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本就不该奢望什么
方才的一切，看茯苓的叹为观止，忍不住跟连翘感叹。
“这郓国公主脾气可真是好。”
若是她，估计已经被这般打脸的举动气的半死了，这是真沉得住气。
连翘听了只摇头。
这哪里是脾气好，她看的清楚，分明是演技好罢了。
也不知那郓国公主累不累，都演了这么多年了。
叶寰堇听了也有些奇怪，周于瑶为何这么爱与她作对？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她想沈妄了。
周于瑶浪费了不少时间，这般想着她便站起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正要回房换衣服，前院又传来小厮通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叶寰堇皱眉，爹爹去了营中，也谈论不了政事，谢亭来干嘛？
先是周于瑶，又来个谢亭。
这些人真讨厌，一个个都碍着她去见沈妄。
谢亭一来，便见着叶寰堇皱眉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是谁惹阿堇生气了。”
叶寰堇心道就是你。
想到他耽误了自己去见沈妄，叶寰堇就没什么好脸色。
“太子哥哥来做什么？”
谢亭只低着头看她，眉宇间神色有些复杂，都是叶寰堇看不懂的情绪。
“你真的求了圣旨，要嫁给沈妄？”
这几日个个都这么问她，叶寰堇有些烦了，便点点头：“对，我是要嫁给沈妄。”
一个个都这样，不累吗，她答的都累了。
谢亭眉梢微敛，声音有些低哑：“你为何要嫁他？”
因着前世景文帝做的事儿，叶寰堇虽并不讨厌谢亭，但她最多只能做到不迁怒罢了，她也知道，谢亭是谢亭，景文帝是景文帝。
想到自幼谢亭便对她好，叶寰堇还是忍着不耐回答了他：“感情的事儿，哪有那么多为何，当然是因为我心悦他。”
少女嗓音娇柔，含了三分不耐，谢亭此时却都没注意。
他耳旁只久久回旋着那四个字。
“我心悦他。”
被那声音扰的耳鸣，谢亭忍不住心头涌上妒意，险些激的他发狂。
是他不够好吗？
他哪里比不上沈妄？
他是大晋储君，是未来大晋的王，他比谢亭好了万万倍。
厅中久久无话，只余下风衔起院中落叶的声音。
谢亭转过头，却见少女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满是不敢置信。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将心下想法都说了出去。
“阿堇……”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那般，再揉揉少女的脑袋。
他记得上一世阿堇并未嫁与沈妄，也并未去求得那劳什子圣旨，今朝怎的全变了？
然还没等到手触上那毛绒绒的脑袋，却被少女偏头躲过，那手只得停在半空。
叶寰堇面色有些复杂的低下头，只看着自己连连，并不看他。
“太子哥哥，我同你是一起长大的，你待我如兄长，我也只把你当做兄长，从没想过那种事情。”
说完，也不等谢亭再度开口，转身便跑走了。
谢亭想伸手拉住她，却只握住了少女衣摆处的布料，上等的布料有些滑，一下便从他手心滑过了，掌心只余下一抹触感。
再看过去，只留下那抹粉色的身影。
只将他当做兄长吗？
呵，好一个兄长。
叶寰堇跑回了房，径自关上门。
茯苓与连翘不知她同谢亭说了什么，说完便径自回了房，心头有些着急，便敲起了门。
叶寰堇倚着门，任由茯苓与连翘怎么敲门也没开，只说了句无事。
身子靠在门上，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从未想过，自幼对她像兄长一般的谢亭，竟是这般心思。
心下一时有些乱。
若是没遇见过沈妄，若是没有梦见过前世的一切，或许谢亭也很好。
他们自幼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是没有沈妄，或许谢亭是个很好的夫婿选择。
可她景文帝是谢亭父皇，他们之间隔了仇恨，是绝对不可能的。
况且沈妄是她两次的救赎，她现在心里装满了沈妄，再装不下旁人了。
她断然回应不了谢亭的情意。
过了许久，窗外传来鸟鸣，叶寰堇才恍然回神。
是了，她还要去见沈妄。
她昨日都同沈妄说好了的今日要去见他，若让他等她便不好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惊了门外的连翘与茯苓。
将连翘与茯苓拉进来，叶寰堇便关上了门。
“茯苓，还是同昨日一般，你在屋中装作我，只躺着睡觉便好。”
见茯苓似是想要拒绝，叶寰堇心下着急，却还是循循善诱着：“你别怕，反正昨日不也无事吗，放心好了，出事也是本郡主自己担着，万不会让爹爹罚你的。”
