,在外头随便吃了两碗面条就往周白清口中的案发现场去了,周白清疑心重,走在路上也不放心,时不时就要注意一下周围。艳阳天问道:“你怕人跟踪?”

        周白清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带艳阳天一路东拐西拐,直到确定身边没有任何可疑之人时才拦下了辆出租车,和艳阳天上了车。周白清和艳阳天分开坐,路上谁都没谁搭话,司机把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后就到了目的地。周白清先行下车,艳阳天似是有些头疼,捂着脑袋慢吞吞地推开车门,周白清看他一眼,缓步走开,艳阳天拖着步子跟上他,周白清忽然问道:“你真不问问是死了谁的案发现场?”

        艳阳天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周白清道:“前几天我和陈十七被抓,是因为有人在傅白玉被劫狱后打电话向警察举报说我和陈十七为了劫走傅白玉假扮成修空调的工人混进过看守所,那个打举报电话的人就是给我们提供修理工衣服和工具的人,他在我们被捕那天突然死了。”

        说到此处,周白清抬头仰望,看着面前这幢六层楼高的旧式居民楼说:“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发现这个举报人尸体的案发现场。”

        艳阳天道:“真的是他举报的你们?”

        周白清道:“陈十七说他为人信得过。”

        艳阳天道:“他突然死了,警察岂不是更要怀疑你们杀人灭口。”

        周白清耸了下肩,没说什么,他和艳阳天走进灰色的矮楼里,楼道里没有灯,非常暗,此时楼里居民很少,连门缝里漏出的灯光都变得非常稀有罕见。周白清走在前面,艳阳天脚步重,走得还慢,每走几步周白清都要停下来等等他。周白清要找的屋子在顶楼,从五楼上去时必须经过一道设在楼梯上的铁门,门没上锁,门户洞开,周白清快步上去,六楼只有一户人家,显然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门上虽贴着封条,但一端已经脱落,周白清轻轻揭下那两道封条放到地上,他转了下门把手,却开不开门,便回身对艳阳天说:“你在这里等等。”

        艳阳天靠在墙边喘气,点了点头,周白清从楼道上的小窗飞身出去,不一会儿六楼那房间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艳阳天揉了揉太阳穴,走上六楼,闪身进去。

        周白清带了个手电筒,握在手里照了下屋里的情况,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进门便是客厅,厨房和餐厅用一块玻璃移门隔开,墙壁雪白,客厅的沙发上挂着一幅山水十字绣,阳台上还挂着晾晒的衣服裤子。房间里很湿,木地板都被泡软了,又不通风,霉味和未散去的尸臭味混在一起刺激着周白清的鼻腔,他单手捂着鼻子,走到沙发前说:“是这里。”

        艳阳天跟过去看,看到茶几边用白色粉笔画着个人的轮廓,头朝阳台,脚朝厨房,地上没有任何血迹。

        艳阳天道:“怎么死的?”

        周白清道:“不清楚,陈十七也还没弄到法医报告。”

        艳阳天道:“你想来这里找什么?”

        周白清顿了片刻,摇了下头,他道:“既然陈十七信得过他,那我也信得过这个人,我不相信他会出卖我们……难道是被人威胁?”

        艳阳天道:“还是有人冒充他打得电话?”

        周白清道:“被人威胁或者被冒充看来都有可能。”

        艳阳天从沙发边走开,他道:“我去房间里看看。”

        周白清叫住他,将手电筒扔了过去,艳阳天却又还了回来,他摸出个打火机,擦亮火光,消失在了房屋转角。周白清拿着手电筒四下查看,屋子没有被强行进入的迹象——门锁没被撬开过,无论是厨房还是阳台的窗户都没有被破坏过——地上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脚印,家具摆设整洁干净,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周白清在客厅和厨房来回走了好几圈,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连茶几下的地毯,电视柜下的缝隙,沙发后的角落全都找过了,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正当周白清一筹莫展之际,艳阳天从走廊上探出半个身子,对他道:“你过来。”

        周白清心里一喜,问他道:“你找到什么了?”

        艳阳天将他领进了一间卧室,指着地板上一处空缺说:“发现了个暗格,不过里面没东西。”

        周白清忙过去看,看到空荡荡的暗格,叹了口气,弯腰将地板拼上去,道:“看来被人抢先了一步。”

        艳阳天道:“如果他要藏什么线索下来给你或者陈十七,你觉得他会藏在哪里?”

        周白清沉吟道:“除了这个暗格……他家里还有能藏东西的地方……给我和陈十七,我和陈十七……”

        周白清正反复念叨,突然灵光一闪,他跑到客厅外翻箱倒柜地找起了东西,嘴里念念有词:“如果他有这个时间留线索给我和陈十七……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有人来杀他灭口,说不定杀他灭口才是最主要的目的,我和陈十七被捕不过是赠品……这一切到底是……找到了!”

