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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琴棋书画


  他婆娑的视线愈发朦胧。心中分明是一股暖意侵袭,喉间却是酸涩。
  这一生,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听她说,日后可和离时,他分明已经坚定了是情花蛊引导的婚约,非她所愿……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他回过头,脸上万千情绪。
  “好。”妘姬起身,细长的眼尾含着笑,像只顺了毛的猫咪。
  走出乐阳楼,夜深人静。
  妘姬站在门口明亮的灯笼下,对斜方昏暗巷子中等候之人使了个眼色。
  宁彦回头,身高差距使得他居高临下瞰着眼前有些瘦弱的女子,“你近旁的亲卫呢?”
  “已回了,走路送我可好?”妘姬故作遗憾道。
  她长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眸,垂眼时洌厉似剑,正眼又十分灵动。
  宁彦转过头,不愿看她,生怕多看上一眼便陷入她双眸之中,只唤道:“好。”
  说完,示意身后的子问先行回府。
  京城的夜晚,挨家挨户都挂着灯笼。
  宁彦走在前,担心她跟不上,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身后的妘姬看着愈慢的步伐嘴角勾起,乖巧的踏着他的影子。
  宁彦真好看,背影都好看!
  “你不能走快点?”
  “不能!”
  “……”
  “你不能走慢点?”
  “我已经够慢了!”
  “那再慢点。”
  “……”
  宁彦停下,待到与她并肩再与她一同走。妘姬侧过头,看向路旁的灯笼。
  时光停滞,暗昧漫延。
  此时心更切。
  将军府外,妘淏披着狐裘,两手相摩嘴里哈着暖气。
  管家走上前,“将军,还是回屋里等吧。”
  “不行,阮儿不让我私自进她苑,她是女孩总是不便的。”妘淏跺了跺脚,那些年战乱时,就连御寒的衣物也没有,如今还有狐裘可穿,这点冷怕什么。
  管家担心道:“将军回自己苑里吧,我在门口等小姐,让她回来就去见你。”
  “不用不用,我这身子抗冻,你先进去歇着,别冻坏了过了凉气给我!”妘淏咧嘴笑着,摆了摆手,管家只好退下。
  转过一个巷口,妘姬一眼就看到了府门外冷得哆嗦的父亲。
  “爹爹!”妘姬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过去,近身旁,双手拽着父亲的狐裘给他捂了个严实,“不是说好了,不许再等我了。”
  “不碍事,爹爹身子骨硬着呢!”妘淏满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同时也注意到不远处的宁彦。
  宁彦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自觉暖在心中,走上前拱手,“妘将军。”
  妘淏收起笑意,凛冽的看向他,“小公爷。”
  “爹爹,是宁彦送我回来的。”妘姬卖乖的仰起头望着父亲。
  妘淏心想,你哪需要人送?这么快就直呼其名了?不就是在暗示他对宁彦态度不好吗?
  第一次见面,还不能摆摆架子了?
  虽心里嘀咕,但看着女儿伶俐的模样,妘淏眸光瞬间温和,也如了她的意,“今日谢小公爷送小女回家,日后妘府大门随时为小公爷敞开。今日已晚,便不多留小公爷了。”
  宁彦再拱手,大方且谦逊,“妘将军客气,改日小辈定当携礼前来拜访,今日就先告辞了。”
  宁彦懂事的待妘淏点头后方转身离去,妘姬靠在父亲身旁看着他走远,眉眼间满是欢喜。
  妘姬回到屋内,叶画连忙端来一盆银丝碳。
  “叫其余三人都过来。”妘姬刚坐下便吩咐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
  叶画领了吩咐退下,半个时辰后,叶氏兄妹四人站作一排拱手道:“小主!
  京中只知当世大儒温蕴之居于祁山,却少有人知祁山本是武学世家叶家世代而居。
  温蕴之娶了叶家嫡女叶青为妻,后长年居于祁山。
  温蕴之与叶青的独女温若云心仪将军妘淏,生下女儿妘姬,被叶家和温家同视为掌上明珠。
  在妘姬六岁时,外祖母叶青于叶家旁支中,挑选出武学天赋最高的两男两女,进将军府护妘姬周全。
  这四人便是叶琴、叶棋、叶书、叶画。
  乍一看,四人长得有些神似,可又大有不同。
  叶画是个活泼性子,有什么都挂在脸上,无事时和寻常女子并无差别。在四人中武功最差,时刻伴妘姬身侧,也打听京中各府异事。
  叶琴性子较冷,喜怒不形于色,只在近旁人面前话多些。武功高于叶画,仅次于叶书,最擅暗访、暗杀,也伴于妘姬身侧,保护她的安全。
  叶棋武功第三,爱笑,喜欢女子物件。他擅谋略,懂兵法,在四人中扮演军师角色。有传闻,无论多棘手之事,只要他手中扇子一挥,必有破解之法。
  四人中,叶书武功当属第一,在偌大的江湖中也能排上名次,其武学天赋更甚于叶家嫡脉。他与叶棋长年外出,为妘姬打理各地的产业,无事时便住在阮山宅院之中。
  当年,祖父母在叶家旁支中挑选出这四人,也是煞费苦心。
  “叶书,此事便交于你去办。”妘姬吩咐道,拿出一枚戒环,“告诉二王子,他欠我的人情是时候还了。”
  寻常的信鸽只能通过训练进行固定的单向传信,飞鹰虽能通过训练双向飞行,但是也只能在固定人之间。
  洛索的二王子是三年前偶然承了妘姬的恩,定好日后携信物可相助一次,并未有书信往来,故只能派人前去。
  一旁的叶棋轻哼一声,“小主偏心,洛索的新奇物件可不少,我也想去!”
  妘姬低眼浅笑,“我今日还有事需要留着你的脑子,待此事末,我嫁进了国公府,准你去洛索游玩,钱庄任你支取。”
  叶棋爱购置新鲜物件,素来最喜银票,如今却惊住了。
  嫁进国公府?不是救宁彦吗?怎么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叶琴,你明日起盯着凌相,将他府中之事一应上报。特别是,他和使臣之间……务必等到叶书回来!”
  叶琴会意。
  “叶画同往常一样跟着我,近日要开始购置婚礼需要的物件。”妘姬吩咐完,叶画撅着嘴应下。
  “嗯?那我呢?怎么还是没有我?”叶棋慌了。
  妘姬看向他,眸光深似海,叶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听妘姬言:“我送你去陪陛下下棋。”
  叶棋:“……”
  他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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