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喂，你好，稻城市公安局，李样。”
“李队，你来了。”蔡正拉开封锁线，李样弯身而过，“怎么样了？”“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名叫柯婷，是二中高一三班的学生，父亲是一名商人，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经济条件不错。”李样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孩，戴上手套，“什么时候发现的？”“十分钟前接到的电话，目测是坠楼，具体死因还要等法医验过才知道。”蔡正看了看手表，“我们白天就接到了柯婷爸妈的报警电话，说孩子失踪了，找了一天，刚找到，已经……”
李样强忍着头疼，眼睛还红红的。他前晚发了高烧，刚才还在打点滴，接到电话拔了针管就赶来了。他看到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顺着地板流了几米。女孩面带惊恐，原本乖巧的扎着的半丸子头已经散落了一半，柔软的发丝也染上了血红。李样面色凝重，蹲下身，摸了摸女孩冰冷的脸，“封锁这栋楼，找人看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他抬头看了看十二层楼高的居民楼，“先带回去吧，通知一下家长。”
柯婷爸妈已经赶来了，蹲在警车旁哭得死去活来，李样被哭声吵得脑袋嗡嗡的疼，他皱着眉，扶了扶额。前两天的大雨洗刷了城市，空气中是泥土的芳芳，而此刻夹杂着血腥味，泥地上的血迹让这栋无人居住的居民楼显得更加诡异。
“老大，先喝杯水吧。”蔡正递给李样一杯热水，其他人都穿了短袖，只有李样还套了一件深蓝色牛仔外套。蔡正看他脸色苍白，接过水的手打着颤，手背上的针眼还在发青，也很心疼，叹了口气。李样看着手里女孩儿的资料，“周围的监控都看过了吗？”
“那片小区早就被一个集团收购，准备推翻重建，但因为一点事故推迟了，搁置了一会儿，里面没有监控。小区旁边就是一栋高级居民区，当初该公司计划的就是把小区修成□□。”蔡正把小电脑上区周围的地图往李样那边推了推，“最近的监控有三个，一个是在高档小区门口，还有两个是这两个路口的。”蔡正拖着鼠标点了点，随既点开了一个监控录像，“今天上午八点四十四分，柯婷乘坐出租车，在这里下车。”李样眼神紧盯着屏幕上模糊的人影，“后面，就没有了？”蔡正把鼠标一推，“没了。”
“先找一下这个司机，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李样沙哑着声音说道，“再去问问柯婷爸妈他们家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我马上安排，老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然而局里灯火通明，卢小棠泡了一杯咖啡，面色凝重的一遍遍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
“我没事，”他起身翻了翻柯婷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都是一些口红，粉饼之类的，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爱美的。李样手指扫过柯婷的遗物，被摔碎的手机已经送去维修了。
一夜，无获。
司机张志吞吞吐吐的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个小孩，我有点印象，是我从明光小区门口接到的活儿。她说她要去美慕天城那边，我就送她去了，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张志叫苦不迭地说。蔡正目光锋利地看着他，“那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在车上有什么表现吗？”
“表现？”张志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她好像还挺开心的，在路上不停的看着镜子补妆。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您的配合。”蔡正起身，推开审问室的门，“如果您想起什么，记得随时联系我们，这很重要。”“好的好的，”张志终于解脱似的呼了口气。
李样看着手里的记录，抬眸看了看对面毫无生气的柯爸柯妈，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很久后才开口，“我很抱歉，请您节哀。”刚刚停止哭泣的柯妈闻言又低声抽泣起来，李样环顾四周，“方便去您女儿的房间看看吗？”柯爸伸手指了指楼上，“去吧。”
李样和赵原阳来到楼上，一只玩偶布熊乖乖地躺在单人床中间，李样看了看女孩的书桌，他伸手翻了翻厚厚的练习册，忽然，他的目光被一个粉丝的信封吸引了。李样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信封，里面毫不意外是一封情书，只是开头的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许起。
“老大，已经问了柯婷班主任和几个好朋友，”卢小棠跑过来，接了蔡正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才接着说，“都说柯婷最近没什么异样，只是……”卢小棠顿了顿，看了眼李样，“她们都说，最近柯婷在追许起，两人虽然不常见面，但看似挺亲密的。”李样目光迷离，脸上神情严肃，叫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蔡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而且尸检报告也显示，死者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痕，指甲里也没有别的皮肤毛发等，我们连……连多余的指纹的没找到……要不要，先把许起叫来问个话吧。”
“嗯……”
大海执迷涌入天空，
海鸥渴望亲吻晚霞，
而我想触碰你泛红的指尖，
如果可以，
我还想与你十指相扣。
再吻一吻，
你眼角的痣，
你鬓间的发，
还有你那触不可及的唇尖。
姜清影打开散发着清香的信封，上面印着狂妄的字迹，他毫不在意地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姜清影靠在窗台上，高考已过，天空又恢复了瓦蓝与雪白的主色调。
“老大，你审还是我审？”蔡正看了眼端坐在审讯室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审。”
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许起凝神，看着自己面前的蔡正。蔡正熬了一夜，但此刻脸上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反而更显坚毅与认真。他把记录本往桌上一放，沉声道，“许起，你认识柯婷吗？”
“认识。”
“你们什么关系。”
“同学。”
“经常见面吗？”
“没有。”
“那……”蔡正深吸一口气，“六月七号早上，你有没有约她出去。”
……
黑暗的审讯室里只有桌上的一盏小灯，明明不亮，却照得许起眼睛发酸。
“没有，”他字正腔圆的答到。
“那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有谁能证明？”
“在家，睡觉，没……没人。”
蔡正停了手中的笔，像是有些失望，又像有点高兴。他嘭地把笔丢在桌上，“说实话。”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许起正色道。
李样眯着眼看了看袋子里的手机。
“老大，许起手机里没找到相关的聊天记录，北北正在试图恢复一些被删除的。”“好。”李样盯着里面的人，头也不回地答道。
“老大！恢复了！”孙北北抱着怀里的电脑跑过来，神色慌张，“有……”
李样猛地转过头，抢过孙北北的电脑，看到微信聊天框里的黑字，“明天上午九点，美慕天城c栋天台，给你个惊喜，别问什么，都说了是惊喜哦。”下面是柯婷的回复，“好！”
“卧槽！”卢小棠看了一眼，忍不住骂出了声。李样把手里的讲话筒送到嘴边，“蔡正，可以出来了，我去审。”
今天的李样，穿了板正的警服，蓝色衬衫工工整整地塞到西裤里，衬出他修长笔直的腿越发好看。一直面无表情的许起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捏着t恤下摆的手忍不住颤抖。
“你说你和柯婷只是同学，可那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旁边记录的小警察愣了愣，审讯室外看着的众人也一头雾水。“所以，是那天的你说谎了，还是今天的你？”李样把椅子挪近，身体往前凑了凑与许起相隔甚近，“回答我。”
“那天。”许起红了鼻尖，良久才开口。
“好，那么我接下来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李样盯着他，许起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先前无赖的让他喊哥的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样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许起给了他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回答。“有谁知道你的手机密码吗？”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明白，李样不相信那条信息。
“嗯……”许起沉思了一会儿，“只有一个人，陈意驰，我朋友。”他又想了想，补充道，“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偷看过我输密码。”
“你好好想想，七号十点之前，最重要的是五号到七号十点这段时间，你的手机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李样的声音沙哑而平稳，他的十指交叉摆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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