        周白清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手里抓着个空调遥控器,看着艳阳天道:“空调!”

        艳阳天不解地看着他,周白清按下启动,客厅里的立式空调滴一声开启,缓缓送出冷风。

        艳阳天道:“冷的?”

        周白清也是一头雾水,他又是拆空调遥控器又是去拆空调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周白清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思忖番后,道:“我去楼下问问他邻居,当时是他报的警,因为他家里漏水漏到楼下,才发现了尸体。”

        艳阳天表示同意,未免招致不必要的怀疑,到了楼下,还是艳阳天敲的门,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臭味便冲了出来,艳阳天不适地蹙起眉头,可站在防盗门里的中年男人却像没事人似的,一手捧着饭碗,奇怪地上下打量他,问道:“你干吗的?”

        艳阳天瞥了眼屋里,一眼看去,屋里到处都是旧货垃圾,也难怪气味这么不友善,他道:“我是您楼上人家的亲戚,听说他出事那天是您报的警,我……”

        中年男子扒了两口饭,道:“你是他亲戚??那天漏水漏得我满屋子都是,到现在我屋里还不能睡人呢,成天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和派出所的才到门口,又一帮警察来了,说是他打了什么什么举报电话,犯了什么从犯罪什么玩意儿要来抓他归案,两帮人开了他家楼下那铁门,就冲了上去,房门倒没锁,一进去就看到个人躺在地上,水漫金山啊,诶我说你带钱了吗?”

        艳阳天不明白了,问道:“带钱?”

        中年男子拿筷子剔了剔牙缝,翻个白眼,道:“怎么?弄烂了我家墙纸和地板,人死了就算了啊?你不是他亲戚吗,你还不打算给我赔钱?我和你说,我这个精神赔偿,诶什么,精神损失费也得弄个三五千吧!”

        艳阳天看了看墙边的周白清,周白清正挖出钱包掏了一叠钱出来递给他,艳阳天拿了钱过来,又问那中年男子:“弄坏了您家里这么好的装修实在不好意思,是该赔钱,不过我这个亲戚也是死得不明不白,就想问问您最近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找他吗?”

        中年男子开了防盗门,一把拿过艳阳天手里的钱,道:“奇怪的人?他自己就够奇怪了,搬进来第一天就给自己那儿安了道铁门,你说他住六楼就算了,他要是和我住一层,呵,我还要自己打把钥匙配合他啊?后来大家集资要给楼下装防盗门的时候居委会都来动员过好几次了,都找不到他,也不知道平时是干什么的……诶,我说你这点钱就算慰问了我精神了??”

        艳阳天头疼得厉害,他不说话,那中年人拉着喋喋不休地问他要更多钱。艳阳天越听越难受,他低下头,大口喘气,一手扶着额头,抓着防盗门摇摇欲坠。周白清从阴影里出来,上前一把抱住他,扶起他,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又给他塞了点钱,道:“所以那天晚上除了漏水,没别的奇怪的事?”

        中年男人看了看他,又看看面容痛苦,突然晕死过去的艳阳天,屋子里晚间新闻女主播正在朗声播报一则实事新闻,第三次因醉酒驾驶被捕的某富家子弟昨日被保释出狱,其父携子向被损商家下跪谢罪,中年男子狐疑地问道:“你们真是他亲戚?”

        周白清笑了下,眼看新闻进到了下一则,电视一角已经出现了傅白玉的小张相片,他扶着艳阳天,向那中年男人告辞,道:“确实是,不过看来还是得靠警察来侦破了,打扰您了不好意思了,我们这就走。”

        他转过身一手揽着艳阳天的腰往楼下走,那中年男人却一直没关门,直到下到三楼,周白清才听到哗啦的关门声,他在楼道上站定,拍了拍艳阳天的脸,喊了声他。艳阳天一动不动靠在他身上,浑身发冷,摸上去如同冰块。周白清抱着他下楼,打了辆车直接去了医院。到了急诊大楼,艳阳天恢复了些意识,他半睁着眼睛看周白清,却不说话。周白清问他:“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艳阳天懒散地扫了眼周围,点了点头,周白清喂他喝了点水,又问他:“那你还认得我?”

        艳阳天笑了,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师弟……”

        周白清看到他记忆又混乱,抓着他肩的手松开了些许,敷衍地应和了声。尽管意识恢复,可艳阳天的情况并没好转,见到医生便吐了口血出来,周白清赶紧捂住他嘴,用手套擦去桌上的血,对医生道:“不管您信还是不信,这个人的血有毒,不能碰……”

        医生正在发愣,艳阳天突然情绪大变,推开周白清道:“别碰我!!”

        他从椅子上霍然跳起,周身寒气逼人,他双手上更是结起白冰,一双瞳仁竖起,冰霜迅速爬上他的黑发,室内气温骤降,这场景似曾相识,周白清大惊,他将医生护在身后,那医生趁机跑开,周白清关上房门,道:“艳阳天,你冷静点!”

