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年少的悸动
凌羽没敢开口问，他和池越还没熟到可以聊私事的地步。
池越点了份烤鱼和其他配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还喝酒？你的眼睛还发着炎呢。”凌羽道。
“好不容易和你一起吃个饭，高兴。”池越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凌羽。
“上次在酒吧，你没陪我喝，今天总要给个面子吧。”
凌羽只好接过，看着他还在发红的眼睛，忧心忡忡。
“来，干一杯。”池越拿起酒杯期待地看着他。
一声清脆的响声，酒杯相碰的一刻，凌羽只觉得人生很奇妙。
也许七年前，青涩又骄傲的少年们彼此看不顺眼，根本没想到在以后的某一天，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喝酒。
如果没有发生以前的事，或许，他和池越还能做个普通朋友。
可惜
察觉到凌羽在走神，池越夹了一个烤肉串在凌羽的碗里，“别光我一个人吃啊，你也吃，这家味道真的很好。”
凌羽盯着碗里的烤串抬头看着池越，异常认真地问：“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帮我？你以前似乎不怎么喜欢我吧。”
不然以前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来。
以前的事，池越虽然道歉了，自己并不接受他的道歉，他也犯不着对自己这么好。
他们顶多算同学关系而已，还是关系比较疏远的同学。
池越捏着筷子的手僵了僵。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想帮你，就帮了。”
“你变了很多。”凌羽道。
池越凝视着凌羽，漆黑的眼眸里印着男人清秀的脸，感慨道：“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和当年一样。”
“我当年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凌羽是真的好奇，为什么池越以前要那么对他，他们似乎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阴沉高冷，不爱说话，看着就有距离感。”
那个时候的凌羽优秀得让人嫉妒，明明很瘦弱，骨子里却倔强骄傲。
池越说着说着，语气就慢了下来，脑子里似乎回忆起了一些画面。
学校的运动会，所有人都跑到操场看热闹去了，池越一个人回教室拿比赛的鞋子。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凌羽一个人，高高的书堆中央，一个纤瘦的男孩拿着钢笔，戴着半只耳机，在认真地复习英语。
太阳的柔光从窗外透射进来，映照在凌羽的面庞，平日里的高冷阴沉在那一刻消失不见，整个人雪白通透，像是揉碎在阳光里的花，令人神往。
池越甚至能看到他脸庞上柔软细微的绒毛。
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钢琴曲一般流畅，池越一个人站在窗外看着他。
被他不由自主地吸引了目光，池越就那么傻站在那里看了好几分钟。
他最讨厌的就是英文课，一听就要睡着，从凌羽口中念出的英文却是那么好听。
凌羽写下了笔记，察觉窗外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池越心猛然一跳，羞臊地扭过了头，给了对方一个不屑又厌恶的表情。
他才不会承认，他刚才觉得安静认真的凌羽很美。
于是他冲进了教室里，拿出了自己的球鞋，冲着凌羽嚣张地嚷嚷了一声。
“看什么看？”
凌羽知道对方很讨厌他，他也不太喜欢池越，于是他皱眉瞪了回去，横了他一眼，埋头看书去了。
骄傲到骨子里的两个人，学不会什么叫低头，也学不会什么叫示好。
现在想起来，池越只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幼稚得可笑，如果他当时不那么别扭，大方地夸赞凌羽一句。
“你英文念得真好。”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那你对我的印象呢？”池越反问。
“挺讨厌的。”
“”
这个答案还真是干脆利落，毫不留情，根本不需要猜测。
池越脸色尴尬，小声道：“那现在呢？也很讨厌吗？”
凌羽将酒杯放在桌上，想了想，“还好，比高中时好多了。”
“那就是不讨厌了？”
“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凌羽顿了顿。
池越自嘲地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不用说了，我懂了。”
也许凌羽现在对他的看法，就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差不多吧。
没什么特别的情谊，也不至于到厌恶的地步。
或许，还不如他和酒吧同事的关系。
池越立即转移了话题，伸手又给他夹了一块烤鱼，“他家的烤鱼是一绝，以后你可以带你的朋友来吃。”
凌羽本来想告诉他，不用给他夹菜，可是池越却不厌其烦。
他也不好拒绝，只好尝了一口。
外酥里嫩，香气浓郁，入口即化，的确好吃极了。
他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看起来很满意。
池越见他笑了，表情稍稍松了一下，心里涌入一股欢喜之意。
池越和凌羽吃完了烧烤，在街上随便逛了逛，突然听到一阵兴奋的尖叫。
前方有人在进行火龙表演，围了一大群人，现场气氛高涨。
池越和凌羽也来了兴趣，从人群里挤了进去，站在旁边观看。
五彩精致的龙灯被十几个人举起来，配合着气势磅礴的音乐灵活地舞动，整个表演精彩绝伦，栩栩如生。
几个头戴红巾光着膀子的男人对着手里的火把一吹，漂亮耀眼的火焰四散而去，看着美极了。
凌羽不禁伸手鼓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表演，时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池越本来也很兴奋，可当那些热浪和刺眼的火光扑到自己眼前时，他忍不住难受地眯起了眼，觉得眼睛一阵酸胀和疼痛。
他抬手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往后一步。
凌羽余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立即回头，“你怎么了？”
“没事。”池越逞强道。
凌羽凑近他，注意一看，池越的眼睛微微发红，一睁开就使劲儿流泪，根本控制不住。
池越本想用手指擦眼泪，凌羽一把将他按住，“别乱动，会发炎的。”
四周的火光还在闪烁，刺得他眼睛生疼，池越眉头一皱，不禁扭过头，不敢再看。
“你把眼睛闭上，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池越只好乖乖地闭上了眼。
一只温柔的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拉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池越感受着凌羽手心的温度，脚步跟着他一步步地向前。
凌羽一路牵着他穿过人群，远离了喧嚣。
那一刻，池越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听得到凌羽和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
他也不知道凌羽要带自己去哪里，他只知道眼前的光线似乎不那么强了。
凌羽停下了脚步，池越也跟着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凌羽柔和的声线。
“睁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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