茯苓是哄好了，眼前还有一个。
叶寰堇便也挺转头看向连翘：“左右爹爹傍晚才会回府，我会咱些回来，你心思细腻些，我不在那些小事你自己做主便好。”
说完也不等两人拒绝，只把衣裳换了，便闪身出了窗外，只给两人留下一抹残影。
叶寰堇身手利落的翻出院墙，下一刻便又稳稳的站在地上。
抬头看了眼天色，似是快到军中休憩的时辰了。
也不知道沈妄会不会回府，她得快些去了。
而此时趁着休憩时间回府的沈妄，路过醉仙居，鬼使神差的，便走了进去。
待进了酒楼，被掌柜殷勤的请上楼，方才回神。
酒楼就只有这般大，他因着习武的缘故，眼力极好，四下一望，却并未看见自己想见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因着将军府只有他一个主子，分外冷清，他也不愿回去。
所以往日那一个半时辰的休憩时间，他多数都是在营中度过，今日却是回了府，出营的时候副将看他的眼神似见了鬼。
现下回来了，却并未见到那抹明媚的身影。
若不是袖口那瓶金疮药，他都要以为昨日的少女似乎只是他的幻觉，并未出现过一般……
阿堇昨日说过她会来的……
这样也好，他本就不该奢望什么。
转身便下了酒楼，向着将军走去。
少年的背影形单影只。
正在这时，身后却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似是有些急切。
叶寰堇刚刚赶到，便看见从醉仙居内出来的少年。
虽然只有背影，但是沈妄化成了灰她也认得出。
急急的跑上前，下一刻便抓住了少年的衣摆处，喘着气，叫了声：“沈妄。”
沈妄回头，见到的便是少女喘着气，略有些红润的脸。
她怎么来了？
“郡主怎么来了？”
少年音色低哑，此时有些沉，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叶寰堇一挑眉梢，随后勾起唇角，笑眯眯的：“我昨日不是说过了，今日会来看你？本郡主向来说话算话的。”
随后看向他身后的醉仙居，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错愕：“你，你不会是来醉仙居等我的吧？”
少年隐秘的心思，被她一下猜中，心中有些赧然，颇有些难为情的将脸转过去。
“郡主想多了。”
因着怕自己的心思再度被她猜中，音色中刻意的带了抹凉意，语气分外疏离。
叶寰堇撇了撇嘴，见他又转过头不看她，闷闷不乐地道：“不是就不是，你怎的又不看我了，我就这般难看吗？”
说完，便跺了跺脚，颇有些懊恼。
自小到大她都是被人宠着哄着的，偏偏她的心上人却还这般待她。
不过是她看上的人，她来惯着他便好了。
问题不大。
沈妄见她又不高兴了，怕真惹她难过，只能低声开口：“没有，郡主好看的，至少末将从未见过比郡主更好看的女子了。”
他从未哄过人，只会实话实说。
叶寰堇被他的话逗的一乐。
“你昨日也是这般说的，除了这个你就不会说些别的了？”
沈妄低垂着头，看着只及他胸口的少女。
“王爷既是禁了足，郡主还是少出府为好，若是王爷知道了定会担心……”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寰堇出口打断了：“我想来见你便来了，左右都是本郡主自己的想法，你也不用怕爹爹知道了会怪你，我自会同他说清楚的。”
她也不会再让沈妄挨揍了，这张精致的脸上添了伤痕，怎么看怎么别扭。
再说了，她也舍不得他受伤。
沈妄此刻难得的有些头疼起来：“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郡主是个极好的人，不该这般待我的。”
他哪里是怕王爷会怪罪于他，分明只是怕她出事罢了。
听她说了，这两次都是翻墙出来的，万一哪天崴了脚怎么办。
叶寰堇却不听他的，只娇蛮道：“行了，你不用说了，你想不想见我是你的事，我想来见你却是我的事。”
沈妄听了这话，头更疼了。
“郡主合该注意男女大防，这于郡主名声并不妥。”
他的意中人对他一腔情意，可他并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
当年那场战事，沈家三万将士尸骨未存，还有他的爹娘叔伯。
他现在做着极危险的事，还肩负了查找将士与亲人死因的使命，不能将她扯进漩涡之中，只能离她远些。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叶寰堇只当他是不想看见自己，有些恼怒起来。
“你既是这般不想见本郡主，那本郡主便偏要见你，今后日日都来见你。”
她此时叉着腰，想居高临下的看他，但碍于身高差，又只能仰着头，颇有些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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