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须臾院书房的位置刚巧位于院子所跪的正前方。
一出书房，裴有才跪地直挺挺的身躯映入眼中。
“有才怎么跪在这里？”
“请世子安，世子妃安。”裴有才恭敬问安，“是奴才不小心惹了世子妃不开心。”
裴有才请安的时候卷起了一节衣服，猫抓的那道口子适当暴露在裴晏之眼皮底下。
哎呦，这个心机男。
谢绣似笑非笑看着裴有才的小伎俩。
今日就算是裴晏之求情，他也得在这里跪着。
“可是有什么事情？”裴晏之话音刚落，脸色便呆滞了一瞬，他微愣后笑，“定然是有才做错了事情惹世子妃不高兴了。”
裴晏之语气含着几分责备，“有才，你自小便陪着我长大，行事却还欠妥帖周到，今日便跪到世子妃开心为止吧。”
说完他拉着谢绣手向着正厅去。“走吧，我们先去吃晚膳。”
里面掌上了好几盏烛光，八仙桌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明亮而温馨。
裴有才震惊看着两人走远，久久没回过神。
世子这是什么了？任由他跪在这里受苦受累。
谢绣也有些意外，她都已经打好腹稿，就等裴晏之求情，有进有退地卖惨。
然而裴晏之意外的上道。
谢绣心情颇为愉悦，整晚笑意盈盈，眼眸中含着星光，那张娇俏的脸越发夺目。
真是容易满足。
裴晏之能猜出来她为何高兴。
估计认为他会为裴有才求情吧。
他对裴有才多有宽厚，如果没有看到那块太子令牌，他确实会求情。
但现下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裴晏之悲痛了一下午，却也思索了一下午，总会有所长进的。
他给谢绣夹了一块红烧肉，嗓音略微苦涩询问，“午间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怎么能不失望？
她那么努力想要帮助他守住桐东院，然而他却无视她的努力，故作大方把院子让出去。
“不会。”谢绣摇头。
她早有预感裴晏之会让裴子章入住桐东院。
虽然可惜了些，但裴晏之如果不是这种性子，当时在江府大门口，谢绣不会得到善意的对待，也不会在进入和亲王府活得如此滋润。
她收获到的感动与体贴，都是裴晏之给的居多。
做人还是不能太双标。
谢绣也往他碗中夹了一块五花肉，俏皮道，“其实一直都很谢谢世子，给我的那一件外衫。如果世子不这么温良纯善，我还不喜欢呢。”
裴晏之原本打算道歉，却被谢绣弄得不好意思，微垂着头，“谢谢你。”
“世子首先得谢谢自己。”谢绣微笑看着他，“成为了一个很好的人。”
那一个曾经失去很多的孩子，没有放弃自己，成长得很好。
不管外人如何评论裴晏之，谢绣都很喜欢他。
谢绣言语诚恳而真挚，像一团暖暖的微光。
裴晏之盯着她的脸，久久回不过神，心跳剧烈颤动。
他急忙垂眸掩饰眼中的情愫，抖着嗓子道，“吃……吃饭吧。”
“好。”谢绣见裴晏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也跳过了。
她把午间裴有才做的事情一一告知裴晏之，笑道，“就算是世子求情，我也是会让他继续跪着的。”
裴晏之笑道：“你开心就好。”
谢绣一愣。
他微低头颅，“明日约好了同涂凡去郊外庄子上看看。”
出土的古籍中，有几本颇为有意思，裴晏之打算拿回来看看。
“那世子一定要多加小心。”谢绣应了一声。
京郊庄子也算是老地图了，应该不会有危险发生。
“会的。”裴晏之匆匆出了正厅：“我先去洗漱。”
裴晏之碗中的饭原封不动，一点都没有吃。
谢绣也无可奈何。
这坎他也只能慢慢蹚，谁也帮不了。
谢绣抚摸着衣袖中的太子令牌，换站在一旁的未喜。“未喜，你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人？”
未喜低头，“没有人。”
谢绣把太子令牌放在桌上，询问：“为何把这个东西给世子看？”
依着未喜的谨慎程度，定然是她有意给裴晏之看到。
未喜直挺挺跪在地上，膝盖磕在青石地板的声响把谢绣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做什么？”
这都磕碎了吧，可真狠。
未喜俯跪在地上，“请世子妃责罚奴婢的自作主张。”
谢绣没能把未喜拉起来，只得作罢，“其实……也没有这般严重。”
谢绣相信未喜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询问一下罢了。
未喜沉思片刻，“世子妃太过惯着世子了。”
谢绣：嗯？什么？
未喜并不打算插手世子妃的想法，但今日世子的态度让未喜深刻意识到，世子必须要立起来。
这条路上，她们唯一能算的上依仗的，便只有一个沈太后。
从太子令牌一事可以看出，忠义侯府也参与进来。
以目前世子的手段，连保命都困难。
“现下这条路要难得多，世子必须要争气才会有一个好结局。”
谢绣想，也没有很不争气其实。
未喜抬眸看向谢绣，目光炯炯，颇有威慑力，硬是让谢绣心头跳了一下。
“二公子声名鹊起，还极得皇上重视，而因着沈家的缘故，皇帝对世子有膈应，并不待见世子。”
“二公子身后是忠义侯府和德妃，甚至还可能包括镇国大将军，更甚于二王爷都是二公子的主力。”
