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定制
历经个月有余，考试舞弊一事涉及官员被全数处置。
三年内因不公而导致无法入仕的有志书生中，还愿再度尝试入仕的虽然不多，可也算解决了朝廷缺乏官员的燃眉之急。
而春闱考试因此事一拖再拖，不得不延迟至与秋闱合并。此次考试，圣上尤为重视，从一试考题开始便是亲自出题，还命江熠等一众可信官员督考。
书斋毒害一案，杀害赵远道、孔成和周老板的凶手虽仍未抓到，但钟良玉的罪名已被洗清。待秋闱考试时间确认，也不再选择去书斋潜学，而是在自家府上静心学习。
谢绾绾在钟良玉要前去指定地方备考当日特意一早到推丞府上来送行的，她准备了一根现炸的油条和两颗煮鸡蛋，交给钟良玉。嘴上说着自己以前考试前的早膳都会这样吃，寓意着考试顺利，考得一百分。
钟良玉自是不懂何为一百分，但知道这是出自谢绾绾一片心意，便欣然接受。
谢绾绾瞧着钟良玉当她面将油条和鸡蛋吃完，欢喜地与钟良玉聊得更欢。然下一瞬钟良玉与推丞大人却齐刷刷地向她后方行了礼，她下意识回头，只见苏景琰从马车上下来，一脸不悦地盯着她看。
眼角毫无任何变化，这是真的生气了的表情，她心里一惊，微微侧头瞧了眼苏景琰的身后，一眼便瞧见汪绪在自家王爷身后拼命给她使眼色。
汪绪的那套脸部比划，她是一点也没看懂，但心里暗暗想怕是这些不省心的暗卫今日又是什么事情未做好，惹得苏景琰不满了。但无论为何，她不去招惹苏景琰准是没错的。
再怎么说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想着想着，谄媚地朝苏景琰一笑。然下一瞬换来的竟是苏景琰的敛眉肃目，她的笑容一下子被那带着些许生气的眼神憋了回去。
苏景琰收回视线，对她毫不搭理，直接看向推丞，“推丞大人这几个月颇受委屈，今日令郎前去考试，本王便来一送。”
“王爷言重，老臣何有委屈，一直坚信王爷定能还犬子公道，只是此事老臣始终无法帮衬，深感愧疚。”推丞摇摇头，急忙躬身恭敬道，“老臣便在此谢过王爷，有王爷亲临送行，犬子定尽力而为。”
苏景琰微微颔首，睨了眼钟良玉，低声道，“那便先出发吧，早些到也能寻个舒适的地方。”
听了苏景琰的令，钟良玉便与所有人告别，迈上马车，启程前去最后备考的地方。
眼看着钟良玉的马车渐渐消失在眼前，苏景琰便迈上马车，准备离开。谢绾绾趁机小步挪到汪绪身旁，掩面问道，“你们得罪王爷了吗？”
汪绪眼睛倏然睁大，瞧着谢绾绾并非是与他玩笑，无奈一脸苦笑地摇摇头，“怕是得罪了王爷的是谢小姐。”
此次换成谢绾绾大为吃惊，她眨了眨眼，“来此之前我都未见过他，怎么气他？”
汪绪长叹了口气，看着苏景琰进入马车，终是小声告诉了她，“王爷今日一早便来大理寺，欲带你来一起为钟良玉送行。可也不成想，到了大理寺才得知你出门甚早，早就自己一个人跑来了。”
谢绾绾从穿越来，经历过几次验尸之后便一直在寻一处可做解剖手套的地方，她时常验尸，手总是与尸体直接接触，自然是危险万分的行为。一两次倒还好，可经历几次大案后，就更加坚定了她的此般想法。
在现代的时候，她曾记得有看到过古代可用动物的肠子或是子|宫制作类似的东西，她便让春雨帮自己多留心着些。
可春雨在江临城各个店铺都瞧了个遍，仍是未见到可做如此特殊之物的地方，谢绾绾近来也没有大案发生，便就又收了这颗心。
然江熠可以说是江临的百晓生，偶然间得知谢绾绾有如此诉求，直接指出了一条路。称江临城城南有家很少人知道的定制店，那店长是个有才人，还出去留洋过，懂得很多外面的东西。可帮忙制作各类衣物，而且还可保证是独一份。但因是个人定制，所以收费较贵，一般都是些千金公子经常前去。
谢绾绾听了这个消息，便急着跑回自己的住处，她翻箱倒柜找出春雨藏得妥当的钱两，细细地数了数。幸好她在大理寺当差，月月都有月奉，而且自己本就不是乱花钱的人，如今自己也是攒了不少钱。
在心里不断盘算着，最终拿出了自己心中价位的钱两，谢绾绾又把其他钱藏回春雨曾放的地方。
谢绾绾拉着春雨便出了大理寺，根据江熠和她说的地址，寻了半天，终是找到了那处可定制的店铺。
店铺其貌不扬，就连一块招牌都未有，一个窄窄的台阶通向二楼，一楼左右都是其他店铺的扩张。好在二楼店铺敞亮，入目便是一个宽敞的木桌，而后是几间被隔开的房间。
