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口酥
“你想好画什么人物了吗？”常念问对面正在一勺一勺吃蛋炒饭的凯文。
凯文把饭咽下去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小饮了一口，然后说：“想好啦~”
“是什么！”常念忽的睁大了双眼，问。
“不能告诉你喔~”凯文说，然后他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了嘴里。
“行呗。”常念回道。
其实常念在报名的那一刻就想好了画什么，她只是耐不住八卦的性子，想探一探凯文的虚实。奈何他保密意识这么到位，问了白问。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常念赶在大赛截止的前一天才将作品提交上去。
这个大赛的全名叫聚思人物设计大赛，听说是某公司和校方共同举办的。
大赛共有四个阶段。报名——投稿（截止5月底）——内投票+外投票——评委决策。
现在到了内外投票阶段，内投票顾名思义就是校内由同学投，外投票则是发布到网站上由网友投票。为了尽可能的公平，投票过程以及票数是公开的，作者全部匿名，投票者只能看到人物的名字。
“排名第一的这个衡是谁画的啊，简直绝了。”
“我看第三的今安也不错啊~”
“投衡投衡。”
“这个衡可以直接纳入我的老公行列了！！！”
“今安这个男友力爆棚啊，投它投它。”
“檀见也好好看啊。”
庆美的官网自从发了这个投票就没有安静过，各式各样的关于人物的评价和探讨涌现在帖子下方。
沈悦悦她们想帮常念拉票，奈何规则中明令禁止不允许作者本人透露作品名称等相关信息。于是只好作罢。
常念细算着，等大赛完全结束，差不多就到暑假了。
回了湛江，就可以找季安了。
她和季安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了，季安可能都已经把她这号人忘了。
常念也蛮久没有回家看常红英了，上一次打联系还是五月初立夏的时候。常红英打电话问她生活费够不够，学校有没有夏天的衣服等等。
其实常红英的担心是多余的，除了常红英给的生活费，她还有额外的收入。
自从《藏进你梦里》完结后，常念的粉丝就开始陆陆续续变多了，收入也节节高，开了《白猫》后，更是蹭蹭的涨。她的微博账号“叁施”的粉丝已经二十几万了，而漫画平台的账号粉丝更甚，已经过百万了。
常念对常红英的愧疚很多，她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想要以卓越的成绩毕业，就要舍弃每周回家看常红英的时间。
她的周末几乎都在宿舍看书，或者学习。沈悦悦她们约她出去玩，她也很少去，基本上是十约九拒，最后一次碍于面子不得不去。
常念打开庆美官网，她的作品仍然排在第三，第一还是那个“衡”。
她点开“衡”端望着，人物的五官刻画的尤为好看，特点鲜明，雪银色的瞳孔更是点睛之笔。常念想，这个作者一定是大神级别的人物。
“念，晚上约饭不？”
刚下晚自习，乔乔两个字就从屏幕上弹了出来。挡住了“衡”的双眼。那一下，常念好像意识到她和这个大神差到哪了。
她笔下的人物，灵魂之处在于眼睛和神情。而这位大神的作品，处处都勾勒的很别致。即使挡住了传神的眉目，也依旧不减风采，甚至别有一番韵味。
“约约约！”常念回。
庆美对于学生的把控不是很严格，周五晚上到周日白天是可以离校的。
所以她和乔柯约在了校外的烤肉店。
点好餐后，乔柯就把手机屏幕亮在了常念眼前，说：“这是你的吧？”
常念瞅了眼屏幕，害羞的点了点头。
“我一看到这个消防员就知道是你，你怎么比个赛还惦记你的消防员哥哥。”乔柯说。
“我说他是我未婚夫你信吗？”
常念突然这么一句毫无厘头的话，让乔柯大跌眼镜。
“你魔怔了吧？”乔柯说着便上前摸了摸常念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我开玩笑的。”常念含糊其辞的本事是越来越不错了。但也不全是玩笑话，她有冲动想告诉乔柯她是穿回来什么的，但是她怕乔柯觉得她有毛病…毕竟穿越这种事，只存在在书里。
乔柯重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恋爱脑到会臆想的程度了。”
她们才聊了没几句，点的肉就上齐了。
雪花牛肉，牛排骨，羊肉，五花肉…
常念是绝对的肉食主义者，有肉绝不吃菜。气人的点就在这，她的饭量在女孩子里算大的，可还偏就怎么吃都不胖，只是有个圆乎乎小脸，鼓起腮帮子来的时候像个肉丸子。
“整点？”乔柯拿起桌上的啤酒，问常念。
常念停顿了下，她明明记得乔柯不喜欢喝酒的，怎么菜刚上齐就举起酒杯了呢。
“怎么，不想陪姐妹撒欢啊…”乔柯看出了她的犹豫与迟疑，又说。
“怎么会，来！”常念还是选择拿起了酒杯和她碰一碰。看来她的这个小姐妹遇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烤着肉，喝着酒。这样的情景常念六年前幻想过数次，可都没有实现。六年前那场火烧死了常念的天真与无畏，留下了时间无法冲淡的内心的孤独。
“念，你说什么才算爱？”乔柯说。
“远远看着时，想拥有。抱在怀里时，想珍藏。”
