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故人相见
“之前想做的事情已经决定好了吗？”萌香没有见外, 仿佛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好友那般。
“啊，托你的福。……”虽说最后还是会下定决心毁掉彭格列戒指，但萌香所说的决心在冥冥之中无疑给了沢田纲吉决心。
所以沢田纲吉点了点头, 困扰许久的事情已经完全放下了。
萌香歪了歪头。
事情解决了的话，现在是想把她当成解语花吗？嗯。
假如能让好感度上涨，萌香倒是来者不拒。
但是……
萌香眼尖的看向沢田纲吉的手。
……没戴呢。
没有彭格列戒指。
萌香有种奇妙的心情, 似乎……虽然沢田纲吉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还在, 但是彭格列戒指似乎并不在他的身上。
她没有表现出异样, 而是露出如日光般温暖的微笑，“那就太好了。做完事情之后要好好的放松和庆祝一下……唔, 可惜我这里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那我就送你一束花吧。喜欢什么样的色彩？”萌香语气温柔, 神色也很平缓柔和, 像是真正在为朋友高兴那般。
只要忽视心中的异样, 萌香所做的就全部是出自真心——
因此，沢田纲吉的超直感从来没有对萌香有过作用。
就连萌香自己都以为和沢田纲吉的关系很好, 自然也就不构成欺骗。
“啊, 这个……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沢田纲吉害羞的挠挠脸颊，双颊也飘上漂亮的浅红色, “而且我现在是来感谢你的，怎么还好意思收下你的花……”
“那我就是用友人的身份来为你庆祝跨过难关，在这方面不需要客气……而且，来花店的人很少，就算不做成花束，迟早有一天也会枯萎的。”萌香的表情有点落寞。
实际上, 她只是在为了即将摘下的花朵而感到伤心。
而沢田纲吉错把这种心情当成了花店门可罗雀的苦恼。
“嗯……”之前水无月萌香就表示过花店的客人很少, 在他暂住的时候也几乎没有看见客人的身影。沢田纲吉自然不知道这是萌香的能力, 而是由衷的感叹道。
“是这样啊, 水无月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很辛苦吧。”黑手党教父青涩的说，似乎是试图从这方面给予萌香些许帮助，就算是言语上的安慰也好。
“因为很喜欢花，并不是很辛苦。”萌香开始挑选花朵，让各色艳丽的色彩能组合在一起成为灿烂的花束，“说起来，沢田先生手上没戴戒指呢？啊，请不要误会。”她纤细的指尖扫过花的枝干，轻轻折下，“女孩子总是对饰品关注有加，你好像也对这个戒指分外重视。”
萌香这么说的同时，观察着沢田纲吉的反应。
“啊。”沢田纲吉先是张嘴，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而后露出有些落寞、但却充斥着温暖——解脱一般的笑颜，他的手遮在原本戒指戴着的地方，“已经不在了，之后也不会戴着的吧。”
“……”萌香的手一顿，不经意间让枝叶的刺扎进了指腹，她继续手下的动作，不着痕迹的掩盖了自己一瞬间的恍神，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如此……”却只是闭口不谈。
“好了，庆祝沢田先生顺利解决自己的烦心事，这束花送给你作为礼物吧。”萌香的动作没有停顿，也因此很快的完成了花束的制作。她绑上铁丝与缎带完成最后一步，将花束递给沢田纲吉。
“嗯，谢谢。好像来了之后就一直在道谢……真的受到你很多的帮助，我由衷表示谢意，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帮助你的。”沢田纲吉收下花束，被花束所遮挡的面容微热。
“借您吉言，不过我希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不然就是火并的惨案了。”萌香腼腆的承下这个人情，指尖却微微动弹了一下。
在这之后，萌香和沢田纲吉又闲聊了一会儿，很久之后才离开。
等沢田纲吉离开，萌香又要切回横滨那边双线赶工。
而萌香在面见织田作之助过后就把【本体】寄存在了那个家里，自然而然会在织田作之助的房间苏醒。
横滨还有事情没有解决，甚至是意大利也有事情没有解决……要做的事情都堆积成山，萌香因为刚切过来还有些头晕，无意识的扶着自己的脑袋。
却未曾想到——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偷？！萌香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对方不仅不敲门，还很有节奏的……在撬锁？！萌香还没有缓过神来，但也知道这是她和织田的秘密基地，不能让其他人进来干扰，下意识要使用万物蔓生的能力阻挡门外的人。
