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ruarua
说着金老师还往室内看了一看，确定没看到季雪泽的身影。
“他不在宿舍吗？”
阮萌点了点头，说：“我回来的时候，宿舍没人。”
金老师沉思片刻，又问道：“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阮萌，像是想从他脸上的神情中找出蛛丝马迹，然而她面前的这一个少年依旧平静地摇了摇头，态度淡定从容。
“我不知道。”
金老师：“他也没说是吧？”
“没说。”
金老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行，老师就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说完，金老师绕过他准备去检查其他寝室的情况。
阮萌垂下眼，礼貌地送别老师后，立刻把门板给关上，还落了锁。
他背过身去，脊背抵着门板，此刻才惊觉发现自己的后背竟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对话声和喧哗的动静却还持续着。
季雪泽从床帘后探出个脑袋出来。他还没说话，阮萌就连忙比了个手势，让他保持安静。
阮萌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去辨别门外的声音。
“不错不错，你们寝室卫生搞得不错。”
“……他人在哪儿呢？也没在宿舍啊？出去上课了？”
“行，我知道了，那个表格过阵子再交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最好还是快一点交给我。”
“这层楼的寝室都检查完了，行了，老师就先走了，你们好好学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找老师哈。”
看样子金老师像是检查完了整层楼的寝室情况。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一群人在下楼梯，很快声音消失了，整层楼又回复了以往的安静。
直到确认老师都走了，阮萌才脱力般地靠着门板蹲了下来，他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季雪泽冲阮萌挥舞着双臂，他没发出声音，但看唇型是在叫他的名字。
阮萌站起身，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到课桌旁，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事了，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他现在觉得头痛至极。任课老师，辅导员，还有季雪泽家里人……他们都需要季雪泽露面，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季雪泽要怎么露面？
阮萌的眉毛狠狠地拧成了一团，他的手指也不安地在桌面上轻敲着。
“阮萌。”
阮萌抬起头，季雪泽趴在他的床沿，低着头看着他，眉宇间也拢上了一丝愁云。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觉得……”阮萌想了想，说道，“我们可能要压缩计划实施的时间，尽可能快地把那几件事情都做完，看看这样能不能让你早点变回来。”
季雪泽点头道：“可以。”
被金老师吓了这么一遭，阮萌现在完全没有困意了，他仰头问季雪泽：“季雪泽，你现在还想睡午觉吗？”
季雪泽：“我不想，被吓醒了。”
听到季雪泽也不想睡觉，阮萌点了点头，道：“那这样吧，既然你也不想睡觉了，我们趁今天下午有时间，就去你当天的生日宴会那儿怎么样？”
季雪泽举行生日派对的地方在寸金寸土的城市cbd，而众所周知，大学城总是坐落在城市边缘的郊区。从他们学校到城中心那边去一趟，少说要花个两个多小时，平时根本没有时间去，也就周末空闲可以进城。
阮萌和季雪泽本来计划着这个周末再去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两个都有了强烈的紧迫感，所以阮萌打算把这件事情的日程往前提。
季雪泽自然也能理解阮萌的考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做好决定之后，两个人迅速收拾准备出门。在阮萌抓起钥匙准备出去的时候，他动作忽然顿住了。
“等等，季雪泽，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季雪泽：“？”
阮萌：“我记得那儿安保挺好的，我们以什么名目进去呢？”
阮萌那天去参加季雪泽的生日是拿着请帖进去的，中间他还过了好几道关卡。现在季雪泽人缩小了，没法刷脸带他进去，他一个面生的人又怎么进得了季氏集团旗下的会场。
季雪泽愣了一下，迅速道：“我去找我姐。就说参加我生日宴会的同学不小心把东西落在那儿了，他自己过去取，让他们放行开门。”
阮萌点头道：“可以。”
说做就做，季雪泽抱着手机，准备给他姐季雪照发信息。
无独有偶，在季雪泽打开跟他姐的微信聊天界面后，聊天对话框上的备注“军刀雅典娜”也在几乎在同时间变成了一行字：“对方正在输入中……”
军刀雅典娜：季雪泽:-)
jxz：老姐老姐，我正好有事找你呢，嘿嘿。
