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附庸
“被家里宠溺着的你就像是众星相捧的月，但我听说你又很喜欢魁地奇，所以我设计了这套礼服。”店主举起酒杯，慢悠悠的摇晃着，“但我想它更适合小阿芙勒加索先生，他那头黑色的长发意外的很搭呢？”
“看上去你很喜欢他？你刚才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护食小狮，哦不，小豹子。你会羡慕他吗？我记得阿芙勒加索家族对他们的继承人几乎是放任自流的，看样子他在未来甚至可以自己挑选一位爱人？”他把酒杯里玫瑰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有一丝探究的意味：“放心吧小先生，我们不会随意把我们的顾客的信息透露给别人。”
德拉科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定格在一种扭曲的愤怒上，他恶狠狠地瞪了店主一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人。”店主举起空酒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
“当然了，你也要保密哦～”店员俏皮地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跟他谈谈哦，舒尔茨女士不会放一个嫉妒自己孩子的人在孩子身边。”
斯莱卡换上了自己的巫师袍，抱着礼服走了出来，店员接过礼服放在收银台上。看着时间还早，斯莱卡转身问身后的德拉科：“你要看看礼服吗？德拉科。”
德拉科心情不是很好，他不耐烦地催促着斯莱卡赶紧结账回家。
结完账，店主拦住了斯莱卡，拿出一对镶嵌着黑玛瑙的袖扣和一条黑底银纹绣着玫瑰花的领带：“一点小礼物，先生，能遇见你是这套礼服的荣幸。”
斯莱卡接过礼物，对店主道了谢。
“我想你们已经把想买的东西买齐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使用我们店里的魔法壁炉。”他仍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斯莱卡欣然接受，丝毫不在意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偷跑出来的，他拉起德拉科的手跟在店员后面走进了店内部。
店主这句话无疑是瞌睡递枕头了，斯莱卡本来已经准备喝了增龄剂去翻倒巷借用博金博克店里的魔法壁炉了。
他刚刚在店主的手上看到了一个青铜嵌玉的戒指，玉底下若隐若现透出一个“秦”字，那是秦家的物件，经常来脱凡成衣店消费的舒尔茨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她都没有对这家店展现出敌意，那么这家店就是没问题的。而斯莱卡是秦家的嫡孙，就这一点他就敢确定面前这个人不会伤害他了。
脱凡成衣店的魔法壁炉一看就是有人按时清扫的，比博金博克店里的那个简直要干净几百倍。
“malfoymanor！”
一阵天旋地转，两个男孩子都安全回到马尔福庄园，在卢修斯和阿卡托回来之前。
时间还早，离晚餐还有一个多小时，斯莱卡和德拉科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斯莱卡把礼服挂进衣柜里，简单清理一下身上的灰尘，从行李里面翻出奶糖揣了一把在兜里，敲开了德拉科的房门。
见来人是他，德拉科转身回了房内，斯莱卡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顺带着关上门。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德拉科的房间。
德拉科的房间延续了马尔福庄园一贯的华丽，大体格局上他的房间跟斯莱卡的房间是差不多的，除了色调和斯莱卡房里的那个书架－－那个位置在德拉科房内被用来安置另一个大衣柜。
房中央的四柱床挂着墨绿色的帷幔，四个床柱上各雕刻着一条蛇；沙发也是墨绿色的，黄铜曲折成的扶手顶部镶嵌着祖母绿宝石。斯莱卡发现，除了沙发的黄铜扶手之外，奢华的房间内再没有任何的金色的物件或配饰。整个房间被绿色和银色的元素占据。
斯莱卡挤进单人沙发里，紧紧的挨着德拉科，他腾出手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打开包装把奶糖塞进德拉科嘴里。
“怎么了？”斯莱卡揽住德拉科的肩，他本就比德拉科高一些，挨在一起揽着肩就像是他抱着德拉科一样，“从下午在冷饮店就觉得你情绪怪怪的？”
德拉科偏过头，不说话。
“怎么了嘛？”斯莱卡继续问，见德拉科还是不乐意开口，他想了想，轻声问，“是因为潘西吗？”
除了在古灵阁内不太愉快的经历之外，他们遇上的就只有潘西和高尔他们了。而德拉科的不正常似乎也是遇见潘西他们之后才出现的。~
