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家
酒楼包厢内，两人围桌而坐，萧秉行说：“当时姑娘就是在这个包厢吧。”
这家酒楼，正是四月初时苏佑，萧秉行和竹筱见面的那家。这间包厢，正是那时他们隔壁的那间。
沈司凝睇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别扯闲话。”
“行，那我就直说了。”萧秉行轻笑一声：“姑娘为什么不回苏家？”
沈司凝垂着眼眸，说：“你们不是看到了？有人要抓我。”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萧秉行问。
沈司凝捻着青色丝线的手指一顿，掀起眼，看向萧秉行：“这才是萧公子真正想问的吧？”
萧秉行微笑，坦然承认：“是，所以姑娘肯说吗？”
沈司凝沉默不语。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萧秉行端起茶盏抿了口，指尖随着杯沿的弧度滑动：“果然。为表诚意，我先告诉姑娘一个消息怎么样？”
沈司凝只是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萧秉行无所谓的接着说：“要抓姑娘的那群人和集庆周家有关联。”
沈司凝眼眸骤然眯起，不过又快速恢复常态：“仅凭一双相似的眼睛，萧公子就敢肯定我是柏翎？”
“唉——”萧秉行摇头叹息，放下茶盏：“看来我在姑娘心中的可信度依旧很低。”
萧二公子装模作样的感慨完，又说：“忘了和姑娘说，不管是姑娘听到瑞姨时的反应，还是样貌，无一不在彰显着你是苏家那位失踪多年的表小姐。亏得姑娘明智，戴着面纱，不然早在见到姑娘的第一面，我就认出你了。”
沈司凝抬手摸摸自己的面颊。
孩童三岁才开始记事，沈司凝离开苏家后再也没见过苏瑞安，自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模样。她当初戴上面纱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没料到她和苏瑞安长得这般相像。
沈司凝掐断自己的思绪，收回手：“你说集庆周家和那些人有关系，有什么证据？”
“证据当然有。”萧秉行将视线从沈司凝脸上移开：“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姑娘，毕竟目前你我之间的诚信度太低。”
沈司凝盯着萧秉行看了良久，突然道：“不能告诉我的原因，我可不可以定为在这件事之中萧公子，或者萧家也不是毫无参与？”
“何以见得？”萧秉行反问。
“从三百年前五大家避世不出起，就相互约定不得入世，否则就要受到另外几家的追究。我想就连苏家入世寻我，也是苏家主力排众议的结果。但是你萧家不但不顾规矩的出手帮忙，萧家主还派了自己的亲儿子来。”
沈司凝接着说：“你说集庆周家和那帮人有关联，细想起来确实可信，因为到现在为止另外三家都没有出面发难。但是和那帮人有关系的估计不止周家一个，单凭周家不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另外两家听话。”
“没想到姑娘对五大家了解的挺多。”萧秉行停下刚才轻敲桌面的双指，意味不明的夸赞沈司凝一句：“姑娘说的没错，我在这其中没看起来那么干净，不过我的立场和姑娘的并不相悖，而且你我有共同的敌人。”
萧秉行添了一盏茶，喝了两口才接着说：“姑娘肯费心思布局，反将一军，我想姑娘和那些人之间的恩怨绝对不浅。而我讨厌的周家恰巧和那些人沆瀣一气，再没有比你我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沈司凝不为所动，问：“你我之间今日不过初相识，连互相的底细都没摸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和我合作？”
“因为姑娘能引出那些人，还因为姑娘有把柄在我手上。”萧秉行笑着说：“我看得出来，姑娘并不想回苏家，否则也不会戴着面纱。”
沈司凝蹙起眉，萧秉行见状及时出声：“姑娘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苏家。”
沈司凝撇开眼，不想去看他。
萧秉行轻笑一声，提起茶壶给沈司凝添茶：“现在姑娘起码能告诉我，你从抓到的那些人嘴里问出什么来了吗？”
沈司凝睇了萧秉行一眼，指尖重新捻上青色丝线，说：“他们隶属于一个叫做曙雀谷的势力。”
“曙雀，听起来野心不小。”萧秉行沉吟一句，然后抬头问沈司凝：“还有呢？”
沈司凝摇头：“没了。”
萧秉行挑眉，颔首：“明白了。”
沈司凝敷衍的随便，萧秉行也不刨根问底，很舒服的合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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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北部，淮阳街道的一个巷口：“冀忱！鸿煊！这儿，往这儿看！”
萧秉行左右看了眼，带着鸿煊抬脚走过去：“怎么跑这来了？”
来人伸手把萧秉行拉进巷子，又做贼心虚的往外瞄了眼，才安下心来，抱着萧秉行开始卖惨：“冀忱，你得救我，不然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完整的我了。”
萧秉行不为所动地把贴在身上的祁颂推开，垂眸整理着被对方弄皱的衣袍：“又是跑出来的？”
