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并非水神
洁白柔软的白云互相重叠交错，宛如盛开的白玉莲瓣，折射出缤纷的光芒。其间围绕着极其纯粹蕴含古朴道韵的阵法，笼罩九重天。
一只灵鸟展翅飞过，发出高昂的长鸣。
凌霄宝殿间富丽堂皇。
玉帝坐在最中心批折，他的旁边是一旁候着的东王公。
前方烟雾起，许多食物浮现。
凌霄宝殿内总是不少人间供奉的食物，玉帝往往只是将之放置一旁，不作理会。
只是今日似乎有所不同，他目光从其中掠过，忽然捕捉到一道极为不同的食物，散发与旁边不同的灵气。
这点灵气对于玉帝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也许是忽然起了兴致，他手指轻点，这份灵食便呈在他的手中。
“有意思。”他瞧着手中晶莹透亮的糯米糖葫芦，在光芒它呈现动人色泽，令人垂涎欲滴。
一口下去，酸甜的果肉伴随着甜蜜的麦芽糖浆，带着嚼劲儿的糯米又在其中做了很好的中和。其间蕴含的灵气让其味道更上一层楼。
东王公一番探查，笑道：“人教中这些年出了不少有趣的人。”
如今四海多有不平，天庭势微，玉帝正因此头疼。
虽然这只是个小玩意，他却觉得今日焦虑的心情得到舒缓。
他笑道：“或许以后得空，可以去下界走一趟。”
翼望山下，树叶簌簌。
江长生祭拜结束后，发现自己顾客真的又加了一项。
他觉得难以置信，玉帝真的能吃到他做的灵食？
不管了，反正就算系统计算错误，任务完成也对他有好处。
送走讙后，山海日记又点亮了一项翼望山。此刻他已经点亮二十四项山海日记，还差六项便能完成。
出来这段时间，餐厅又接待了几十位顾客，加上刚刚他祭祀点亮的二十多项，但距离系统规定的五百人还遥遥无期。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巨大的碰撞声。
循声望去，发现是一群正在玩闹的小孩，最中心那位孩子穿着朴素衣裳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对方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一张脸干净清秀。
此刻，旁边几位熊孩子气势汹汹说着什么，将少年推在泥土里。
少年挣扎地从泥土里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灰。
顶着众人厌恶或是愤恨的视线，他轻抿嘴唇，沉默不言。
满是伤痕的手中，抱着一些用油纸包好的食物。
“龚石竹，你怎么又带着这么多吃的去河边。”
“每天都这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食物又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别离他这么近，小心他的傻病传染给我们。真是晦气，明明是村长的孩子，但是却没遗传到对方半分。”
“反正他的母亲又怀孕了，以后就不要他了。”
“听到没有小傻子，以后你的父母就不要你了！哈哈哈——”
他们说这些话时，那名为龚石竹的少年一直不置一言，一双漆黑的双眸垂着，看不出有什么神情。
江长生望向一旁不知在想什么漠奇，开口道：“什么想法？”
漠奇只是道：“弱肉强食而已，你若想管，出手便是。”
江长生叹气：“这个时期的孩子，还没形成太多明辨是非的能力。”
漠奇淡淡道：“不分种族，无论年龄。若是不反抗，欺凌只会递进。”
“砰！”
周围有人将石头砸在对方的头上。
龚石竹身形微颤，抬头的瞬间，瞳孔微缩，下一秒竟然躲开了。
前方的少年有些惊讶，但同时他也激起了一群人的愤怒。
“小傻子还敢躲？”
许多少年将脚底下的石头捡起，朝前方的龚石竹扔去。
无数石头四面八方的笼罩过来，龚石竹身体羸弱，看起来避无可避，但这一瞬间，他紧闭双眼双手向前，那些石子居然全然停住了。
众人皆惊。
江长生微微挑眉，此时他也算入道，刚刚，分明他感受到了一丝灵气的波动。
他看向身旁的漠奇，对方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解释道：“天生适合修炼的苗子，但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许多人面面相觑，为首的少年有些惊慌，怒道：“小傻子，你在玩什么把戏？”
龚石竹无言。
他只是沉默地站起来，瘦削羸弱的身子似乎一吹就倒，但又带着某种别样的坚韧。
为首的少年怒了，大吼道：“我要告诉你的母亲，你欺负我们，还不知从哪里学了下三滥的妖术。”
龚石竹听了此话，一直沉默无言的脸上出现些许动容。
这次他没有再躲，任凭那些石头落在他的身上，尖锐的那端划破肌肤，鲜血涌出。
之前说话的少年见到此幕哈哈大笑，和几位少年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土地里撞去。
“你这个小傻子，不学好，天天学一些下三滥的妖术”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他们震惊抬头，便看道一位满是笑意的男子低头，冲他们笑道：“你们在玩什么呀，让哥哥和你一起玩好么？”
江长生笑得温和极了，少年们却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心头。
下一刻，那种束缚解脱了，少年们一脸见了鬼了神情，刚想跑，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人。
一身光芒下暗光浮动的衣袍，漠奇淡淡地看着他们，没说话。
一种更大的恐惧涌上来，少年们刚要跑出去，以他们为中心忽然出现一道无形屏障，他们“砰”的一声撞了上去，跌落土地里。
少年们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的两人。
这究竟是神仙还是妖魔
他们看着站在原处神色淡漠的男子，心中忽然觉得害怕。这人不会想杀他们吧