“你喜欢潘西？”斯莱卡问，他像阿卡托当初调侃他的一样说到，“噢，不，亲爱的，那太早了，至少要等到你十一岁入学之后。”
他再一次在心里默默感叹英国孩子的早熟，德拉科才八岁不到，就已经情窦初开了。想想他自己，八岁的时候还在熬制魔力稳定剂，现在三年过去了，他仍在研究如何熬制出热可可味儿的魔力稳定剂。
“当然不是！”德拉科反驳，铂金色头发的男孩委屈极了。
他在思考要不要和斯莱卡谈谈，解开他们两人之间的心结。
“那是因为什么？”斯莱卡轻轻摸着德拉科的顺毛脑袋，“你是怕被卢修斯教父发现偷跑出门吗？”
德拉科摇摇头，任由斯莱卡揉着自己的头发。
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帕金森，斯莱卡，帕金森看上去对你一见钟情了，漂亮先生。”
“我不喜欢潘西，”斯莱卡急切的说，“你知道的，这太早了。”他可一点不想让这个傲娇的大少爷误会什么。
店主的话无疑刺激到了德拉科，但是他又不想告诉好友，自己轻易被一个服装设计师靠着一点细节就把自己藏在骄傲里面的孤独挖出来。但店主平淡的话又提醒他，如果他们之间的“鱼刺”如果不挑掉的话，他和斯莱卡的友情只会止步于此……
铂金男孩少见的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我甚至不可能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知道的，作为一个马尔福，我必须把这个家族的利益置于至高地位。”
“社交也好，工作也好，包括婚姻，我在选择之前必须先考虑家族的利益。‘一切为了马尔福’，这是每个马尔福最先记住的一句真理。如你所见，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爸爸妈妈仔细挑选过的。他们都是矜贵的纯血少爷小姐，当然，也包括我……”他自嘲似的笑笑，“除了你，你的表现让我父母觉得你跟他们是一类人，矜持、有礼、高贵、优雅，这些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在他们面前的你，但事实就是，你是个会带着我偷偷跑出庄园的刺头！”
斯莱卡先是有点惊讶，反应过来之后他静静听着德拉科的心事，眼里满是心疼。他们认识了一个多月，斯莱卡从认识的第一个下午就体会到了这个男孩的孤独，或者说，他并不能从卢修斯和纳西莎身上感到什么实质性的爱。
这其实是他们俩之间心知肚明的事，作为当事人，德拉科从没表现出来什么，作为一个朋友，斯莱卡也没有立场开口，这于是成了两人哽在喉咙的一根鱼刺，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根鱼刺，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不用言语的规则了。
德拉科羡慕他，因为他有“自由”，同时德拉科靠近他，好像这样就可以靠近“自由”了一样。
现在德拉科主动提起来，斯莱卡反而有点庆幸，这说明德拉科还没有被那些纯血思想完全毒荼。
不出意外的话，纯血家族的少爷小姐们都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在成年之前就订婚，往往毕业之后就会举行婚礼，之后一起肩负起经营好一个家族的责任。
斯莱卡不希望德拉科的人生是这样的，对于这个前一天还骂骂咧咧说自己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睡睡姿不好，第二天却别别扭扭地把自己的玩偶分了一个给他的别扭混蛋、暖心大魔王，斯莱卡总是不忍心对他有一句生硬的话。
他把头靠在德拉科的颈窝，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抱住德拉科。
“你向往吗？”斯莱卡问，“那种可以自己选择的生活。”
“当然向往，可是我不敢想啊，因为我是个马尔福，还是爸爸妈妈唯一的一个孩子。”德拉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很高兴你能主动跟我提前这些，德拉科。”斯莱卡拍拍德拉科的脸颊，“我还以为你会藏在心里把自己闷死，然后等我去参加你的悼念会时……”他话锋一转，“总之，我会尽力说服教母不给你安排什么联姻的，至少在你成年之前，所以在那之前，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小龙。”斯莱卡的笑带着暖意，似乎把德拉科心里的难受吃味和嫉妒全部一扫而空。
他脸上的自信和坚定让德拉科忍不住相信他许下的这个诺言，即使它跟画大饼一样。
“不说这些，那么恭喜你，先生，现在我将成为你可以交心的一个朋友，我以阿芙勒加索之名保证，绝不泄密。”
“我的荣幸，先生。”德拉科难得配合一回。
“斯莱，叫我斯莱就好，亲近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斯莱卡重复了两遍。
