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国破
皇帝有心辩解，但是现在他说什么恐怕都不会有人信他。
早年或许还算是一个明君，偶尔处事手段强硬一些也可以理解，可是后来经历两个儿子企图叛乱，大病一场之后就行事暴戾，而且信不过左右，朝臣早已有些寒心。
凌玄羽名义上牺牲之后的中原就已经有了些倾颓的迹象，只是被掩盖在平静湖面之下，就算不是与红叶国这一战，恐怕中原也迟早分崩瓦解。
“你们这是不相信朕，偏要相信这个心怀不轨，抛弃国家，投身他国，反而恩将仇报之人吗？”
心绪回转间，皇帝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在这个至尊之位坐久了，没人能够轻易放弃，尤其是中原皇帝这样的人。
旁边的守城将领以前本是一直跟着凌玄羽的，本就觉得玄王死得蹊跷，但是皇帝翻篇的太快，他就算是满心疑虑也只好接受。
现在看着皇帝的反应，当时萦绕在心头丝丝缕缕的不对劲再次涌了上来。
照理说，皇帝当时那么器重玄王，为什么知道他身死的消息却好像没有半点哀伤，为什么刚刚摘面罩时他会那么害怕，为什么他现在那么急切地想要凌玄羽死？
皇帝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虚，顿时更加不悦。
“怎么，你们都要跟着他造反吗？”
将领没有出声，凌玄羽倒是开口了。
“你不用这么气急败坏，现在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死了吧，想必大家都很想知道，包括我，我也很想问一句，弄死我就当真这么要紧，能让你不顾国家安危吗？”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各种或惊疑或猜忌或厌恶的眼神统统落到了皇帝身上，看得他觉得身上仿佛背了千斤重量，像是要压垮了自己。
皇帝说不出话，周围的人很多都是凌玄羽的旧将，本就更加相信他，现在皇帝一沉默，众人就知道事情是如何的了，当即就有人义愤填膺起来。
守城将领带头放下了手上的弓箭。
“王爷，我们都相信你，愿意追随。”
一时间呼喊声此起彼伏，这一声王爷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叫到了该听见的人耳边。
接下来的事情就处理得很快了，皇帝被收押入狱，凌玄羽将事情都解释清了，并且拿出了这些年收集的证据，还向他们坦白了自己红叶国太子的身份。
众人想要拥立他为皇帝，他没有什么表示，现在也的确不是安坐龙椅的时候。
昔日的玄王府已经不复存在，凌玄羽入住皇宫。
宫里的妃子听闻惊变，一时惶惶，凌玄羽派人将她们都遣散出宫。
皇后得知破城的竟然是凌玄羽带来的人时，心中惊疑，觉得她肯定会杀了自己，思考着自己的退路，的确，很快有小厮进来了，还未等他开口，皇后先一步说话。
“进宫中女眷的寝殿也不知通报，这玄王带来的人还是这么不知礼数。”
亡国之奴还敢大放厥词，真以为自己是个角了，小厮懒得搭理她，只道：“中原一破，太子命我来将皇后送出宫，娘娘请吧。”
皇后狐疑地看着小厮，“他会有这么好心？”
小厮当真是对这个丝毫没有眼力劲的皇后无语了，不耐烦道：“请不要耽误时间，太子殿下吩咐，如果实在有不愿意走的，侍卫可以动手直接执行命令。”
想起以前自己位高权重，凌玄羽见了自己也得行礼，结果现在却要被迫搬出皇宫，给他腾出地方，皇后心里别提有多膈应，恨不得把凌玄羽大卸八块。
但是现在的命系在别人手里，天大的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皇后瞪了小厮一眼，还是命人去收拾东西了。
只是在这样的安排之下，还是有妃子赖着不肯离开。
“我不走，我要留在宫里伺候殿下。”
软的硬的法子都用上了，妃子就是不愿离开，侍卫也不好真的伤了她，只能徒劳地站在一边，等着侍从们跟她讲道理。
但是妃子丝毫不惧，铁了心地就是要留下来。
她本就是个风尘女子，因为有几分姿色才被皇帝纳进宫来，虽然妃位不高，但是比起在青楼的日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她怎么也不肯放弃这个甜头。
而且她本就是孑然一身，还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的。
侍从见说不动，只好无奈地回宫跟凌玄羽复命了。
彼时凌玄羽还在处理后续事宜。
中原的朝堂局势已经有些不稳，在对战的这段时间，众多朝臣也都无心公务，现在战争结束，还需要重新运作起来，着实要费不小的功夫。
等到商讨出了一些眉目，时候已经不早了，大臣们也就先行离开，一直候在旁边的侍从总算有机会上前。
凌玄羽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侍从斟酌着语气开口。
“殿下，妃子们基本上都遣散出去了，但是有位主子不乐意走，小的们方法全都用了，但她还是不为所动，您觉得呢？”
其实侍从觉得就这样留下她也无妨，毕竟承接皇宫，顺便占了妃子的事例也不少见，更何况那个妃子确实长得好看，就算不喜欢，只是给她一处寝殿而已，也不费功夫。
侍从是这么想的，但是凌玄羽可不这么认为，但没闲工夫去管这种事，只是吩咐道“：“还是那句话，后宫之中不需要留下任何人，天黑之前将这件事办好。”
侍从应声，低头出去了。
凌玄羽不许他们伤害无辜，但是这位钉子户一样的妃子真的不好对付，侍从一时拿不定注意。
等到他到了寝殿还想再劝的时候，却发现早已没人在了，以为是她终于想通了，心里松了口气。
但是这位他以为已经离开了的妃子，却是悄悄混进了凌玄羽让人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
“等到今晚过后，荣华富贵还不是我的？”
妃子自言自语心中得意，想起自己以后坐镇后宫执掌凤印的生活就忍不住乐得笑出声。
她躺进了被子里，觉得一切尽在囊中。
凌玄羽很晚才进房间，今日虽然没打几场仗，但远比在战场上还要累，他按着太阳穴，走进了内间，隐约看出床上的被子好像有些不对。
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什么，以为是谁自作主张安排的，直接点亮了烛灯，叫了一声“来人”。
侍从连忙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凌玄羽瞥了一眼床的方向，冷声开口。
“我让你们收拾房间，你们就是这么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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