漠奇望着天边景色，琢磨着等会儿回去吃什么，上次那道东坡肉就挺不错。
江长生将龚石竹扶起，注意到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后，略微放心。
接着他听到一声低沉沙哑的：“谢谢。”
江长生望一眼他，身形瘦削的少年浑身是伤，但还是紧紧地护住怀中的油纸包。
“没事。”他摆摆手，转过头。
江长生走到一开始欺负的最狠的孩子头前，微笑道：“刚刚你们玩的这个游戏好有趣，让哥哥陪你们玩好不好？”
“妖怪啊！”少年们面色惊恐地后退。
江长生：“”这群熊孩子太不会说话了，他长成这样，不会说像天神么？
他对一开始扔石头的孩子道：“你怎么尿裤子了，这么大了还丢人么？”
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少年脸色羞的通红，他心想才不是，这是刚刚沾到草地里的露水弄湿的，这人怎么乱说。
他刚要解释，就听前面的人道：“你不会要说是露水沾湿的吧？这个借口挺不错。”
少年满脸通红，望着一旁满脸嫌弃质疑地看着他的小伙伴，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们听我解释”
“哎。”江长生将手放在少年肩上：“你们都当没看见他尿裤子哦，要给人留点面子。”
“根本不是！！”
龚石竹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往河边跑去。
漠奇此时忽然转头，微微一顿，随即继续看风景。
河水边，凉风袭来。
橘猫看着眼前的墨发少女，偷偷地对一旁的哈士奇道：“这种成了精的鱼会不会味道更好啊？”
哈士奇思索片刻然后点头：“应该是，主人之前说高级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煮，很显然鱼成精便更高级，说不定不用撒调料就很好吃。”
橘猫冷哼一声：“就算再好吃我也要吃香辣味，辣椒永远的神。”
“我要蒜香，蒜香听到没！”金丝熊怒道。
一旁的鲫鱼少女：“”
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这个真的好么？
小鲫深呼一口气，心想这个村真是不能留了。
这都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妖兽。
就在这样想时，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
小鲫有预感的循声望去，便看见一位瘦削的少年。对方洗的发白的衣袍上是零星的血迹，看见她向来沉默的眼底忽然有了光，挥舞胳膊，冲她冲了过来。
某一刻小鲫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跳了几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她心想，不能耗了，她不能在待着这里了。
而且她一开始就是骗子，只是他太蠢，上当了而已。
龚石竹将怀中的油纸包放在小鲫的身旁，嘴里喃喃道：“水神，这是我给你的东西”
那双手修长，但上面却满是厚茧和伤口。
小鲫目光一顿。
一旁的橘猫听后震惊：“她是水神？那我还是喵神呢！”
金丝熊道：“我是鼠神！”
哈士奇潇洒一笑：“我是狼神。”
橘猫听后不满，冲他喊道：“你种族变了么狗子，好心机，以为这样就可以显得高大上一点么？”
她叉着腰，用爪子抹了点河边泥土涂在眼圈旁，自信道：“刚刚是骗你们的，我是熊猫神！”
金丝熊不怀好意的提醒：“刚刚那是二哈尿尿的地方。”
“啊！！”橘猫疯了。
小鲫听到他们的谈话脸上涨红，她看着前方一脸神情真挚望着他的少年，用手比划了一下。
橘猫悄悄道：“他们在比划什么。”
哈士奇道：“应该是想暗害我们的起手招式。”
金丝熊怒道：“一群蠢货，那是哑语。”
小鲫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闪过什么，最终垂下眸：“就是这样，我知道你虽然听不见，但感知力很强，也能看懂口型，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并不是水神，当初是骗你的。以后我要去大海了，你好自为之。”她一字一句的说。
橘猫忽然安静了，脸上的嬉笑尽数消失不见。
金丝熊垂眸看着这一幕。
二哈湛蓝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什么。
此刻所有的吵闹都显得不合时宜。
小鲫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少年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底忽然涌出泪。
“你走啊，还站着干嘛，我说了我是骗子，你没有听见么！”
少年依旧沉默。
小鲫随手将河边的草和石块扔在少年身上，声嘶力竭：“你以后不用为了我去偷家里的食物了，不用再挨打了，不用再为我做这么多，受家里的冷眼了，你没听到没！”
橘猫连忙遁过来挡住，说道：“我们不吃你了，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
小鲫没理。
她看着眼前木头似的少年，像是没有力气似的蹲下身，无力道：“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傻子。”
下一秒，她钻入河水，化作一尾鲫鱼，消失在河水中。
金丝熊怔愣地看着这一幕：“诶这。”
少年站在原地。
手中沾了血迹的油纸包落地。
暖阳落到他的眼中，只余留寒冰融化后的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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