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口是心非

医生的那句话，甘冬银一直放在心上。
  这几天，他踩着点下班，缩短了睡眠时间，把下午空出来，拉着冉文兴出门闲逛。
  晚上陪她吃完饭才去上班。
  “哎五哥？这就走啦？”同事跟甘冬银擦肩，招呼都没打完，他人早已离去，消失在门口。
  大家都在收尾打烊。
  “哎，你们发现没？”
  “什么？”
  “五哥啊！”
  “五哥咋啦？”
  “最近五哥下班可积极了！”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同事笑呵呵道：“你这人，奇怪的嘞。”
  “你还说五哥，我看你平时下班也挺积极的啊。”另一个同事也打趣道。
  “不是，你们不懂——”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哎，陈维你说，最近五哥是不是挺反常的。”
  “啊？我下班很少碰到五哥。”陈维只想快点收拾完好回家睡觉。
  刚好方禾从他们身旁经过，几人把他拦下，“小苗，过来坐会儿再走！”
  “干嘛？下班不回家睡觉，还闲聊啊？”方禾虽这样说，但也是盛情难却地任由他们拉着自己过去。
  “五哥是不是谈恋爱啦？天天踩着点下班。”
  “还不止呢！有一次我看见五哥悄悄提前溜走了。”
  “嘘——”方禾竖着食指靠在唇上，左右张望了一下，压着嗓子道：“小声点！别被老板听见了！”
  “对对对，我小点声。”
  “那小苗你是不是知道五哥那么早回家干嘛啦？”
  方禾：“你们五哥养了只小猫咪，估计是着急回家陪它吧。”
  “小猫咪？”众人纷纷吸了口冷气，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可思议来。
  五哥这样冷淡的人，居然会养小宠物？
  他能细心养好吗？
  “瞧你们一个二个都什么表情。”方禾好笑道：“小心我跟你们五哥告状啊。”
  陈维很喜欢小动物，他自己家也养了一只猫咪。
  “小苗，啥时候你喊五哥把猫咪带来酒吧玩啊。”他想给自家猫猫找个玩伴。
  方禾摇头：“不行，你们五哥小气得很，小猫咪不给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养了什么样子的猫。”
  “好吧。”陈维笑了笑，“也不知道老板让不让把猫带去休息室，要是可以的话，我都想带我的猫一起来上班了。”
  “算了吧，你也不嫌麻烦。”
  “陈维，男人赚钱的时候，就不能有所顾忌，你带猫咪来会分心的。”
  “也是哦。”他又笑了笑。
  听他们说完陈维的猫咪，方禾才继续道：“不过，我大概能猜的出来，你们五哥的猫咪是个娇气包，动静稍微大点都能吓得它呜咽。”
  “啊，这么娇气吗？”
  “听着就好难伺候。”
  “养宠物也太耗费心神了吧。”
  “又不是你养，兴许人家五哥乐在其中呢。”
  “也是。”
  “散了吧都，下班咯！”方禾轰散人群。
  “拜拜，路上小心啊。”
  *
  而冉文兴也渐渐习惯这样的作息。
  甘冬银上班，她就开着电视刷题学习。
  中途会听会儿直播放松。
  一个晚上能刷两套题，就能等到甘冬银下班回家。
  作息规律之后，她会在甘冬银快下班的时候做好早餐等他回家。
  再睡上六七个小时，起床吃午饭，下午陪甘冬银出门闲逛。
  日复一日。
  *
  一天，晚饭后，林蕙兰做了些零嘴，叫甘夏金给弟弟送去。
  甘夏金到他弟家，看着崭新的一扇门，又以为自己走错了。
  再次掀开眼皮一看斜上方的门牌号。
  他嗤笑一声：“小兔崽子，还真学金屋藏娇那一招啊？这以后来，不看门牌号都找不着你家门在哪。”
  甘夏金给甘冬银打电话，虽然不问他也猜到密码肯定是那丫头生日，但、他是真的不记得。
  “你没事换锁干嘛？”
  甘冬银有点诧异，“你在我家？”
  “门口呢。”甘夏金好笑道：“密码发一下。”
  隔了好一会甘冬银才把密码发给了他。
  “啧，以为我想知道她生日么，这么宝贝，还专门临时换个随机密码。”甘夏金拎着袋子，输密码开门。
  “哟，你在家呢。”甘夏金关门套鞋带，“你早说啊，我直接敲门了。”
  冉文兴拿着手机，刚看到甘冬银给她发的消息，说是他哥在门口，开门的时候叫她小心不要被吓到。
  “你又没敲门，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冉文兴放下手机，去接他手里的袋子。