军刀雅典娜：闭嘴。
季雪泽懵了一下，紧接着他看到对方给他发了一连串诘问的消息。
军刀雅典娜：你甜美不是说你生病吗？你生病你不在宿舍，你去哪儿鬼混去了？啊？
jzx：？？？我没鬼混啊，我能和谁鬼混啊？
军刀雅典娜：这甜美不得问你自己吗？你上次亲口说你在外边有了小妖精，甜甜蜜蜜的不肯回家。这回被小妖精缠得连课都不去上了，还骗你姐和医生说你生病了？！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季雪泽。
jxz：不是，姐，你听我说，我是真的不舒服啊！！
然而“军刀雅典娜”却没有听他的一句辩驳，直接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季雪照一边给他拨电话，看他没有立刻接，又在聊天对话框里一字一句地发送消息。
军刀雅典娜：季
军刀雅典娜：雪
军刀雅典娜：泽
军刀雅典娜：你
军刀雅典娜：甜
军刀雅典娜：美
军刀雅典娜：地
军刀雅典娜：给
军刀雅典娜：老
军刀雅典娜：娘
军刀雅典娜：接
军刀雅典娜：电
军刀雅典娜：话
军刀雅典娜：（微笑）（微笑）（微笑）
阮萌也注意到了季雪泽的窘境，他嘴唇动了一下，劝季雪泽：接吧。
季雪泽头皮发麻，他眼一闭，心一横，把脸凑得离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极其近后，点了绿色的接通按钮。
电话接通，季雪照那张冷艳精致的脸庞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眉头紧锁着，脸上笼着一层遏制不住的怒意。但当她看到季雪泽的脸色的时候，那层怒意迅速如同冰雪般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掩盖不住的震惊和担心。
在她印象里，她这个弟弟一向身壮如牛。之前医生说季雪泽让他开生病的诊断书，季雪照试探了一下季雪泽，估摸着他没事儿也就没太担心。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够放心，甚至去联系了一下季雪泽的辅导员，托对方代为留意一二，辅导员给她的回复虽有些模棱两可，但看起来总归没什么大问题。
可现在一看，季雪泽面如金纸（被金老师和他姐吓的），头发凌乱（睡的），看起来虚弱极了（装的），浑然没有之前那个臭屁孔雀的开屏样儿了。
“我的天，季雪泽，你这个脸色怎么这么差呀？！”
季雪泽顺势低咳了两声：“姐……”
“你哪儿难受啊？我待会儿……”季雪照想到今天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烦躁地拨弄了一下她浓密顺滑的大波浪卷发，“哎，不行我今天那几个会都推不掉，我明天再去学校看看你？”
“没事没事，”季雪泽皱着眉，半阖着眼睛，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我室友在照顾我，姐你不用担心。”
季雪照犹豫道：“这也太麻烦人家了吧，要不我让司机去学校接你回家，再让医生来家里看看你的情况。”
“我真不想动了，太累了姐。”季雪泽放软声音，露出一点脆弱的神情，“我还生着病呢，跑来跑去的好累啊。我就想在学校好好的躺着。”
一看到季雪泽露出这种脆弱的神情，季雪照几乎是立刻就让了步：“行行行，你就在学校休息也行，我回头让人给你送点药过去，就送到你们宿舍楼底下，放在宿舍楼管那里，拜托你的室友上课回来时一起拿上来给你。你看这样行吗？”
季雪泽虚弱地点头。
季雪照看着自己弟弟煞白的脸，心都揪成了一块：“那你待会儿跟你室友说一声，麻烦他一下？”
“好，咳咳。”季雪泽的演技继续稳定发挥。
季雪照眼里都是心疼：“行了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赶紧休息吧。等好一点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就在季雪照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季雪泽叫住了她：“等等，姐。”
“怎么了？”季雪照问。
季雪泽低咳着说道：“有件事儿我想和你说一声。”
季雪照：“你说，说完赶紧睡。”
“我有个同学之前去参加了我的生日会，然后他发现他有东西落在会场了，想过去找一下有没有。”
季雪照皱着眉：“可是你生日会过后，我让人检查了会场，没有东西遗漏下来呀？”
季雪泽看了一眼阮萌，镇静道：“……可我那同学求到我面前来了，我看他好着急，他说那东西特别重要，跟我说的时候我感觉他都快哭出来了，不让他找一下，他也不安心吧。”
快哭出来的阮萌：“……”
倒也是这个理，没亲眼见过总归是不死心的。季雪照沉吟片刻，松了口：“行。你回头告诉我，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找东西，我让别人放他进去。”
季雪泽立刻说道：“他叫阮萌，阮籍的阮，萌芽的萌。他希望越快越好，他说他今天下午就有时间。”
“好，我现在就跟那边说一声，让他到时候直接进去就行。”
姐弟俩再扯了两句之后，季雪泽把电话挂断了。收了线，他长叹一口气，瘫在床上。
好险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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