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因为昨夜喝了酒，祝星辰大早上起来的时候，头里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蹦迪，都快给蹦炸了。
她洗漱完，准备下楼找些吃的。却看到贺沉舟穿着白色毛衣，露出白皙的锁骨，看起来透着一股子清纯的诱惑。
他手里拿着画，正准备挂到沙发背后的墙上。
贺沉舟见祝星辰下楼，立马从沙发上走下来。
那双凉薄的墨黑色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可表情却一脸的人畜无害：“早。”
祝星辰抬头，看见昨天被她撕碎的那副画已经被粘好了。
有裂痕的地方也用颜料给重新补好，看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被撕碎过一样。
而且，祝星辰坐着的椅子上，贺沉舟还把自己给加了上去。
紫楹花树下，本来孤孤单单的坐着的祝星辰旁边，坐着贺沉舟，穿着纯白的校服，脸上好像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祝星辰看着有些生气：“你干嘛啊。”
贺沉舟苍白的脸，像是受惊的小鹿，看起来那么无辜：“我昨天看着这画有些可惜了，就捡起来，把它给拼好。”
“拼好后，觉得姐姐一个人在上面太孤单了。就把自己加上去。”
“我们好像还没有合照，这可以当做我们的全家福吗？”
大早上的，祝星辰就觉得心堵得慌了。
还以为噩梦被撕碎了，没想到噩梦还成精了，滚成了一个巨大的噩梦嘭一下砸在她脸上。
祝星辰笑容温柔：“没什么问题，我就觉得这画不该挂这里。”
挂自个房间自己欣赏去。
贺沉舟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像是明白过来：“我也觉得挂这里不好看。”
他手朝着前面一指，“那挂电视机墙上吧，那儿更容易看见。”
祝星辰差点没被当气到吐血身亡，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探究的望着贺沉舟，怀疑他在装憨，但她没什么证据。
祝星辰摆摆手：“不雅。”
贺沉舟疑惑了：“可挂一家人的全家福，应该没什么不雅的吧。姐姐你在说什么？”
那一脸的天真无邪的小白兔样，让说了谎的祝星辰噎的一顿慌。
她这是恶气没出成，还被人占了便宜。
自己装的姐姐，咬着牙也要继续装下去。
而且，还不能不答应。人家就挂个全家福，姐姐有什么好激动的呢。
祝星辰就差捂着胸口吐血了：“没我胡言乱语，你开心就好。”
贺沉舟闻言，高高兴兴的把画给取下来，又规规整整的挂到了显眼的那面墙上。
等贺沉舟挂好，扭过头看着祝星辰：“好看吗？”
说完温柔的看着她，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你喜欢吗？”
祝星辰无力坐在沙发上的点点头：“还行”
这一波，血亏。
没被气死，也就是她心大了。
贺沉舟看着祝星辰满脸苍白，立马蹲下身来，平视的看着她：“姐姐，怎么脸色那么差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舒服得很。”祝星辰无力的挺直腰肢，准备上楼。
却听到门口的门铃响了，祝星辰慢悠悠的走过去。看着玄关中的可视电话。
电话里，一林曾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金丝眼睛，藏住了那双锐利的眼角，整个脸上都刻着一丝不苟。
祝星辰喊贺沉舟：“过来开门。”
贺沉舟走了过来：“为什么姐姐开不了门？”
一边说一边把脸对准了可视电话，人脸识别很快就滴的反应过来。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是变态，这是囚房啊。
林曾走进来，他貌的点了点头：“祝小姐，贺总，我这边有几分加急文件要给你看。”
贺沉舟接过文件，转身走去客厅的坐上看着。
趁着这个空档，林曾金丝眼镜反着锐利的光，小声询问：“祝小姐，想好了吗？”
祝星辰皱起了眉：“想好了。”
跑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他有一天记起了，这个变态，说不定还会把她抓回去。
不如，将错就错，装作是他姐姐，顺理成章的和别人订婚结婚，在他眼皮底下，骗着他，重获自由。
也许真的可以
与其说是想好了，不如说是无路可走，只有这么一条路。
林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那过会，你最好想办法，跟我出去一趟。”
“姐姐，你们在聊什么？”贺沉舟从客房中走了出来，看着两人，轻轻的出了声。
语气温柔，可眼中透着的冷气。
林曾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莞尔一笑，浑身散发着斯文摆列的气息。
林曾点了点头：“您好，贺总，这边需要您的签字，您现在方便吗？”
贺沉舟警惕危险的看着林曾，仿佛他是突然闯进领地的猛兽。
以前也是这样，贺沉舟不喜欢别人靠近祝星辰，不管是男是女。
他就是一个疯子。
但祝星辰觉得这并不是爱，只是占有。他把她当成了他的私有物，满足他的不安全感。
两人出去，林曾已经坐下了，把文件摊开放在客厅旁边的桌子上：“贺总，你可以过来看看了。”
贺沉舟走过去，坐下来，看着面前的文件。
林曾怕他受了伤会看不懂里面的文件，细心的讲解起来：“这份文件是之前就开始洽谈的合约，现在跟进签约，前几天对方企图太高所占份额，我们采取冷处理。现在已经好了，贺总你看可以吗？”
贺沉舟对于那些文件，并不陌生，很熟练的浏览完，把可以过得几个挑出来签上字。
把剩下的基本放在旁边：“继续冷处理，我们的要求对方如果要拐弯，直接就放弃合作。时间效率成本太高。”
林曾点头：“好的，贺总。那我这边先回公司呢，您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
他事无巨细的汇报着，贺沉舟的却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我失去记忆，但我不喜欢你。”
林曾愣了愣神：“我知道。”
以前，贺沉舟就不喜欢他。因为祝星辰。
“离她远点”贺沉舟脸色沉了沉。
林曾金丝眼镜一闪，背光的镜片遮住那双细长的眼角：“我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林曾整理好已经被贺沉舟批准的文件，站起身来：“那贺总，我先走了。有工作上的事情我再找您。您放心，现在公司很稳定。”
