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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下


艳阳天微微点头,陈十七有些不放心,叫来了高少爷护送傅白玉。他目送两人离开后,说道:“白鸦的事稍后再说吧……总之云城就来了个警察查案,抓了那用针人,传说那警察抓着用针人回云城,可没人相信他的话,而且他为人疯疯癫癫,大家都以为他是查案查出了毛病,后来那警察下落不明,那用针人也下落不明,这传说也是我从幻境出来后听廖晓白说的。”

        周白清道:“对对,听白鸦说你也和我们一起掉入了幻境,你是怎么出来的??”

        陈十七道:“你听白鸦说的?你怎么听他说的?”

        周白清便将自己这一年多来被困的事告诉了陈十七,陈十七听后,拍了下桌子,道:“没想到这针法还有这样的功效!我们都以为你是失忆,结果其实是你的这个人格被困……那一切就更解释得通了。”

        他继续说道:“其实我掉入幻境时摔断了腿,行动不便,没能跟着白鸦和艳阳天一起去找出路,我本来想给自己找点水喝,结果我发现那里的东西都是看得到吃不到,我正发愁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八点了,钟声一响……你猜谁突然出现了?”

        周白清指指头顶,陈十七道:“是,没错,是那疯王出现了!他从天而降,笑着就问我是不是我触动了他的机关,我一头雾水,后来他跑去时钟那里把时间调到了六点,朝着时钟中心打了一拳……”

        周白清接着说:“然后一个机关门就出现了,他带你出来了?”

        陈十七颔首,道:“我出来之后发现我人还在春秋茶室,一睁眼就看到了廖晓白和高少爷,我就把刚才的经历和他们说了,结果他们都说我那天晚上就从阎王楼回来了,就是腿受了伤,其他交流和我平时没有任何差别!”

        周白清道:“一定是在阎王楼的时候我们都被用了针,灵魂被困在了那个幻境空间里!”

        陈十七道:“是,之前疯王这么说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后来你说起你人格被困的事,我现在有些相信了……”

        周白清道:“从疯王那里有没有知道些什么?”

        陈十七道:“你也知道那疯王疯疯癫癫的,嘴里没半句靠谱的话,我让他去救你们,他说他也没办法只能等时间到,和他真是没办法说太多……我费了半天劲才问出些事情,原来那个时候传说从云城来隆城的警察其实就是疯王。”

        周白清道:“那那个用针人呢??”

        陈十七道:“疯王说他那时正微服私访,你别笑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他听说隆城这里总是出稀奇的命案,就想为民除害,他说当时那用针人就是将他拖进了幻境,结果他在幻境里造了那座时钟机关自己出来了……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该相信哪句,反正他后来抓了那个用针人打算交给官府,这是他原话啊,没想到官府不信他,还说他是个疯子,他一气之下就带了那个用针人去了眉山,说什么要让他修身养性,别再危害黎民百姓,结果可想而知,这用针人的针法被傅珍珠学了去,又回到了隆城施展。”

        周白清道:“傅珍珠和用针人怎么遇上的?那那个用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十七摊了摊手:“我这个正常人可没法和疯王交流这么多。”

        一直没说话的艳阳天这会儿慢悠悠地开腔:“师父从前是有说起过这么个人……那人我还见过,原来是这个用针人。”

        周白清示意他慢些说,还道:“我们也已经出来了,这事就暂且不追究了,陈十七,我问你,我们这几天也是行动如常,看不出有异样吗?”

        陈十七道:“是,不过我出来后就知道你们两人其实魂都还没回来,我打发廖晓白去打听了,之前那晚和我们同在阎王楼那几个人后来也都各自回家,其中不知道有几个人已经被针法控制。”

        艳阳天道:“那个杨火凤不简单。”

        周白清一下握紧了他的手,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

        艳阳天低下头,想缩回手,却被周白清握得更紧了,周白清转头看陈十七,道:“我还得问问你三老板的事。”

        陈十七喝下两口茶,道:“你那时不在现场,其实决赛那时的三老板不过是一具提线木偶,和雁来去一个情况,黑针一去,整个人都灰飞烟灭,而决赛那天出现的徐老爷其实也不是徐老爷!就好像一个人的身体里住进了两个灵魂,但明显有个强势的灵魂更占上风!这个人被傅医生揭穿后就带着白无常跑了,我和廖晓白都怀疑那个强势的灵魂就是隆城这个用针人。”