坐在桌前的小厮正打着盹，听到谢绾绾上楼的动静，连忙起身用衣袖擦擦口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两位可是头回来？瞧着有些陌生。”
谢绾绾点点头，“慕名而来，或许我可以定制一副特殊的手套吗？”
“小姐可是要如何特殊的？”小厮摊开本册，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抬眸瞧了瞧她。
她思量了下，一边比划着手一边缓缓开口道，“你们可以用牛羊的子|宫|内|膜帮我做一两副手套吗？可以避免我的手与外部直接接触。”
“这……”小厮才落下的笔倏然一顿，抬起头一脸震惊，“小的见多了各家小姐想要做漂亮衣裳，小姐您想要的东西，小的还是头回听说。”
一听小厮这般说，谢绾绾紧张地蹙起眉，“可是做不了？”
小厮摇摇头，“不过是换种材质做手套，倒也并非做不得，只是小的得……啊！老板！”他说着一半话，抬头刚巧看到上楼的人，连忙喊道。
谢绾绾顺着小厮的视线回头望去，只见一清秀男子出现在她身后，男子着一身竹青色长衫，抱着两匹布，见有客人在微微行礼。
小厮连忙跑出来，接过布匹，“老板，这位姑娘想做一副用牛羊子|宫制成的手套，您可曾听说过？”
年轻老板微微一怔，看向谢绾绾，并未表态，而是若有所思着。
这般模样倒是让谢绾绾心里更慌了些，她紧张地问，“可是不能做？”
年轻老板回以淡淡笑意，“可做倒是可做，只不过材质特殊，或许会花些功夫，姑娘可是急用？”
一听似有转机，谢绾绾连忙摇摇头，“倒是不急的！”
年轻老板点了点头，“那便由在下为姑娘丈量下手的大小吧，日后做好让小厮送于姑娘的府邸。”
他一边说着，一遍恭敬地让谢绾绾将手五只张开放在纸张之上，用一根极细的炭笔，沿着谢绾绾手指画出轮廓。
“姑娘的手长得甚是好看。”年轻老板抬眸看了谢绾绾一一眼，笑眯眯道，“只是姑娘可有经常为手涂抹香膏？”
谢绾绾不知他为何这般问，便老实得摇了摇头。
年轻老板叹了口气，“姑娘手虽好看，可有些干糙，想必平日里总和水或是液体打交道吧，如此在下也是懂得了姑娘为何要一副牛羊子|宫制成的手套了。”
谢绾绾收回手，自顾自地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藏于袖中，“小女是大理寺的仵作，故想着制作一双可隔绝血水的手套，也可避免手一直与血水接触。”
“哦？”年轻老板一怔，旋即用笔在画有谢绾绾双手的图纸旁侧写下大理寺三字，“若是如此，等他日手套制作而成，在下便让小厮送至大理寺。”
谢绾绾狐狸眼笑盈盈的，她柔着声，“多谢店家了。”
年轻老板摇头摆着手，“哪里哪里，还要谢谢姑娘关照在下生意，也希望姑娘莫要嫌在下烦，在下还是想劝姑娘一句，可多买些香膏，平日里无事时，便抹一抹，如此漂亮的手，若不好好护理就可惜了。”
年轻老板说得在理，谢绾绾自然是听的，她付了年轻老板钱两后，便拉着春雨径直去了旁侧的胭脂铺。
她还在现代的时候，护手霜确实是不离身的，是不是就要拿出来涂一涂。而穿到古代后，香膏随身携带也并不方便，便渐渐忘却了这件事。今日听年轻老板如此说，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双手，想着确实该重新护理一番。
胭脂铺的香膏很多，谢绾绾才进去，就挑花了眼，这也好闻，那也不错。一个不小心，便在自己面前摆上了小十种。实在犹豫不决，她便叫春雨替自己做做主。在春雨的帮衬下，终是挑了牡丹、桂花和桃花三种味道。
谢绾绾付了钱两，当即就打开了香膏，她欣喜地在手上涂了一层，又毫不吝啬地往春雨手背上蹭了蹭，
今日不仅寻得了可帮她定制手套的地方，还买到了喜欢的物什，自然是开心得紧。她心情大好地搀着春雨的胳膊，便出了胭脂铺。
然才踏出一步，一抹熟悉又陌生的香气让她顿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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