  “妈给你和冬银做的小零嘴。”甘夏金说：“放不了太久，及时解决。”
  “嗯，帮我跟阿姨说声谢谢。”冉文兴拿去厨房放好。
  “你们在一起啦？”
  冉文兴放好东西，出来就听见甘夏金诧异地问话。
  她不信他看不出来自己跟他弟弟是假扮情侣应付阿姨的。
  “你不是都知道嘛？”冉文兴似是而非，也没把话说得很直白。
  要是他真的不晓得，那不就出卖甘冬银了嘛。

  “新密码是什么？”甘夏金问。
  冉文兴从茶几下面拖出个小矮凳，跟甘夏金隔着茶几面对面坐着。
  “甘冬银没跟我说，我不知道。”她以为他问的是密码锁的密码。
  “不可能，他才不舍得换WIFI密码。”
  “嗯？”冉文兴听得云里雾里，“你问的是WIFI密码啊？”
  “昂。”甘夏金勾了勾唇角，好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WIFI密码是甘冬银生日。”
  甘夏金重新连接甘冬银家的WIFI。
  说到这，冉文兴想起了一件事。
  “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冉文兴迟疑地问道。
  “啊？”甘夏金看着手机，瞥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冉文兴掀开眼皮，盯着他，语气有些责备：“甘冬银说他没有暗恋。”
  “嗯，他现在确实没有暗恋，但是不妨碍他之前有暗恋的人。”甘夏金拆他弟的台。
  冉文兴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有点绕。
  但是她好像明白了一点。
  看着她的小表情，甘夏金决定助人为乐一下，帮她解答：“说明他现在正在追暗恋的那个人。”
  收起手机，端正地看着冉文兴，如同长辈一般，啧啧啧感叹道：“蠢丫头。”
  冉文兴心情复杂。
  好不容易觉得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了……
  “那什么，我能问你一个事吗？”
  “我叫那什么？”甘夏金故意为难她。
  “甘冬银……他哥？”冉文兴试着叫他，“这样叫行吗？”
  “我叫甘夏金。”甘夏金有些无语。
  他觉得这丫头没以前那么精明了，蠢乎乎，也不知甘冬银执着她什么。
  “哦，甘大哥。”冉文兴不按套路出牌，礼貌问道：“如果按你说的，甘冬银在追暗恋的人，那我是不是应该避避嫌啊，你觉得我住他家会不会影响他跟那女孩的发展啊？”
  这问题甘夏金可不敢乱回答。
  要真把人给劝说走了，他怕甘冬银跟他拼命。
  “八字都没一撇的东西，都是我猜测的，我弟都没说什么，你还是安心在他这住下吧。”
  说完他就要开溜：“那什么，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家了，你自己一个人锁好门窗啊，别给陌生人开门。”
  话音落，甘夏金也走出了大门，松了一口气。
  怎么人家助攻那么容易，到他这就这个死样子呢？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甘夏金甩甩脑袋，不欲深思，按下电梯回家了。
  看着他一连贯的操作，冉文兴也愣怔的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走了？话都没聊几句。”
  “不过，他的意思是，我继续在甘冬银家住着，没什么大问题吧？”
  “怎么又变成追人了呢？”冉文兴有些苦恼，“平时也没见他抱着手机跟谁聊天啊。”
  “啊啊啊，甘冬银你就不能安分守己一点？”
  “找个时间好好跟甘冬银聊聊，不然老想这事，影响发挥。”
  冉文兴的作息跟甘冬银完全一致，每天晚上按部就班地把自己闷屋里学习，白天下午被甘冬银带着四处闲逛。
  她也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跟甘冬银聊这个话题。
  还有个原因就是，冉文兴觉得甘冬银家住着实在是太舒服了，她也有点舍不得立马离开。
  老家、上学时住校、上班时的出租屋、闺蜜家、闺蜜的出租屋，她在那么多不同的地方住过，比较之下，冉文兴还是觉得甘冬银家住着是最自在的。
  在家，刘女士总会念叨她。
  住校，室友之间总是要学会互相包容对方的小习惯。
  沙阿落家，不知道是不是受刘女士影响，冉文兴总是害怕自己带给她麻烦，惹她生气不开心，时刻都小心翼翼。