        周白清不解:“那用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十七道:“要是幕后黑手是三老板倒好理解,为了争夺遗产找到了这个用针人设局让徐耀祖刺杀徐老爷,徐老爷不需要死,但对于遗产分配肯定会改变主意,但是幕后黑手是这个用针人……三老板也不过是他的道具,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周白清道:“或许是因为徐老爷上了年纪,身体情况不理想,六年前那场刺杀是用针人想要直接杀死徐老爷,自己好换具肉身,可惜的是,徐老爷命大,没死成,还找到了傅医生为他看病续命,但身体每况愈下,所以才有了一年前的那场局,一切都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杀死’徐老爷,那用针人好换一具肉身!至于陷害徐耀祖,或许是因为他比较看中三老板的身体。”

        陈十七道:“按照这种说法,用针人和徐老爷共用一具肉身且还占据上风的话,那给傅医生的信……是谁写的?他不可能自投罗网啊?”

        周白清道:“或许徐老爷的灵魂抓住了一次机会重新占据了自己的肉身,发出了那封求救信??还有遗嘱的事,不是说之前徐老爷找律师改过一次遗嘱,把遗产全给了徐耀祖吗?”

        陈十七道:“那用针人既囚禁了徐老爷的灵魂,徐老爷当时又在隐居的状态,他大可随便自己结果了肉身的性命,重新换具肉身啊。”

        周白清道:“我想大概是他还在犹豫要换谁的肉身吧。”

        陈十七道:“这倒有可能,后来挑了三老板也可以理解,徐耀祖不过还是个高中生毛头小子,徐老爷那几个儿子里就三老板发展的最好,有名有利,正值壮年,用针人想要用三老板的身份和身体倒也可以理解。他本来估计是想以徐老爷的身份改写遗嘱,死后直接换进三老板身体,坐享其成,可没想到被我们给搞砸了。”

        周白清道:“怪不得用针人回来隆城,这里想必是他半个老巢。”

        陈十七道:“也怪不得傅珍珠会和用针人一伙,他们也算是师徒咯。”

        两人这么一番合计,总算把之前发生的好些事情的头绪给理清了,还在感慨之际,疯王整个人都攀爬到了吊灯上面,摇晃着吊灯道:“你们说半天原来是在说云蒙尘那个臭小子!哈哈哈哈待本王去抓那臭小子来给我的好徒弟赔礼道歉!”

        吊灯被疯王咬得吱嘎作响,陈十七瘸着腿忙不迭走到了后厨门边,周白清也揽着艳阳天退开好远,生怕那吊灯砸下来正中他们脑袋。

        疯王越笑越大声,越摇越夸张,摇到那吊灯实在支撑不住,半边倾斜下来,疯王借力飞身出去,踹开茶室窗户飞箭一样射到了屋外。周白清伸长脖子张望,只看到唰唰几下,疯王就跳上了天台屋顶,他嘴里大喊着:“云蒙尘!本王从几千里地外就能闻到你那股坏水味儿啦!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哈哈哈哈哈!”

        艳阳天道:“对……那个人叫云蒙尘,我记得。”

        他讲完这句,喉咙里呜咽了声,肩膀耸动,哗啦在地上吐出两口殷红的鲜血。

        血的红色刺得周白清眼睛生疼,他一手扶住艳阳天肩膀,一手揽着他腰,道:“我扶你上楼躺着休息吧。”

        艳阳天摆摆手,他叫来陈十七,强撑着问他:“陈十七,我问你,蓝婶人呢?”

        陈十七道:“听了疯王说的故事后,我拜托蓝婶去云城了,我拿了疯王的画像给她看,让她找当年见过那个疯警察的人辨认。”

        艳阳天道:“那她人怎么还没回来?”

