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拦路者
许世寂站在青山书院的大门前，目光从眼前的台阶转到大门上。
朱红色的大门早已不复先前的明亮，一些不易察觉的地方的红漆开始悄然剥落。
距离巳时只剩下一刻钟，他收回目光，转身向后看去，就看到了赶来的顾北尘和苏红秀。
他眉头微皱，“这二人什么来头？”
肖天明早就见到二人，听到问话，急忙回道：“二哥，那男的穿着乡下人才穿的麻衣粗布做成的衣服，应该是从偏远的地方来参加入院考试的。”
许世寂眼睛微微眯起，“那女的倒是挺漂亮的。”
肖天明嘿嘿一笑，白净的脸顿时猥琐许多，“二哥要是喜欢，我……。”
许世寂语重心长的说道：“天明啊，这里是书院门前，该遵守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肖天明眼中先是疑惑，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对对，我们可是遵守规矩的人。但要是有人破坏规矩，我们可就不允许了。”
说完，他走开，走向人群的外围。
走出十丈后，韩威方才轻声说道：“少爷，我建议不要去招惹眼前的两人。”
韩威望着步履从容的顾北尘和苏红秀，语气中满是谨慎，“不如等今天的事情过去后，我们查清楚二人的来历，再行动也不迟。”
肖天明脚下不停，口中说道：“韩叔，他们二人的穿着打扮很一般，首先可以排除司马家。”
韩威道：“司马家是神朝第一世家，司马家的人出场派头很大，确实不像他们的作风。”
“太上剑宗是剑修，向来剑不离身。三清观的道士与摩诃寺的和尚，更是一目了然。至于火神岭……”肖天明轻笑一声，“以火神岭的性格，更加不可能派人来书院。”
“会不会是帝丘山或者曲氏……”韩威说着自己都摇了摇头。
帝丘山在神朝东方，且大多是女弟子。
曲氏的人大多沉默寡言，不善应酬。
肖天明见韩威不再劝阻，又说道：“除了这几家的人，也就神都之中那几家能够压我一头。但神都之中的那几家，咱们又岂会认不出来？”
“再说，许二哥还在后面看着，咱们就更不用害怕什么。”
韩威脚步微顿，诧异的看了肖天明一眼，而后又快步跟了上去。
他是肖家的家将，职责是护卫肖天明。
既然肖天明作出了决定，他只能收起心中的担忧，不再劝阻。
然而，他很快又停下来，望向不远处的事情。
肖天明笑着说道：“有趣，当真是有趣！”
……
沈清秋站在顾北尘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十六七岁的模样，眉角细长，眼中黑白分外明亮，一身玄色锦衣洗得发白。
少年不顾好友的劝阻，倔强地站在那里，摇着头说道：“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顾北尘望着眼前突然拦路的少年，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何不能再往前走了？”
沈清秋眼神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即认真的解释，“今天是青山书院三年一次入院考试的日子，时间不到，书院的大门是不会打开的。”
“这是规矩！”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招生的好日子。
顾北尘向少年道了声谢，又解释道：“你不必担心，我们不是来参加入院考试的。”
少年依旧没有让路，固执的拦在那里，人群的目光也纷纷落在此处。
顾北尘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少年，也极有耐心，“还有事情吗？”
少年沉默片刻，深深地看了苏红秀一眼，“规矩就是要遵守的，否则很容易就招来杀身之祸。”
顾北尘环视四周一眼，哑然一笑，
书院门前的人虽多，年龄差别虽大，分布的看起来也是稀稀落落，但人以类分，总有自己的圈子。
猛虎不与豺狼为伍，不同圈层不必强融。
“这里除了书院的规矩，还有别的规矩是吗？”顾北尘笑着说道：“难道你自己就不害怕吗？”
少年微微摇头，目光清澈的看着顾北尘，“我不怕他们。”
顾北尘收敛笑意，神色肃然道：“你只有练气境的修为，纵然法器在身，最多也只能与真元境的抗衡一二。但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派出一个罡气境的修行者。”
“他们可能不会杀你，但会将你打残，让你不能顺利参加入院考试，让你的梦想在咫尺之间被无情的浇灭。”
“你现在害不害怕吗？”
少年沉默良久，方才缓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本就是神朝里很普通的一个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重新回去过日子而已。”
顾北尘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他们若是愿意，你想普普通通的生活都是奢望。”
少年涉世太浅，面带疑惑地望着顾北尘。
“比如他们可以诱惑你的好友背叛你，蛊惑你的亲人陷害你，魅惑你喜欢的女子伤害你……”
“总之，他们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残酷许多，想要做好人的代价也很大。”
“所以，你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吗？”
少年认真地听着从眼前顾北尘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词，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一声，“我若是就此离去，是过不了自己心中这一关的。”
“况且，我已经站出来了，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北尘展颜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真的是个好人！”
他不是在发好人卡，而是对知道前方的困境依旧选择当个好人的少年的赞扬。
“对不起，打扰两位了，我们这就退下，两位慢走！”
洛冰河极有眼色的上前拉开沈清秋，见顾北尘二人走的稍远一些，才小声说数落道：“你这家伙不要命了，你没看到肖天明就要出来找事儿了？”
“肖天明是什么人？他可是肖侯府的大少爷。他背后还有许世寂，许国公府的二公子。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是我们招惹的起的吗？”
沈清秋歉意的一笑，而后低声呢喃道：“归根到底，还是我们不够强大。若是跟张院长一样，又怎会让他们在这里横行霸道。”
洛冰河也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是张院长，现在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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