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道中落的小少爷
“吱呀——”
隔音效果良好的套间隔绝了门外的喧闹，房间里安静的仿佛刚刚的敲门声只是他的错觉。
窗外照射在地毯上的淡淡月光映出家具的轮廓，客厅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人影。
裴子墨走向门边，打算看看外面走廊上是什么情况。
地板依旧随着轮船颠簸着，裴子墨身形有些不稳的晃动了一下，借着扶住把手的时候稳住身形。
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传来凌厉的风声！
裴子墨上一秒还随着船身的颠簸而晃动的身影稳了下来，他利落地俯身躲过对方一击。
几乎同时，利器扎进门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裴子墨当即沉下身长腿向身后的人横扫而去。
对方见状瞳孔微缩，舍弃了深陷进门中的武器，连退几步躲开。
他看着站在黑暗中行动自动，即使船身不断晃动也依旧身形平稳的裴子墨，心中一沉。
明白过来这个人刚刚的身形不稳怕是只是让他放松的假象。
裴子墨眯了眯眼，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从对方下手的狠辣程度上看出他的来历。
“雇你来的人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吗？”裴子墨挡在房间门口，语气波澜不惊的道。
“……这次算我轻敌，下次你就没这个好运了。”
对方经过处理后的声音沙哑而冰冷，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啰嗦，急急退了几步，迅速往窗边奔去。
袭击不成，以裴子墨的身手，这时与他正面交手的话得手的概率几近于零。
想走？
裴子墨微曲起腿，动身的瞬间房间布局在脑海中勾勒成型。
对方在距离窗边仅剩下几步时，被单手翻过沙发的裴子墨一脚横扫在腰侧，身体瞬间狠狠撞向墙角。
看着对方闷哼一声倒在墙角没有了反应，裴子墨缓步靠近。
他伸出手准备翻过对方的身体时，门口处忽地响起“咔嚓”一声开门的声音。
裴子墨分散了一分注意力，侧头看去。
身前的人猛地翻身手中喷射出一阵烟雾，裴子墨下意识闭眼，身体后仰避开烟雾。
对方趁机一跃起身，冲向窗边撞破了玻璃。
裴子墨拧眉快步追上时，只来得及看到海里荡漾开的大片涟漪。
开门的人打断了他的思绪：“子墨，杞少爷那边好像出事了！”
裴子墨看向温年，眸色微冷：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温年愣了一下，然后答道：
“我……我刚刚被船上的颠簸感惊醒，发现房间里断电了，就想着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着他也看到了被破开的窗户，诧异道：“发生什么了吗？”
裴子墨淡淡道：“有个人袭击我，如果不是你，我刚刚已经抓住他了。”
温年的表情由诧异转为愧疚，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却被耐心告罄的裴子墨打断。
他一边走向温年，一边道：
“杞冉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准备好的说辞还没开口就被打断，温年从裴子墨的神情中看不出他有没有怀疑自己，只好答道：
“刚刚船身忽然晃动起来，其他房间里的人都出来查看情况了，我看到杞少爷房间里没有动静就去敲门问了问，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真情实意的担忧道：
“既然我们房间里都有人混进来了，我担心那边会出什么意外。”
裴子墨闻言微皱起眉，加快了脚步。
温年见状心下稍安，知道裴子墨对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到了隔壁房门前，裴子墨看向温年。
温年便识趣的拿出房卡，面色坦然。
既然准备好了这套说辞，他自然要做好一切准备。
裴子墨没再多说，刷卡进门。
客厅里倒是一片正常，裴子墨往房间里走进几步，忽地身形晃了晃。
他扶着墙站稳，额角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脑海中的神经一瞬间紧绷起来，针扎般的刺痛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裴子墨用精神力强行把挑拨着神经的痛感镇压下去，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几不可查的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阖起的眼眸中神色渐深。
这就是温年的倚仗吗？
先前的袭击不过是拖住他，以便有时间来做这些手脚。
精神药物……呵。
温年看着裴子墨不似作伪的虚弱痛苦模样，这才完完全全的放下了心。
温年的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就算裴子墨今天已经对他心生怀疑又如何？过不了多久，高高在上的裴家家主就会彻底沦为一个废人，只能任他摆布。
片刻之后，温年才上前一步关心道：
“子墨，你怎么了？”
“无碍，有些头晕罢了。”裴子墨唇色仍带着些苍白，闻言放下扶着墙的手，道：“你去联系托拜厄斯家族，我要查出今晚袭击我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见他把异常归结于刚刚的遇袭事件上，温年眼神闪烁，应声退出房间。