德拉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你很喜欢绿色吗？”斯莱卡突然问，“我看你房间里绿色元素简直要超标了。”
德拉科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神气十足的模样：“墨绿色，或者说祖母绿宝石和银色的装饰代表了斯莱特林，马尔福世代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斯莱特林可是传说中那位梅林的学院！”
“那么提前祝你在斯莱特林过得愉快？”斯莱卡不想用“梅林比霍格沃兹早了三百多年”这个事实打破好友的好心情。
晚餐过后，斯莱卡找上了舒尔茨，表示自己第二天要去一趟翻倒巷，舒尔茨知道之后拿出一件阿卡托的成年巫师的巫师袍，和几瓶出自斯内普之手的增龄剂，就不再过问什么了。
比起马尔福夫妇对德拉科的监管，阿芙勒加索们对家中这个独子的要求只有活着一个，反正有魔法缺胳膊少腿都能医治，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可以面对大部分困难。
斯莱卡喝下舒尔茨拿给他的增龄剂，舒尔茨一次性给了他六瓶，他只喝了一瓶——按照上次的经验，这一瓶增龄剂足以支撑他维持成年形态到晚上，披上阿卡托的巫师袍，他把剩下的增龄剂装进压缩袋里，钻进魔法壁炉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他可以随意出入马尔福庄园，只是上次需要带上德拉科，所有那次出门的性质才会变成偷溜出门。
翻倒巷依旧脏乱差，这是斯莱卡不喜欢翻倒巷的唯一原因，除此之外他还是挺喜欢这儿的。
这是魔法部真正的无法管辖之地。
斯莱卡无视了路上奇怪巫师们探究的目光，裹紧黑袍钻进了博金博克店。
他这次来自然是为了德拉科，毕竟已经答应人家的事，他还是要尽力完成的。
店里依旧十分阴暗，斯莱卡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博金博克店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他掏出装着增龄剂的压缩袋扔在桌上。
过了一会儿，博金博克才从店内慢悠悠地出来。
看见博金博克现身，斯莱卡仍是不紧不慢地窝在椅子里面。
“阿芙勒加索先生，日安。”博金博克搓着手，露出一口黄牙。
这是他们之间的规矩，喝下增龄剂的斯莱卡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五岁。为了防止有人听到博金博克喊他小阿芙勒加索，发现他只是个喝了增龄剂的小屁孩找他麻烦。毕竟博金博克的店可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斯莱卡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黑眸。
“我需要一点儿情报，先生。”褪去幼稚的童音之后，他的嗓音是那种微微沙哑的，听上去就像柔软的刷子轻轻刷着耳廓，他的音调并没有什么起伏，更不带什么感情。
博金博克还没开口，斯莱卡抢先一步，道：“袋子里面的三瓶增龄剂，以及我未来半年熬制的所有洗髓汤剂和福灵剂，以及我最近在研究的隐身药水，我承诺在未来三年内隐身药水不会出现在除了博金博克店以外的其他店铺的货架上。”他停顿了一下，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我要食死徒的近期动态……以及黑魔王的情报。”
博金博克听完，收敛起了脸上谄媚的笑，他走到门口关上门，拿出自己的魔杖施下几个隔音咒和反窃听咒。
“您和您的母亲似乎都很关注那位黑魔王的消息，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既然您给了我们报酬，那我们就会为您展现我们的诚意。”
“请到里面吧先生，”博金博克提上灯，指了指店铺里面，“我想我们需要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斯莱卡从袍子里侧的口袋抽出魔杖握在手里，起身跟在博金博克后面进到店里面。
靠着博金博克手里的灯，他们走过一小段通道，到了里面，斯莱卡发现里面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阴暗，反而很明亮，他立刻反应过来外店跟店内之间的通道被施了混淆咒。
空旷的房间被两个巨大的魔药架占据了二分之一的空间，剩下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有一条通向二楼的楼梯，二楼应该就是博金博克的日常居住场所了。
博金博克挥了一下魔杖，楼上的两张椅子平稳地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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