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排
“你是喝老铁送过来的酒，还是喝我酿的酒？”
顾北尘从纳戒中拿出一壶酒，放在身旁的桌面上。
桌面上早已有了一壶酒，那是中午吃过饭不久，铁无涯亲自送来的珍藏多年的酒。
铁无涯是天工院的院长，本身也有许多事情要忙，送完酒又寒暄了几句，很快就此去。
苏红秀秀眉微皱，很是不满意眼前人的回答，却也痛快的选择了顾北尘的酒。
铁无涯的酒藏了十几年，光阴调和了酒中的辛辣，口味变得更加醇厚，终究也只是凡酒。
平时喝倒还没什么，此时的苏红秀却急需顾北尘所酿造的酒。
七情六欲酒入手，苏红秀满满的喝上一大口。
酸甜苦辣咸，好似红尘百事蓦然间闯入心间，她的神念好一阵剧烈波动。
原本充满暴戾、冷酷的念头在感受到爱恨情仇后，得到了少许的平复。
她那张白皙的俏脸也多出了一丝红晕。
顾北尘细细品味着铁无涯的藏酒，缓声说道：“你的病情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只靠七情六欲酒怕是很难缓解。你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苏红秀长长地吐出一口酒气，仔细感受着神念的变化，“如果不继续坚持下去，那我以前所坚持的岂不是白费了吗？”
“只要不是像今天这样动用全部的神念，我就有把握控制住它。”
这一刻，她的眼睛很亮，“你不是常说，要想打倒敌人，首先就要学会了解敌人，甚至是融入敌人吗？”
顾北尘明白眼前少女的坚持。
从第一次见到苏红秀双目血红的让自己快滚的时候，他就知道少女的意志远非一般人可比。
这十年来，她每次都和今天一样，时刻在神念崩溃的边缘徘徊。
但她从来没有乞求过帮助，都是独自扛了下来。
现在，也是如此。
顾北尘看着倔强的少女，叹息一声，“其实，只要你答应，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我就可以帮你解决掉它。”
“它终究只是一缕神念，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苏红秀断然拒绝，“我若是连这一缕神念都打不过，将来又如何去亲手斩杀它的本体。”
还真是顽固的少女，一点都不可爱啊！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顾北尘只好说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了！”
苏红秀又喝了口酒，问道：“你今天为何要对铁无涯、黄琪薇他们这么好？”
“以前，我可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大方过。”
从没有大方过……
“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人！”
顾北尘一脸失望的说道：
“你喝的七情六欲酒难道是大风刮来的，那可是用了好几种稀有药材的；还有牛柏的血气丹，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练成的；还有你们每天吃的饭食，哪一顿不比刘一刀做的好……”
“打住，打住！”
苏红秀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否则，这念经一样的话，肯定会说上半个时辰才能停。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为何要帮他们晋升？”
苏红秀的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顾北尘，“你刚刚和他们见面，怎么知道他们会需要什么样的突破契机？”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和聪明的女孩子打交道，有时候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男人总想让自己保持一股神秘感，她们却总是想扒光对方身上……的秘密。
顾北尘叹了口气，“我说这一切都是老张告诉我的，你信吗？”
苏红秀自然是不信的。
修行者的世界里，高境界的修行者感受出低境界修行者的修为很正常，但想要把握对方突破的契机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对方亲自说出来，否则，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张青山修为很高，但离开书院十年，他也不可能推算出铁无涯和黄琪薇现在已经达到入圣境巅峰，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突破的契机分别是七情六欲酒和天元丹。
顾北尘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再去问。
她跟随顾北尘已有十年，也早已见识过他的神秘。
如今，也不过是再多了一层神秘而已。
“对了，你让牛柏去做什么了？”
在进书院前，顾北尘吩咐牛柏看好车，苏红秀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辆车厢而已，即便是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顾北尘亲自叮嘱。
顾北尘正要解释，却突然停了下来，面带微笑，“刚好，牛柏回来了。你直接问他就好了。”
苏红秀放眼望去，恰好见到牛柏走入院中，穿过斜阳，带着初春的余温走进客厅。
“少主，我回来了！”
牛柏说完，又朝着苏红秀打了声招呼。
顾北尘随手将铁无涯的藏酒丢给牛柏，“辛苦你了！坐下说！”
牛柏答应一声，接过藏酒，直接大口喝起来。
顾北尘也不着急，见他将酒喝完，才开口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牛柏放下酒壶，长长呼出一口酒气，说道：“事情果然和少主你预料的一样，那些侯府得到消息之后都没有轻举妄动，都在等待着皇宫里的动作。”
“倒是神策府里的那位少府主有点别的想法，虽然被姚府主给压了下去，今后却可能会生出一些波澜。”
“太上剑宗、摩诃寺已经把消息传递了回去，司马家和火神岭也没有什么动作，三清观倒是很平静。”
牛柏说完，就闭上嘴，看着顾北尘。
苏红秀恍然。
原来牛柏是探听神朝每个势力的动向去了，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顾北尘是早有安排还是牛柏打探消息的能力很强？
苏红秀更倾向于前者。
顾北尘既然已经提前布局，那他为何要和张青山打赌？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成为一股强大的新势力。
一时间，苏红秀念头闪烁，目光盯着眼前帅气的青年。
顾北尘微微颔首，“逍遥镇那边如何？”
牛柏道：“少主放心，那里一切正常。”
“你回头传个消息回去，让他们千万小心，按照计划的一样，做好万全准备。”
顾北尘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节外生枝！”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牛柏起身离开，亲自去传递消息。
逍遥镇是他们出生的地方，不止顾北尘，牛柏也不希望它出现任何的意外。
片刻后，苏红秀蓦然起身，“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再转移注意力，该回去休息了！”
顾北尘送至门外，“你今天辛苦，好好休息才是！”
苏红秀挥了挥手，离开这里，前往青山书院单独为她准备的小院。
斜阳高挂，天色渐暗，已是黄昏时刻。
顾北尘望着苏红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口中低声说道：“夜已降临，只是不知会有多少人难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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