“而世子秉性善良，性情温润，但魄力不足，凡事不争不抢，喜欢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活，如果在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裴世子性子说不好听就是软弱。
要不然为何都说和亲王妃手段高？
她并没有养废世子，还把他养的很好，京城人谁不称赞裴世子是个谦谦如玉的公子，善良温润，丝毫没有世家弟子的纨绔与架子。
但对于高门大户来说，这种性子无疑是小绵羊进了狼群，不被人分尸而食已经算是万幸了。
在这个时代，有权确实意味着一切。
裴子章底牌确实很大。
谢绣脑壳又开始嗡嗡得痛。
真是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她现下就是过着站在独木桥上的日子，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个不茬，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谢绣承认她确实偶尔会心软。
“裴世子虽然软弱，却不是逆来顺受之人。”
看到方才裴世子的做派，未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世子只是被养的迟钝，但为人聪明也有一定的魄力。
不过一个下午，对裴有才的态度说变就变。
谢绣摸摸随身携带的令牌，沉思半晌后询问，“听说沈太后有一块免死金牌，如果我拿到了呢？”
未喜：“……”
“免死金牌都是出自皇帝之手，并且上面会有被赏赐者的姓名，一半交予内务府保管，一半给被赏赐者，沈太后手中的免死金牌是无法给世子妃用的。”
“况且，就算皇帝是赐下免死金牌，能不能用也得看皇帝。”
有一些朝廷重臣手中也有免死金牌，但该杀还是会被杀，免死金牌能不能用，全看皇帝喜恶。
谢绣：“……”
合着这免死金牌是用来哄她的？
她心情瞬间低落，“我瞧过那块免死金牌，上面并没有雕刻名字，倒是雕刻了‘成宗’二字”
未喜心下震惊，询问道，“没有雕刻被赏赐者姓名，还写了‘成宗’二字？”
没有姓名的免死金牌，还有无上皇的封号。
未喜手微抖。
没想到沈太后竟然把这般贵重的牌子给了世子妃。
谢绣露出星星眼：“可有用？”
未喜点头，“有，这块牌子是昌平帝爷爷辈所传下来，昌平帝只能认，不认如果被言官知晓，那便是不尊祖宗，死后不得入皇陵。”
谢绣目瞪口呆，这么严重？
所以用这块牌子之时，有言官在会保万无一失。
未喜疑惑，沈太后有此金牌，为何当年镇北侯会被皇帝折辱致死？
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免死金牌，通敌叛国罪名虽重，但只要用的好，护住沈家一脉血脉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镇北侯也不至于死得如此折辱。
怕世子妃用金牌弄出些名堂，未喜隐晦提醒：“世子妃莫要抱太大希望，免死金牌对于世子来说作用并不是很大。”
上次太子谋反篡位，如果世子被牵扯进去，不管有没有免死金牌都得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现在的世子毫无反手之力，既怕明枪，又怕暗箭，免死金牌能挡一定的明枪，却挡不了暗箭。
谢绣瞬间兴致缺缺。
所以那块金子形同废铁。
谢绣略显失望：“起来吧，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多谢世子妃体恤。”
谢绣放下筷子也回了寝室，刚巧碰上从耳房出来的裴晏之。
他并没有穿中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身上的水珠顺着胸膛流入中裤，消失不见。
裴晏之表面看起来跟个清瘦书生一般，还以为是个白斩鸡，然而身上却很有料，身形高大挺拔，肩膀宽阔，肌肉紧实，身体线条也硬朗，腰线尤其明显，一看便知道平时不少锻炼。
谢绣：“……”
哇喔~
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谢绣目光太过于炙热，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身体。
裴晏之被看得浑身不对劲，快步走到内室披上中衣。
她真是……不知羞。
侧对着她的裴晏之耳根通红。
谢绣啧了两声。
老古板
看一下又不掉块肉。
裴晏之匆忙把自己裹得严实，低声道：“世子妃去洗漱吧。”
“好。”
谢绣应了一声好，拿着中衣经过他身侧之时，起了坏心思。
她右手轻放在裴晏之腰侧，缓慢摸过去，触碰着他结实的腰部线条。
察觉到裴晏之腰部紧绷，浑身僵硬如石块，谢绣内心大笑。
皮一下，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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