空气中的香气在开门后已经渐渐消散，就算裴子墨现在恢复清醒了也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裴子墨继续迈步往前。
其实若非精神力虚弱，就连空气中的些许药物也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只是没想到温年给原身下的药物已经积累到这个程度了，就算他已经停了温年开出的所有药物，还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影响。
裴子墨走到主卧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传出。
他等了片刻后，喊了一声：“杞冉。”
门里响起杞冉试探的声音：
“阿墨？”
接着房门被人打开，裴子墨一眼看到了杞冉握在手中的匕首，“发生什么了？”
杞冉卸了防备姿态，侧身让裴子墨进门，道：
“刚刚混乱时有人在我的房间里放了迷药，给李斯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担心有人趁乱下手。”
裴子墨在房间里果然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点了点头，道：
“他们的目标是我，迷药应该只是想拖住你。”
杞冉呼吸微微一滞，立时神色紧张地凑近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你受伤了？”
裴子墨握住杞冉的手，安抚道：
“别担心，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
在任务开始前，战斗几乎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这种程度的刺杀自然不在话下。
杞冉眼神凌厉：“是温年？”
为了以防万一，下午把东西交给杞冉的时候裴子墨就告诉了他温年此人不可轻信。
裴子墨淡淡“嗯”了一声。
至于温年早就和唐亚轩搭上线，这次的事故大概率是他们两个人的手笔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以免杞冉多想。
杞冉抿紧了唇。
据他所知，温年和裴子墨是同生共死过的感情，如今却在背地里对裴子墨下这样的狠手。
他有心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裴子墨看出杞冉眼中的心疼，轻轻一笑：“腥风血雨惯了的人受不了规则的约束，会有这样的选择也很正常。”
他看着杞冉，眼神冷淡而平静，陈述的声音低沉悦耳：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如今的世界法律是比武力更适合这个社会的存在。我和父亲认同这一条路，他和我们理念不合而已，不必为此感到难过。”
拥有武力不难，难的是如何约束自己。
虽然不知道如果他没来的话小世界走向灭亡是什么情况，但是裴子墨不希望接触过这些东西的杞冉思想被同化。
……约束吗。
杞冉垂下眼帘，眼底翻滚着的郁气掺杂上些许茫然。
他的经历告诉他，只有拳头够硬才能保护自己。
譬如赵阳，譬如杞明俊。
他身处黑暗的时候也曾满心阴暗的想过报复，但是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回首看去，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一步步走出了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点到即止，这种思想上的改变不能一蹴而就。
裴子墨揉了揉杞冉的头发，拉回他的思绪道：
“好了，不要多想。”
船上的广播里用中英文交替着解释了这次事故，安抚客人们颠簸会在半小时内恢复，不会产生任何危险。
托拜厄斯家族十分配合裴子墨找人的动作，结果自然是直到拍卖会结束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插在门上的那件凶器上经过专业的处理，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分别的时候塞丽娜对裴子墨在船上遇袭的事件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并表示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尽管开口，托拜厄斯家族一定鼎力相助。
如果不是一直在向杞冉抛媚眼的话，态度倒是十分诚恳。
裴子墨冷淡的回绝了她的‘好意’，拉起杞冉的手便下了船。
唐磊在笑着跟塞丽娜告别后，也紧紧追上了两人脚步。
不知道他这两天遭遇了什么，身边带着的女人不见踪影，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显得颇为凄凉。
“大哥！大佬！裴家主！等等我，捎我一程啊啊啊啊！”
唐磊在身后喊得撕心裂肺，裴子墨额角青筋跳了跳，停下脚步。
他相信他要是不停下来这煞笔能喊上一路。
唐磊看着裴子墨冷淡的目光才后知后觉的脖子一凉。
他往身后努了努嘴，苦着脸道：“他跟我一路了，实在瘆得慌，他要是谋财害本少的命怎么办。”
裴子墨视线移过去，正好对上了唐亚轩的视线。
唐亚轩遥遥地对他们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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