  唯独在甘冬银家，她才能任性一般，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用担心甘冬银生气，还要自己哄他。
  对于这个歪打正着的住处，冉文兴心中是十分满意的。
  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
  但是……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影响甘冬银追人吧。
  冉文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在说与不说之间反复跳横。
  因为这点小私心，她也就迟迟没碰到合适的时间好好跟甘冬银聊聊。
  转眼，终于临近同学聚会那天。
  [丁瑜]：不是我说，咱们这个十年之约是不是缩水了？
  [李志]：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顾青山]：明天都见面了，现在才说这个？
  [王磊]：解释一下，没有缩水，毕业的那年就是第一年，元旦就是第十年。
  [丁瑜]：这还不是缩水了嘛。笑哭.
  [王磊]：嗐，这不是盼着老同学早点见面嘛。
  后面是一水溜的明天见。
  明天该怎么跟甘冬银开口说自己不去遛弯呢？
  一个失忆的人，可以去参加同学聚会吗？
  冉文兴又开始苦恼起来。
  *
  “啊啊啊！连着上了半个多月的班了！干嘛不批假啊！”方禾小声抱怨着。

  “啊？”陈维刚好也在休息室，见方禾又发脾气，笑着安慰他：“请不了假，咱就好好赚钱嘛，一样的，别不开心了。”
  甘冬银跟在方禾身后，悠悠道：“你之前不是说不去了？”
  “甘冬银！”方禾踹了一脚空气。
  甘冬银看着他生气的小模样，勾了勾嘴角，找地方坐下。
  方禾给自己找补：“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嘛，不然你以为我稀罕去啊。”
  “可是，你们请假老板不是没给批吗？”陈维拉着方禾的手臂，让他坐到自己身旁。
  “这几天，节日挨着近，老板都没给请假。”
  “对啊，我还以为圣诞过了，人流量会小一点，没想到这几天晚上都快人满为患了。”
  “我还想跟我女朋友元旦放假约会呢，她好不容易有三天假，唉，结果我这边老板不给批假。”
  “五哥他们同学聚会，这抽个睡觉时间还是可以去一去的，你这个跟对象约会不出去玩一圈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就是啊，不过我女朋友对我可好了，特别贴心，我们约了下次。”
  “啊？你这……”同事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看向他。
  “怎么了？”当事人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当心你女朋友…嗯！”同事作势劈了一下腿。
  “你别乱说啊，我跟我女朋友好着呢。”
  “哎，你不懂，现在的小女生啊，久了没人陪都耐不住寂寞的。”
  “啧！你闭嘴！”
  “哎呀，聊点别的，说这些干嘛，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我们单身的少管。”陈维调节道。
  同事讪讪然耸了耸肩，不再多说。
  话题又转到甘冬银身上。
  “对了，五哥，听小苗说，你同学聚会是去追白月光的。”
  冉嘉珍闻言，煞有介事地觑了甘冬银一眼。
  这人？难道不是小苗吗？
  他心中有些许疑惑。
  甘冬银感受到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冉嘉珍恰到好处地露齿一笑，看着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甘冬银打量着他的模样，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那点熟悉感又很模糊，回想不起来。
  他收回视线，才冷淡地回答同事的问题：“凑热闹的。”
  “咦～～～口是心非哈哈哈……”众人默契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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