        艳阳天充耳不闻,他眼睛红得可怕,脸白得可怕,二话不说一拳朝周白清打过去。艳阳天拳路清晰,周白清向前一个虚步,用双手格住了他这一拳,艳阳天的拳头虽是被他挡了下来,无奈拳风太盛,四周仿佛吹起冰雪暴,无数把尖锐的冰刀从毛孔刺入,周白清浑身一阵彻骨的疼痛,他大喝一声,向上顶开艳阳天这拳,兀自向后倒退,竟生生撞开了急诊室的门板,整个人都砸进了急诊大厅的墙壁里。急诊室内顿时乱成一片,尖叫声四起,有人看呆了,有人赶紧逃开,数十名警卫匆忙从门口赶来,全数扑向不慌不忙从急诊室内走出来的艳阳天,又全数被他弹开,在地上倒成一片。周白清咬紧牙关,用手肘向后一顶,勉强从墙壁里落到地上,艳阳天正朝他走来,杀气腾腾,已不复人形,如妖似魔。

        周白清左右看看,就近跑向右侧落地窗户,抱住脑袋撞开玻璃破窗而出,艳阳天果然追了出来,周白清将他往人少的地方引,不知不觉竟跑进了医院停车场,四周无人,正是绝佳的对决场地。周白清也不再一味躲避,他站在路中央,握紧拳头看着艳阳天,艳阳天气定神闲地从停车场一端走进来,周白清吞了口口水,他身上已经不知道出了多少身冷汗了,他早前见识过这样的艳阳天,深知他身法内力都非常人能比,连魔化的袁苍山都能赢,他区区一个周白清,能从他手上保住性命??

        周白清额上滴下一滴汗,艳阳天已经走到了距他五米处,他会先用什么手法攻过来?拳法还是腿法?攻他下盘还是上盘?抑或直取命门??

        周白清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后头冒出把声音吓了他一跳。那把声音有些年轻,还很活泼,说道:“周白清?你来医院看人啊?诶那不是艳阳天吗?你们干吗呢?”

        周白清回身看到说话的人,压低眉毛,道:“廖晓白你快走!”

        廖晓白正在吃冰棍,手里还提着个便利店的购物袋,他看看周白清,道:“啊?”

        周白清看一眼不断靠近自己的艳阳天,廖晓白似是有所察觉,沉声道:“怎么不太对劲?”

        周白清没空和他解释,拎起廖晓白的衣领跳上近旁一辆吉普车,踩着车顶飞跑了起来。廖晓白心知有蹊跷,跟在周白清身边,问道:“艳阳天怎么了?”

        周白清环顾四周,看到正有人开车进来,他忙拉着廖晓白窜了下去,挡下那辆轿车,开了车门不由分说地将廖晓白塞进车里,道:“快开车!快走!”

        驾驶员是个年轻男子,被这阵仗吓到,哆哆嗦嗦地看着周白清。廖晓白拉住周白清道:“一起走!艳阳天现在这样你怎么挡得下他??”

        艳阳天此时已经站在了车前,周白清道:“不行!他追着的是我,就算挡不住也要挡。”

        廖晓白道:“他能跑得比汽车还快??你上车!”

        两人正争执不下,周白清忽然整个人往前一冲,只听一声急刹车,似是有人被撞开了,年轻驾驶员大叫了起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踩油门的!!你们吓死我了!!妈呀!!”

        他连声喊妈,周白清暗道不好,赶紧去看艳阳天,艳阳天没被撞飞,只是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一身的冰蓝色正在慢慢褪去,周白清送了口气,抱起他,不停给他搓手暖手。廖晓白从车上下来,看到这情形,问道:“现在怎么办?”

        周白清道:“先回酒店。”

        这时那个年轻驾驶员也下了车,他吓得脸都白了,走了两步就一个脚软摔在了地上,他看着周白清,恳求道:“几位大哥,我刚才真不是有意的?他人怎么样了?赶紧送急诊啊!!吓死我了,我都站不起来了……我今天早上才从看守所出来,今天是来看那次被我撞骨折的人的……这要再进去就是第四次了,你们……能不报警吗?我们要不,我们私了?”

        廖晓白站在车灯下看他,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高少爷??”

        年轻驾驶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周白清边上,伸出手想去探艳阳天鼻息,周白清推开他道:“别碰他。”

        可随即他又拉住那年轻驾驶员,道:“你是那个住看守所vip的人?空调最近坏过是不是?”

        年轻驾驶员道:“没没没我不住什么vip,我……”

        周白清道:“别装了,我去过你那间房间,是不是一直很热?”

        高少爷挠挠头发,点了下头。平地里吹起阵冷风,周白清眼前一亮,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抱起艳阳天,对那高少爷道:“我们不报警,但是这看守所,你必须得去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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