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医院离喻曦家不远，两个人步行走回去。
周围是喧嚣的车道，车水马龙。喻曦的声音不大，却能准确地被林溪捕捉到每一个字。
“那是我兼职赚的钱，我们在医院的时候同事正好把工钱送去我家，那时候我婶婶就在我家门前，我同事刚才发消息说我婶婶把钱要走了。”
“那小学生是我婶婶家的孩子，那些钱可能是被我婶婶给他，拿出来挥霍的吧。”
两人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绿灯。
林溪看了一眼此时正望着街对面的人，仅凭这些话里的信息不能推断小孩手中的钱就是喻曦的工资，他说：“也许那不是你的钱呢？也许你的工资还好好的在你婶婶那里，她只是暂时帮你保管呢？”
“是吗？”喻曦反问，“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你觉得她可能好好替我保管吗？”
林溪怔怔地站着然后摇摇头，虽然他不知道喻曦婶婶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相信喻曦说的话。
绿灯亮起，两人继续走。
一路上林溪落后两步，他走在喻曦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明明自己辛苦赚的钱被别人给拿走了，他却还是那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件事放任何人身上都会生气，林溪向前两步按住他就要开门的手，“为什么不去要回来？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明着抢钱。”
眼睛瞪得鼓鼓的，有些可爱，喻曦看着他生气的样子不合时宜地想。他把林溪的手拿下去接着打开大门，声音中带着笑意:“你怎么能这么生气。”
“我说过的，没必要。”
林溪扒着房门换上喻曦给他拿过来的拖鞋，他的眼睛充满疑惑，“为什么没必要？”
被人欺负还要忍气吞声，这绝对不是喻曦的性格。
“因为我家欠她家的钱。”喻曦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给林溪一罐。然后又说:“这个房子就是借她家的钱盖的，只是钱还没还清我父母就去世了，他们留的钱够不够我高中毕业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还债了。”
可乐的易拉环被他打开，白色气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流到喻曦的手指上。
他的父母竟然已经去世了，林溪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沉默地抽出一张纸递给喻曦。
“所以现在由我来还钱，那些工资本就是存着用来还钱的。”喻曦擦干手扔下纸巾，“只是这钱还的时间不对，方式也不对。”
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事情，林溪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出口，“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洗浴中心，是因为你在那里兼职；你频繁的请假，也是因为你要兼职；你有胃病是因为忙着工作没时间吃饭吗？”
见对面的人点头，林溪愣住。
他从不知道喻曦肩上的胆子这么重，兼职还钱，兼职赚生活费。
越想林溪的眼眶就止不住地泛红，胸腔中的酸楚跟可乐气泡似的往外冒。
“你可别哭啊！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可怜我的。”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眼睛里积蓄的水珠，喻曦有些后怕。他不敢见这个人哭，总觉得林溪一哭他自己也会不好受。
“喻曦……”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林溪猛地坐近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我没哭。”
突然被搂住，喻曦顿了一下然后把双手覆在林溪的背上轻轻抚摸，听这声音就知道就算他没哭也快哭了。
林溪抱着身旁的人不撒手，半响他才闷闷地说:“喻曦，你还有我，以后我和你一起分担。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不然我会心疼。”
“好。”耳边感受着林溪吐出来的热气，听着他说出来的颤抖的话音，喻曦感觉自己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到，又酸又胀。
这一刻时间静止，他们彼此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好了，我们去研究题目吧。”林溪率先松手，出声打破沉静。
接下来他们再度回到书桌前，林溪没有回家，他早就想好今天下午不回去，等傍晚的时候他直接和喻曦一起去学校。
新的一周距离会操比赛越来越近，他们段长可谓是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进行排练。
每次都是晚自习铃响的前一秒，段长才会放过他们。有时操场上的两个巨大的照明灯亮起后，还能看到同学们努力排练的身影。
会操比赛前一天傍晚，落日把天空映衬成橘黄色，空中一架银色飞机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
段长拿着大喇叭走上主席台，让同学们排练最后一遍完整的流程，“喂？喂！好，现在你们统一站在西侧跑道上，然后跑到操场中央。哎！好，一会儿听我口令。”
方阵在段长的指挥下整齐划一，有条不紊，动作利落地变换形状。最后一声哨音落下，表演完毕，众人重新集合成一个有棱有角的方阵。
围观的老师们毫不吝啬地鼓掌，大喇叭里传出段长有些失真的声音。
“好！好！同学们这一遍表现得非常好，明天你们要拿出比这更足的气势来，战胜二段，有没有信心！”
“有！”此刻所有人都很激动，回答的声音响彻云霄。
“好！解散！”
将近三周的排练时间终于结束，此时的操场充满众人的欢呼声，有终于结束排练的喜悦，也有明天正式比赛的激动。
被同学们的情绪感染，林溪同样眼含笑意。他轻松地从众多穿着同样衣服的人中准确找到喻曦，然后走到他身边。
瞧着身旁多出一个安静的小尾巴，喻曦伸着懒腰，没话找话，“小同学，我发现你很喜欢跟着我啊！难道是我身边的空气更清新？”
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面对他的调笑林溪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能随着喻曦点头，“嗯。”
“……”
竟然点头了，还嗯。林溪的反应令他无话可说，话拐了几个弯才说出一句:“你……还挺可爱。”
“谢谢。”林溪听到他的夸奖，欣喜地道谢。
“不，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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