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们讲点物理
“阿嚏！”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是天还蒙蒙亮我就醒了的那种大早。
我估计现在也就六七点。
【玩家“纸片人老婆”对你问安，送出钻石。ta非常满意你的录播并看了个通宵。】
【玩家“黑皮美人赛高”学着朝你问安，送出钻石。ta也看了个通宵。】
你们倒是睡觉啊。这群玩家不会猝死的吗？
不过我觉得织田作少年也是不用睡觉的那卦，他昨天又是搏杀又是爆破的今天早上却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任何问题。他目前行动自如到甚至去晨练了，我却觉得身上关节都快散架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明明虚的要死，可有点动静就马上醒了的这个身体让我知道的。
浅眠这个问题让我这种不睡觉就会死星人感觉都要猝死了。
我揉了揉鼻子，捡起昨天的那件外套。就是那件“昂贵到欧洲贵族都会嫉妒的外套”，不过现在我觉得这个形容词应该会变成“昂贵到欧洲贵族都会嫉妒的破布”。
“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又把破布重新扔在了地上当成地毯踩过去了。
“进。”刚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的我感觉眼前花了一下，“咦？”
关于我死去的外套突然开始攻击我jpg
我差点直接正面倒地，却被人抓住胳膊稳住了我的身体。我抬了抬头，映入我眼睛的就是织田作少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昨天我把他带回来之后，和我想的那种逼问我具体未来的情况不同，他回来之后还是和之前一样安静。
不过区别就是，之前我要是摔地上了他不给我扔个□□或者补颗子弹就好了，现在他还会扶。笑死。
“谢谢。”可能是天气有些冷，刚运动完的少年身上还有些白气在蒸腾。这种我觉得皮肤有些发冷的季节，他穿着一件卫衣和常见的牛仔裤就行走自如了。
我站直了身体，说实话现在我比织田作少年高了快半截。不过他扶我却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
“吃早饭吗。只有面包和牛奶。”
他平淡地朝我发问，我愣了愣。“啊……吃。”
直到我人坐在室外客厅的沙发上面对着面包和牛奶我都没回过神。“只有这个，没有别的。”
坐在我对面的织田作少年估计以为我是嫌弃早餐的普通还和我解释了一下。
我嫌弃早餐？
不不不不不不您误会了。
“……现在我实际上是在天堂吗？”我恍惚地开口。这一周和我游击战的织田作少年朝我打了三十发子弹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实际没有很久。就是前两天的事情啊！
“这是出租屋，你是房东。”织田作少年喝了一口牛奶，在嘴唇上沾了圈白色的奶渍。“天堂的话你要死了才能知道。”
“普通情况，刚刚我那句话会被吐槽的吧？”
“吐槽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对对方无厘头的话做出反……你不知道也可以。”我拿起面包咬了一口。是那种百円商品店或者零食店里会出售的味道，牛奶就是普通的牛奶。“等下要去书店和药店，有什么其他想买的吗？”
织田作少年眨巴着眼睛。“牛肉。”
因为昨天拿了牛肉打折券，这倒是很实际。“那顺便买点咖喱吧？做点咖喱牛肉，配米饭会很不错。”
他没说话，但也没有拒绝。脸上看不出心情，但是他那根头上的呆毛还晃了晃。
这就是同意了。
我套着衬衫和马甲踏出家门前，在卫生间里装备了道具【无法揭穿的假面】，道具变成了一堆绷带缠在了我的脸上和脖子上，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这的确是谁都认不出来啊。我估计太宰本人来了都得为我这造型感到懵逼。
【玩家“加班都去死”进入直播间，ta对你的新造型感到无语，赠送能量棒。】
【玩家“酒厂优秀卧底”进入直播间，ta打量着你的新造型，赠送能量棒以示安慰。】
【玩家“黑皮美人赛高”哈哈大笑，ta赠送棒棒糖以示安慰。】
觉得不好看就别看了啊？
织田作少年对我的新造型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间出门，空气都弥漫着冰冷的水汽，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一两只乌鸦会落在红绿灯上休息。横滨现在正值战乱结束不久，这个破城市还在港口黑手党前代那个老头的阴影里夹缝生存。连异能特务科都还没有完全成立。
可以说是糟糕透顶的时期，街上没人是正常的。
不过对我来说更糟糕的是——我并不知道织田作看的那本书叫什么。原作只是说了一下他的原文情况，但是那本书实际上是什么名字我根本不知道啊，没准还是架空的。
这个时候如果我和他说我根本不知道书名，大概会被织田作少年当场祭天……“书店这个时候开了吗？”我就像随口一问那样开口。
“开着的书店基本都关门了，老板大多逃到别的城市去了。”
好耶……“但是有个咖啡厅的老板有一个借阅室，可以去他那里看一下。隔壁有超市和药店。”
“你怎么知道的啊？”我有些奇怪，如果说织田作少年之前对书就有关注的话，没砍到夏目漱石的作品莫非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之前做任务途中，目标纵火想要烧毁文件，地点正好在那个咖啡店楼上。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逃跑，只有他在拼命搬书。”
所以你还是相关人士之一是吗！
“啊……是这样。那可以去那里看一下。”
“已经到了，那家的选址就是这里。”这么快？我抬了抬头……我脸都木了。要问为什么？
漩涡咖啡厅。
眼熟的红砖公寓建筑，加上开在一楼的这个设定。好家伙，是你啊！老板！
我披着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太宰皮站在这个楼下感觉像行为艺术。“这里怎么了？”织田作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我没动转头问我。