常念的脸颊泛起了粉红，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酒量很差，季安为此还给她起了个外号，“一口酥（醉）”。
常念一手托着脸，一手夹着一块熟了又被空气冷藏了的牛肉。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牛肉，但就是不吃掉它。
“念，我想分手。”乔柯又说，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就从她的湿润的眼眶滑了下来。
常念缓了缓，问：“你跟…宇哥不是…从高中谈到现在的吗？”
“我觉得他不爱我了。”乔柯说，“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是异地恋。他每天都很忙，忙到很晚才会回复我早上的消息，忙到甚至会忘了我。我常常会想，他到底是忙，还是不在乎我。”
常念还是同样的动作，她夹着牛肉的手似乎感觉不到累。她说：“也许是真的忙呢？再等等，冲动的人是坏蛋！”
说到坏蛋，她的音调忽的提高了几分。
乔柯看着深熏的常念，嘴角带起了浅浅的笑意。也只有常念会认认真真的听她的话并给她最真诚的建议了。
于是她答应道：“好，再等等。”
听乔柯吐露完心事，常念也绷不住了。
她的语气软软糯糯，带点结巴的说：“宇哥最起码是你的人了。季安连理都不带理我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可好了。会叫我念念，会听我的话，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抱抱我，我想见他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会到我的面前…”
顿了顿，常念又说：“现在我和季安就像这块牛肉，明明都熟了，却又冷掉了…”
“季安，那个消防员叫季安啊？”乔柯问，乔柯听不懂常念在说什么，在她的记忆力，常念和季安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哪儿来那么多以前。
“对啊，就是那个季安安！可过分了！！！”
常念粉扑扑的小脸一下就涨红了，她怒的一口吃掉了那块牛肉。
乔柯内心：？？？
难道她错过什么精彩的内容？
吃掉那块牛肉后，常念彻底“不省人事”了。
就在这时，常念面前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乔柯拿起一看，“凯文”两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烁着。
乔柯接通了电话。
“小念，在干什么？”那头的男声问，还是那口不怎么流利的中文。
“你是哪位？”乔柯不记得常念有叫凯文的朋友…
那头似乎也听出了声音不是常念，沉默了片刻，说：“我是她的同学，你是？”
“噢～那正好来帮个忙，念念喝多了，我一个人带不回去。”乔柯十分不客气的说，她完全没有考虑到电话那头的人是否有空等等这些问题。
“什么？！发定位给我。”电话那头的语气中明显添了一些焦急。
乔柯立马拿常念的手机把定位发给了凯文。
没多久，凯文就火急火燎的出现在了乔柯面前。乔柯看着他总觉得有点眼熟，她使劲的回想着，然后灵光一现：“你是那天通课上那个？”
凯文的湛蓝色眼睛太独特了，再有他那天生长睫毛的加持，基本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记住他。
凯文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常念身边，只见常念像个醉鬼一样趴在桌子上，嘴里还时不时冒出来几句不像话的话。
他轻轻的将常念抱进怀里，却又不敢挨她太紧，于是一个经典的隔空抱诞生了。
“麻烦了。”乔柯说。
打的车也很快就到了，凯文把常念放在了后座上，自己则很有礼貌的坐在了副驾驶上。
烤肉店离学校不算很远，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到学校时，常念已经半醒不醒了。
庆临的夏天很是奇怪，白天燥热，晚上却又总是刮着冷风。
常念穿的奶油粉短裙，膝盖也冻的和裙子一个色。
凯文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乔柯。
他和乔柯一起把常念从后座扶了出来，然后他再次抱起了她，并示意乔柯把外套盖在常念身上。
到了常念的宿舍楼下，凯文才把她放下。
沈悦悦接到乔柯的电话，很快就下了楼。看到常念的左右护法，她淘气的说：“整挺好。”
而后转身刚要拉起常念的手，常念便一回头抱住了乔柯和凯文。
她说：“一个是我的宝贝，另一个也是。”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的桃子甜味和她唇中散发的淡淡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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