        周白清道:“你就别担心蓝婶了,说不定是在路上耽搁了。”

        陈十七亦说:“是是,您就别担心蓝婶了,昨天我们还通过电话,她今天就启程回来。”

        艳阳天道:“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周白清不悦地让陈十七不要再说了,他将艳阳天拦腰抱起穿过厨房蹬蹬蹬就上了阁楼,他小心将艳阳天放到床上,道:“路上耽搁也有可能,现在还没到下午,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

        艳阳天说:“不用了,我也吃不下……你让陈十七再联系下蓝婶。”

        周白清疑惑看他,问道:“你怎么突然一下这么牵挂蓝婶?”

        艳阳天大吸进一口气,缓缓送出,他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被抽干,费力地说着:“我总觉得……不放心……不太对……”

        周白清跪在他床前,握紧他手,道:“我们以后心里想什么肯定都要告诉对方,不过现在你什么都别说了,真的别说了,我也不问你了。”

        他轻拨开艳阳天额前的头发,坐到了地上看着他,艳阳天已经闭上了眼睛,唯有睫毛颤动着。周白清小声地说着:“你不要总记挂这个记挂那个,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

        艳阳天似是听到了,被周白清握紧的左手手指稍微动了下,周白清直起身凑上去亲了下艳阳天的眼皮,他忽然觉得这一吻着实虚幻,连艳阳天这个人都变得虚幻了起来。失去了才想再度拥有,拥有后却又更害怕失去,周白清反而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希望这是一个他在那幽闭他的空间中做的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周白清祈愿着,他不敢去掐自己胳膊,于是只好又吻了艳阳天的手背一下。这一吻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艳阳天整个人向空中一挺,双手抓紧了床单痛苦地呻yín起来。他闭着眼睛大约是已经失去了知觉,所有的动作都好似是身体回应疼痛的本能,他不断抓自己的胳膊,抓自己的喉咙,抓自己的脸,周白清想要按住他,可又怕弄痛他,试着按住他左边的胳膊后,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艳阳天雪白的皮肤下竟然有一条条黑色的百足长虫在蠕动,这些长虫的触角清晰可见,盯久了甚至还能看到它们甲壳上的纹路!它们疯狂地在艳阳天皮下扭动着身躯,有一两条甚至还弓起了身子仿佛要撑开艳阳天的皮肤!

        周白清慌了神,心急之下点了艳阳天两处穴道,好防止那黑虫爬进他心脏。他正想下楼去找傅白玉,这傅白玉却像阵及时雨,自己跑上了楼,她看到艳阳天的状况,立即从腰间抽出一卷软布,快步走到了艳阳天床前,摊开软布,拔出那里头放着的细针,她对周白清道:“你先按住他,我好施针。”

        周白清点了点头,按住了艳阳天手腕,他问傅白玉:“傅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傅白玉连下两针,手指掠过艳阳天皮肤,道:“你和白鸦看来真不是一个人,我已经和他解释过,艳阳天的身体你也知道,大限四十,他怕还没找到你就归了西,就找我问我有没有办法能延长寿命。我能有什么办法,本来想拒绝他,他这个人又倔得厉害,我就只能学了傅珍珠……这些命是他问虫借来的。”

        周白清听到后,久久都未说话,而艳阳天已经在傅白玉针下安静了下来,他皮肤下的黑虫不见了踪影,但他五官还是扭曲着,痛苦似乎一点都未消减。

        周白清问道:“那些黑虫去了哪里?”

        傅白玉道:“回了经脉下,隔三岔五就要闹一闹。”

        周白清道:“有什么办法能去这些黑虫??”

        傅白玉道:“你别担心,我既然下虫,既然有解虫的办法,只是需要些时间。”

        周白清还要听具体的,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办法?”

        傅白玉啧了声,看着他道:“当然是靠他自己身体里的毒血,引它们进血管,毒死它们就成了。”

        周白清皱眉说:“你说的这么轻松,哪会这么容易!”

        傅白玉道:“当然不容易,但是这个办法要是成了,那黑虫的毒和他血里的毒说不定会来个玉石俱焚,相互抵消,那就是一石二鸟了。”

        周白清眼前一亮,道:“真能解他身体里的毒??”

        傅白玉挥挥手:“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给我煎药,药包放在楼下了,六碗水煮成一碗,这点事总会干吧?”