林曾朝着客厅坐着沙发上的祝星辰看了一眼。
祝星辰会意到林曾的眼神，连忙说：“等等我，我也要出门，刚好带带我。”
贺沉舟听到祝星辰要跟林曾出去，小眉头又委屈巴巴的皱了起来：“要去哪儿？”
祝星辰一脸心驰神往：“我想买包包，有个包包出新款了。”
贺沉舟眼神暗了暗：“我陪你去。”
祝星辰无奈的摊手：“不。”
贺沉舟听到拒绝，眸色暗了下来，仿佛山雨欲来。
林曾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也只是站立着不动。
贺沉舟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让店员送过来？”
祝星辰脸上毫无惧色，甚至带着傲气：“我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也需要出去透透气。”
“而且我出去怎么了吗？”
贺沉舟摇了摇脑袋，垂下双眸，看起来像是犯错的孩子：“没怎么。”
林曾有些惊讶，同时也庆幸，当时自己的主意没有错。
林曾记得，很久之前，他曾目睹过两人关于出门的战争。
那时候的祝星辰，已经没有自由了。
他带着店员，把店里的最新款送到别墅里。
祝星辰坐在卧室里的梳妆台前，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那是她第一次逃跑被抓住，仅剩的自由都被彻底掐断了。
祝星辰眼中的光芒已经全部熄灭了：“我现在除了是个废物，又晋级成了没有自由的废物了。”
祝星辰哭着拿着剪刀剪碎了所有的信用卡：“凭什么关住我，我没病，我为什么不能出门。”
贺沉舟坐在沙发上，冷静自持：“我是为你好，外面不安全。”
“安全？在我看来，呆在你身边才不安全，你这个怪物。”祝星辰擦干脸上的泪水，愤愤不平。
贺沉舟皱了眉头：“你要做的就是听，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祝星辰把所有的碎卡片扔到贺沉舟脸上：”我要走，我可以自己生活。我凭什么被关在身边？“
其中的一块卡片角，划伤了贺沉舟眼下的肌肤，渗出了血丝，显得，那墨色的眼睛，更阴郁了。
“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祝星辰泪水流过脸颊：“可我不想。”
贺沉舟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冷然的站起身来：“想不想，由不得你说了算。”
是啊，一切都不是她说了算。
祝星辰只能哭，像是永远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小声的发出悲鸣。可羸弱的声音，如细蝇，根本透不出笼子。
哪里是现在这副模样。
她强势的，跟个女版贺沉舟一样。
他弱势的，跟个男版祝星辰一样。
祝星辰才不管他，丢下委屈巴巴的他，笑着跑上了楼。
祝星辰兴奋的上楼换衣服。
她的衣帽间是一个十分宽阔的房间，两排正面墙都是衣柜鞋柜包包柜，有些挂的很高，还有小滑梯用来爬上去拿。
最里面的那面墙，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中间竖着一个巨大的吊灯。巴洛克风格的吊灯。
两排衣柜，摆放这各种颜色款式的包包。
她随便扯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套上，又踩着柔软的白色地毯，取了一个包。
包架上，全部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包包。这是prada这是lv。
其中显眼的几个爱马仕都落了灰。
这些都是她这几年买的，她只要一想走，就会去买东西，刷卡泄愤。希望能让贺沉舟生气，可这根本就不管用。
包架子角落还有个爱马仕包当做盆栽种了一朵兰草、
都说包包种草种草，不种真的草，怎么算种草呢。
那是她以前跟贺沉舟赌气的时候，种下的，为的就是让他心疼钱。觉得养她这么一个废物还不如不养。
可贺沉舟不气，反而说：“种草太单调，再买几个，把花也种进去。刚好相配。”
她也算彻底没了气没了脾气。
等她穿好衣服走出衣帽间，下了楼，贺沉舟还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姐姐出去就是买包吗？”
祝星辰点头：“是啊，不然呢。”
贺沉舟眼神阴郁，脸色苍白：“我刚才看到你和林曾在聊天，你们在聊什么？”
“我不喜欢他，能不能以后不要跟他说话。”
祝星辰讨厌贺沉舟那一副我讨厌全天下男人，所以你都不许跟他们讲话的态度，所以她刻意回避话题。
她面色不悦：“我只是你姐姐，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人际交往。”
贺沉舟瞳孔微沉，那眼底，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迸了出来。
贺沉舟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垂着眉，刚才笼罩在他周围那股子小可怜气息，像是被风一下就吹散了一样。
只剩下原本的阴郁和偏执。他静静的坐着，声音低沉：“我不喜欢你出门，很不喜欢。”
这句话，祝星辰听过千万遍。
“你为什么要逃？”
“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吗？”
“祝星辰，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每一次出逃，每一次被抓，每一次出门。都是这样的拷问。失忆以前是这样，失忆之后，竟然还能这样。
就算人回到最初没有记忆的“至善”状态，有些东西还是在。
真的是服了。
她提着包，蹲到贺沉舟面前，眸色里全是戏谑和调侃：“跑？我能跑到哪儿去。就算我能跑，这也是我的自由啊。
如果一个人真的要走，谁又管得了谁？”
贺沉舟闻言，本来垂着头抬了起来，露出那双闪着星光的眼角。
一瞬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双，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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