对方却畅通无阻的进入了。
“！”
“！”
两人面面相对。
映入萌香眼帘的是……熟悉的一头卷发以及风衣，那双深茶色的瞳眸第一次渗出了茫然的情绪——
不似平常的游刃有余。
“太宰……先生？”萌香无意识的出声，但很快，意想不到的，带着夜色的冷淡气味，温热的气息将她全身都包裹起来。
“……好久不见，萌香。”是太宰治抱住了萌香，青年的双手死死禁锢着少女的身躯，像是要确认她存在的温度一般，每次的呼吸忽长忽短、气息紊乱。
“太宰先生……抱得太紧了。”没有危机感的萌香对于太宰治还算是信任，只要不属于【咒术师】那边，对于现在的萌香来说还算是很好处理的对象。
“欸？是吗？我还以为这样的拥抱对于归来的小萌香来说不够热烈呢？最起码还要加上烟花以及礼炮，丝带和彩条来欢迎。”太宰治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这和平时露出的、不达眼底的笑意不一样。
简直像是饱含着真心，欢畅的迎接萌香的归来一样。
“我还以为看到我，太宰先生会表示惊讶……”萌香推了推太宰治，而太宰治也识相的放开萌香，因太宰治在夜晚奔走，身上携着冷冽清冷的味道，如同夜色本身一般。
“啊，第一眼的确惊艳以及惊喜。毕竟谁也没想到你会醒来，不过不邀请我进去坐一下吗？我在外面站着，风可是很凉的啊——”太宰治故作姿态的咳嗽了两下，仿佛真的受了凉。
看着太宰治那副要咳不咳，明显是装出来的演技的萌香微妙的沉默了一会儿，继而点了点头，“嗯，太宰先生进来，随便坐就好了。”
随后，两人就坐在了沙发上。
太宰治隐晦的打量着萌香，仅仅是几秒就足以让在曾经行走于暴力与血水之上的昔日黑手党了解到她身上的变化。
“在死门关走了一回……是什么感觉呢？”
“对我来说不是很愉快的记忆就对了，而且很难过。”萌香回答，太宰治对她的目光有点微妙，盯着她像是在看陌生人，又好奇的凝望着。
就像是小动物看见了感兴趣的物什，因好奇心一直不间断的试探一样。
“欸？是这样啊，那就和我的心情不一样了。”他所能感觉到的是黑暗、虚无以及微妙的解脱。但就算是濒死的体验压迫着他，心里还是有什么东西像在挠痒痒似的，因为实在是太烦了——像小鸟丰满的羽翼，让人情不自禁想挪开、撕裂。
“这种体验还是不拥有比较好。”萌香回应道，“这栋房子的租金是太宰先生在交吗？”
“嗯，当然了。我还是有些资金的嘛。”太宰治坦然回应。
萌香低下头，目光游离。果然，最初看见织田作之助还在这里，并且这栋房子还在使用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了。她已经沉睡了这么久，期间房子居然没人上门催租金、或是租给别人，这件事本来就很可疑。
但当时的她被织田作之助尚在的愧疚以及喜悦冲昏了头脑，自然没空来思考多余的事情。
“谢谢你……。”萌香直率的道谢。
假如不是太宰治，她不一定能再次见到织田作之助……
这份感谢是真心的。
“嘛，对我来说也算是满足自己的私欲，其实和萌香关系不大。”太宰治的目光也没有跟着萌香移动，“但我的确没想到你会醒来。”
太宰治对于他人的情感异常敏锐，但对于自己的心情，并不像鹰那般能敏锐的看穿自己的内心。他本身就是混沌与一整片迷茫的海，海上因飓风形成的大型漩涡似深渊那般。
“……”不清楚对方到底会不会醒来，却还是依旧租下房屋，甚至还会奇妙的开锁。对于太宰治的这些行为……
不得不说，就算是经过这么久……萌香还是觉得——太宰治真是个奇特的青年。
她之前还感叹过难道这就是奇妙的大人，但从现在萌香的角度来看，太宰治寻找的答案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以肉眼可见的状态虚浮于这个社会。
“但是萌香身上多了一种怨灵的气质呢~”太宰治的目光看向有些发呆的萌香，说出的话语一针见血，如尖刺那般锋锐，毫不留情，“就像是电影中的怨灵，渴望复仇——一样的气质。”
“太宰先生的洞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之前被你注视的时候，我不会移开视线，但现在却有些心虚。”萌香下意识的躲避着太宰治的视线，并且垂下眼帘。
这是理所当然的。
太宰治曾经——可是用眼神、就能让穷凶极恶的罪犯感到绝望和空洞的人。
对于现在的内心不够澄澈，有了目标的萌香而言，太宰治的视线简直像是拷问一样。
在他的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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