        周白清连连点头,看了艳阳天一眼,便兴冲冲地下了楼。此时,艳阳天已恢复了神智,周白清走后,他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顿一顿地说道:“你和他这么说……他以后空欢喜一场……”

        傅白玉道:“说不定这个办法真的能成!”

        艳阳天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时日不多了,本来打了刘斩风那一拳之后或许就该死了……可……大概是看到了周白清,心里高兴吧……如今只是回光返照……”

        他话里余音未散,傅白玉却扑簌簌哭了起来,她除下眼镜哭得愈发厉害,艳阳天偏过头看她,说:“你还我这一命……一还就还了这么多年,谢谢你了傅医生。”

        傅白玉这会儿全然没了以往的强势霸道,趴在艳阳天床边嚎啕大哭,抽噎着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艳阳天……艳阳天……我不会让你死!”

        艳阳天抬起手轻抚了下傅白玉的头发,他道:“病人生有苦痛,医者让病人走得无苦无痛……也是大德……”

        傅白玉抬起头咬着嘴唇看艳阳天,问道:“你现在是在求我给你下针扎你死穴,送你去死?”

        艳阳天无声沉默,傅白玉哭得梨花带雨,继续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周白清,他对你什么感情,谁都能看出来,你死后他要怎么办?”

        艳阳天道:“他还年轻……我不过是他生命里一个停留得有些久的过客……他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会有别的幸福在等着他……”

        傅白玉抬起了手,已经作出了要打艳阳天耳光的动作,可她还是没下得去手,重重垂下手后说:“你这个人真是不该自私的时候自私,该自私的时候又不自私,可恨!!”

        艳阳天再度闭上了眼睛,他不说话了,傅白玉抹了把脸,她看看躺在床上的艳阳天,又看看手边的数根银针,她颤抖着伸出手捏起其中一根银针。银针长三寸,细如发丝,针尖正因她手的颤抖而胡乱抖动着,傅白玉咬了咬牙,鼻子发酸,又是两滴眼泪滑落下来,她大叹一声,收起了那银针,卷起软布冲下了楼。

        周白清正在厨房里煎药,看到傅白玉下来,就问她:“他怎么样了?还好吧?”

        傅白玉重新戴上眼镜,道:“他睡着了,千万别去打扰,听到了吗?”

        周白清点头答应,两人说话间,厨房后门处却传来声巨响。傅白玉走去推开了门往外看,原是隔壁洗衣房的两个女孩儿在打架,扯着头发撕着衣服,嘴里骂着娘,一个说一个不干活,一个说衣服早就洗了,说她把自己的活儿加给了自己。两人越打越激烈,洗衣房老板娘跑了出来才劝下。傅白玉看完了热闹,又关上门,这时陈十七手里拿着个茶杯急匆匆走进了厨房,他看到傅白玉和周白清,眼神焦急地告诉两人:“联系不上蓝婶。”

        周白清道:“怎么说?手机打不通?”

        陈十七道:“打不通,住的旅馆电话也打不通,我想找云城的朋友打听下,电话也打不通。”

        傅白玉道:“兴许是电话线松了?”

        陈十七道:“还有件奇怪的事。”

        他说着举起了自己的茶杯,在空中倒了个个儿,茶杯里的水洒了一地,他还使劲甩了几下,好确保最好一滴水都撒尽了。周白清奇怪地看着他,傅白玉道:“你腿上伤口感染发烧了吧?”

        陈十七再把那茶杯递过来给他们看:“你们看!”

        周白清靠近过去,那茶杯里竟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半杯水!

        傅白玉看到后,拿下眼镜擦了擦眼镜,又戴上仔细再看,她不由后怕地咽下口口水。

        陈十七道:“我刚才还在纳闷怎么这杯水怎么喝都喝不完。”

        周白清问道:“前几天就是这样了??”

        陈十七道:“当然不是!”

        他指指外面:“高少爷现在在拿其他杯子做实验呢。”

        周白清道:“走,我们去看看。”

        傅白玉喊住他们,道:“等会儿,你们该不会是觉得我们现在……”

        她没说下去,陈十七和周白清的眼神都凝重了起来,显然他们三个此时都是一个想法。

        或许他们现在都已经掉入了隆城幻境。

        或许他们从未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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