祁颂可怜巴巴的连连点头：“你都不知道我爹已经丧心病狂的何等地步。我上次跑出来，回去之后他一反常态的对我和颜悦色，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连好几天，我都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果你知道嘛，他今天一大早拿着棍子站在我床头和我说他又物色了个好姑娘，我要不答应他去见，他就要连本带利一起算，不仅要打得我屁股开花，还要打断我的腿！”
祁颂一口气终于说完，鸿煊不知觉替他口干舌燥：“祁少主，你渴吗？要不我去给你弄些茶水来？”
这位讲的声情并茂，涕泪俱下的公子哥，正是荥阳祁家的少主——祁颂，祁云墨，
祁少主的爹，祁家家主祁瀚致力于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儿。可奈何祁少主并不想英年早婚，所以每天都在和周家的老子斗智斗勇。
斗不过就跑，隔一段时间回到家，挨一顿骂，挨一顿揍，在接着斗，
对此，祁少主屡教不改。
鸿煊不说，祁颂还不觉得。但是现在不是顾及这些事的时候，他摆手示意不用，清清嗓子，及所需说：“冀忱，我之前假意答应了我爹，然后就偷溜出来找你了。我打算在你这躲一阵子，你可一定要收留我啊。”
萧秉行已经听得依靠在墙边，看他终于说到正题上，才慢悠悠的开口：“你觉得祁伯父想不到你会来我这儿？”
“你抵死不认不就好了，他又不可能直接到你院子里搜。”祁颂哥俩好的撞撞萧秉行的肩膀：“我相信你的本事。”
“蒙骗长辈的事，我可干不出来。”萧秉行说。
“别呀！”祁颂闻言张开双臂就要扑上去，被萧秉行伸手制止，他只好继续可怜巴巴的卖惨：“兄弟有难，你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吗？”
“你这表情放在鸿煊的脸上还看得下去，放在你脸上真的不太行。”
萧秉行无情无义，祁颂哇哇大哭，祁颂无辜地摸摸自己这张还能看得下去的脸。
萧秉行叹口气：“闭嘴。”
一声落下，小巷里的哀嚎声瞬间消停。
萧秉行收回手：“走吧。”
祁颂伸手就要揽萧秉行的肩膀，被他侧身躲开，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祁颂习以为常：“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
“别耍嘴皮子了，走吧。”萧秉行说着，已经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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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萧家去的一路上，祁颂都在和萧秉行抱怨祁家主的逼婚行为，萧秉行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进了萧家的地界，祁颂轻车熟路地直奔萧秉行的院子，但在路过主院门口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萧秉行不紧不慢地停在祁颂身边，歪头小声对他说：“认命吧，儿子是算计不过老子的。”
祁颂按捺住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捂屁股的冲动，垮着一张脸：“冀忱，你一定得救我啊！”
“救什么救，今天谁说话都不好使！”祁瀚黑着一张脸：“你不去早说啊，害得人家姑娘白白等了你大半天。”
祁颂壮着胆子反问：“说？我怎么说，你忘了一大早你站在我床头说的话了？”
“小兔崽子，你欠收拾是不是！”
祁家主作势就要上前打儿子，吓得祁颂跳到萧秉行身后。
父子俩没注意到的是萧秉行递给萧河的眼神。
萧河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他走过来拦住祁瀚：“祁兄，孩子大了，别动不动就打。”萧家主说着，还瞟了眼祁颂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捂在屁股上的手，笑着说：“你看，小颂都被你打怕了。”
祁瀚当然不可能在这就打祁颂，让自家儿子没面子，萧河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祁瀚一甩袍袖，双手背后，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他要是和秉行一样省心，我当然用不着打他。”
“秉行比小颂的年岁还大，我不也没逼着他成亲嘛，你这样着急做什么？”萧河靠近，在祁颂耳畔小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小颂他母亲的事，所以想要给他找个伴，有个知心的在身边陪着。但是你这样强逼着他，不仅找不到知心人，反而会让他更抗拒成亲这件事。”
祁瀚看向萧河，萧河拍拍他的肩膀，又道：“孩子的事情他们心里都有数，我们就别整日操心了。”
萧河说完，走到祁颂身边：“小颂，出来吧，别躲着了，猫着个腰不累吗？”
祁颂瞄了自家爹一眼，确定他被萧河劝住了才“嘿嘿”笑两声，从萧秉行身后出来：“萧叔。”
萧河揽着祁颂的肩膀，把他带到祁瀚面前：“你们父子俩有话好好说，犯不着动手。”
祁瀚瞪一眼祁颂，吓得他又想往后躲。萧河拦住他，说：“行了，回去解决你们的事吧。小颂，明天萧叔得空了去看你。”
祁颂闻言，眼睛亮了亮，忙不迭的点头：“好的！好的！”
有了萧河这话，祁瀚当然不好再动手打祁颂……起码，不会打断腿。
萧秉行送完父子俩回来时，手上多了张字条。
坐在桌边的萧河瞧见，问：“他们有跟你安排什么任务了？”
萧秉行将字条丢到桌案上，端起萧河事先给他倒好的茶：“要我找个机会，把苏家表小姐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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