“没事没事，稍微有点怀念。”我推开门，光可鉴人的玻璃门上倒映着我阴郁的眼睛。
“欢迎光临——”推开门老板正在擦拭咖啡杯。四十多出头中年男性的样子，打扮的很干净整洁，整个人看着平淡又温柔，室内散发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新木的香气。
他看到走进来的我和织田作少年稍微愣了愣，但是却还是微笑着朝走到他眼前的我们打了个招呼。“请问需要什么咖啡？”
这个问题我总记得我好像看到过，那个时候太宰怎么说来着？他好像说——“请给我来一杯不加糖不加奶要冰但是不要冰块没有咖啡|因|的咖啡。”我脱口而出。
老板擦拭杯子的动作停了停，织田作少年侧过头看着我。一时间室内有点安静。
一片安静。
没人说话。
我感觉尴尬的我脚趾都能抠出一个中原中也。我为什么要嘴贱啊！为了补救我补充地来了一句。“啊，黑咖啡就可以，热的也可以。给他来一杯热牛奶。”
正当我尴尬的时候，老板却好脾气的笑了笑。“客人之前说的是无因|咖啡吧，目前喝的人比较少，加上刚刚搬迁没多久，所以店内没有准备，真是不好意思。意式的可以吗？”
老板……你真是个好人。“可以。”我快速点头。
“我不要热牛奶，可以借阅一下您的藏书吗？”织田作少年在我身边开口。“可以，就在那边的书架上。”
我飞速扫了一眼对面的书架。上面的作品名字和作者基本都是我不认识的名字，完全没见过。
要死，没有的话就完蛋了。
夏目漱石夏目漱石夏目漱石夏目漱石……有了！
我感觉我心脏都跟停跳了似的看着书架上的那本书。那本白色封皮，有一些黑色花纹的书籍。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本书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一定是这本书。
有一只手不偏不倚地从上面拿起了这本书——就和命运的指引那样，织田作之助拿起了书。
我连呼吸都轻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屋外的晨光都透亮了起来，照进了咖啡厅在地面切割出不规则的光斑。
就好像梦境一样，就好像幻觉一样。
我仿佛站在了于现实无关的地方。
我看着他坐在了一张白色的椅子上，安静地阅读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正阅读着——这本影响了他一生的书籍。
“真是，太好了。”
这并不是我说的。就好像有一个疲惫了很久，快要死去的人突然在我耳边微笑着说了这句话。
紧接着我耳边重新传来一道人声：“客人，咖啡已经……客人？”。
“咖啡是好了吗？”我回过神。是老板在提醒我的咖啡已经做好了。“谢谢，您的手艺肯定很不错，马上就品尝。非常感谢。”我有些语无伦次。
“啊，不是这个问题。”老板原本拿着的咖啡却被他放下了，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我，又拿出了纸巾递给我。“您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我一低头，黑棕的咖啡液里，此刻正倒映着我的眼睛。那双漆黑的仿佛透不尽一丝光明的瞳仁里，闪烁着一些晶莹的光。
我怎么哭了啊？一个二十岁做过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人因为一个少年看书就感动到哭这种事哪里有啊？
虽然我现在并不是首领。
绷带上还有着一点水痕，我猛地搓了一把脸，这要是给谁看到了也太丢人了吧？
砰！
就和熊孩子踹门似的门被剧烈地打开了，并撞在了墙上。我听见玻璃门都晃动了一下。谁啊？
“啊，社长——！我发现这里有个爱哭鬼！！”
那轻快的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的嗓音让我搓脸的动作直接僵硬在原地。我嘎吱嘎吱地移动着脖子，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手心里。
那也不能这么巧啊，可能只是个熊孩子吧哈哈哈哈。
“江户川乱步！不要把门甩出去！”紧跟而来的那充满了威严的怒斥打破了我的幻想。
【玩家“不会开高达的侦探不是好卧底”哈哈大笑送出火箭筒】
【玩家“黑皮美人赛高”哈哈大笑送出火箭筒】
【玩家“加班都去死”哈哈大笑送出火箭筒】
【玩家“酒厂年度优秀卧底”哈哈大笑送出火箭筒】
……
弹幕疯狂刷屏。我心里却只有两个字。
……完了。
“不要说那么失礼的话。”我把自己的脸从手心里抬起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然后我看到银发武士那张威严却略显疲惫的脸。“抱歉。”
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我看了一眼福泽社长。袖口沾着一点墨迹，下摆沾了灰黑色的附着物，身上有些硝烟的味道……袖子里放着一些东西，大概是和调查相关的物品，他手上还拿着一盒草莓大福。
他们刚回到社内，之前进行了现场调查。
硝烟。眼熟的附着物。
那个现场十有八九就是我和织田作少年昨天在的现场。我冷汗直流。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福泽谕吉的目光在织田作少年的脸上停了一下，然后朝我点点头就继续往电梯走了。
“可是社长——”
“不要说失礼的话。”
他们进电梯了。
“可是……”
“回社内再吃草莓大福，现在不可以吃。另外牙医已经说了你要减少吃甜食。”
电梯门快合拢了。
“但是——他们是这个爆炸案的相关人士诶。”
电梯门关上了。
我和老板面面相觑，我迅速放下五张一万円现金，用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快的速度奔跑到织田作少年的身边，迅速地把他夹了起来。刚刚还让我感动到哭泣的画面我现在留存一秒的心思都没有。
织田作少年：“？？？”
“要跑了。”
开什么玩笑啊！再不跑完蛋了啊！！
我夺门而出，而楼上传来的动静让我没忍住回了个头——我震惊到瞠目结舌，虽然我知道福泽社长的战斗力在物理上已经接近天花板了。
但是。
我艰难地抽动着嘴角。“骗人的吧……”
从四楼跳下来这是耍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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